:“你的眼睛……?”
於先生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說:“我是這樣的怪物,現在我瞎了,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可是如果沒有這雙眼睛,我就沒有人力,沒有資金,沒有能力再想辦法延續我的生命,我是一個要麼註定做怪物,要麼註定做廢人的怪物……溫白羽,你說我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咱們先走出這個鬼地方。”
他說著,用手電照了照四周,說:“這邊有條地洞,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看起來很舊。”
溫白羽站起來,背上揹包,從揹包裡拿出繩子,系在自己腰上,然後又用另外一頭,系在於先生腰上,說:“你現在看不見,咱們都拴上,免得你到時候找不到我,這個地洞很窄,咱們只能一個一個過,你如果累了,就拉拉繩子,我感覺到了就停下來。”
於先生從地上爬起來,點了點頭,說:“走吧。”
兩個人走到地洞旁邊,溫白羽鑽進去,於先生跟在後面,兩個人慢慢往裡爬,他們身體都不是太舒服,溫白羽不敢爬得太快,於先生是不能爬得太快。
爬了五分鐘之後,溫白羽聽到後面呼吸聲越來越粗,有點喘不過來氣,就停下來,說:“咱們休息一下吧。”
於先生立刻就倒在了地上,溫白羽聽見動靜,但是沒辦法調頭,說:“你沒事吧?”
於先生喘著粗氣,說:“暫時死不了,就是頭暈的厲害。”
溫白羽心說,那麼大的傷口,流了那麼多血,肯定頭暈。
休息了五分鐘之後,兩個人又繼續爬了五分鐘,然後又休息五分鐘,這樣反覆下來,兩個人累的都是夠嗆。
地洞很長,而且是人工挖的,走著走著就坍塌了,溫白羽還要用匕首刨土。
兩個人爬了半個多少小時,其實整條路並不是太長,不過溫白羽和於先生都感覺很艱難,從地洞裡爬出來的一瞬間,溫白羽頓時都絕望了!
竟然還在墓葬裡!
這條根本不是逃生通道,或者挖通道的人根本是個二把刀,半吊子,不知道方位感怎麼長得,竟然挖到了墓道里!
溫白羽渾身把於先生從地洞里拉出來,於先生眼睛看不見,但是他很聰明,手按到了牆壁上得雕刻,頓時就瞭然了,說:“還在墓道里?”
溫白羽說:“嗯,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了。”
他說著,扶著於先生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就看到地上到這幾具已經腐爛完的骷髏,“嗬……”的抽了一口氣。
那些骷髏蜷縮在地上,看起來死前非常無助,溫白羽蹲下來,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手指,頓時更加絕望了。
溫白羽嘆氣說:“實在太晦氣了。”
於先生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這有幾具屍體,都已經腐爛了,我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手指,指尖的骨頭都有受損,而且磨損程度很嚴重,這條道聲通道應該是他們挖的,但是最後他們都死在了這裡。”
於先生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說話。
溫白羽說:“走吧,向前看看。”
兩個人互相扶著往前走,前面突然出現了岔路,溫白羽不是專業的土夫子,雖然一直跟著万俟景侯下鬥,但是多半都是万俟景侯來決定,他跟著走就行了。
於先生就更不是專業的土夫子了,他一直是坐鎮的老闆,現在打手都被別人支配了,於先生成了光桿司令,而且還受了重傷,眼睛也瞎了。
溫白羽解釋說:“前面有兩條路,不知道走哪條。”
於先生皺了皺眉,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淡金色的頭髮散下來,遮住柔和的臉孔,看起來更加漂亮。
明明和魏囚水一樣的面容,但是氣質和感覺完全不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和於先生同時後背一緊,說:“有聲音。”
溫白羽趕緊抓住於先生,往後躲,然後快速的把手電給滅了,捂住於先生的嘴,說:“別出聲。”
於先生把溫白羽的手扒下來,然後側耳傾聽前面的動靜。
“嘻嘻……”
“嘻嘻嘻……”
“嘻嘻……”
溫白羽看了一眼於先生,於先生的眉頭皺的很緊,這聲音太耳熟了,就是那個控制人偶粽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直在笑,隨即溫白羽就看到了遠處有燈光,從岔路漂移過來。
等走的近來,溫白羽睜大眼睛,深吸一口氣,差點嘔吐出來,這回輪到於先生捂住溫白羽的口鼻了,幸虧捂緊了,不然溫白羽的抽氣聲肯定被那個小姑娘聽到了。
溫白羽就看見那個燈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從岔路口飄逸出來。
小姑娘嘻嘻笑著,手中提著一盞燈,那盞燈其實就是個人腦袋,人腦袋是於先生的一個打手,腦袋被切下來,當然已經死透了,眼睛挖了出來,裡面點著蠟燭,在昏暗的墓道里,蠟燭也很昏暗,映照著人腦袋猙獰的臉色,還有兩道血淚。
小姑娘就抓著那顆腦袋的頭髮,當燈籠用。
而小姑娘的旁邊,還跟著不少的打手,另外還有女屍,還有一個人,則是一臉漠然的万俟流風。
小姑娘站在岔路口上,他從另外一邊走過來,目前面對著兩個岔路口,一個是他們這條,如果小姑娘走過來,必然就會和他們打一個照面,對面那麼多人,還有中邪的万俟流風,而他們一個懷孕,一個重傷,用眼睛看也知道打不過。
溫白羽和於先生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靠著墓牆伏在那裡。
小姑娘嘻嘻笑著,說:“流風,該走哪條路?還不快帶我去?”
小姑娘叫的很親切,溫白羽感覺到於先生捂著自己口鼻的手一下就用力了,好像要把溫白羽捂死似的。
溫白羽也不敢說話,也不敢用勁,怕那邊的人發現,只能被狠狠捂著口鼻,憋得臉色都青了。
万俟流風沒有說話,臉色仍然非常淡漠,在跳動的燭火下,幽幽的走向了對面的墓道。
溫白羽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們沒有選擇這條墓道,這樣不會打一個照面。
那夥人往墓道里走,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聲音還沒有消失,小姑娘嘻嘻笑著,一直髮出“嘻嘻……嘻嘻嘻……嘻嘻……”的聲音,在黑暗的墓道里傳來陣陣迴音,聽起來可怕極了。
隨即又有微弱的聲音傳過來,還是小姑娘再說話,“流風,我走累了,你抱著我。”
那些人已經沒有影兒了,只剩下聲音,溫白羽這才鬆了口氣,於先生好像在愣神,捂著溫白羽的手還在用力。
溫白羽差點被他活活捂死,立刻扒掉於先生的手。
於先生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捂著胸口坐在一邊,胸口起伏很大,看起來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