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方便蓮摸了摸魏青的腦袋，連彎腰都不用，另一隻手指著地圖說：“我們去這裡。”

魏青對著那個全然陌生的地名呆滯了很久，他昨天特意問了一些日本的旅遊景點，當魏國年知道他是和蓮去旅遊的時候，只從鼻子最深處哼出一聲，丟了一張比這張還要模糊的日本地圖給他，就再也不理他了。

他只好打電話問林宇，被推薦的都是諸如東京狄斯奈樂園、銀座商店街、新宿歌舞伎叮之類讓人無語的地方，魏青總以為蓮會想去看富士山之類，可是越後湯澤，這又是哪裡？

“我們去泡湯。”蓮一字一字地說，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泡湯？”專門來日本喝湯？當大約兩個多小時後，兩人乘坐新幹線到達新瀉縣最南端的越後湯澤的時候，魏青才瞭解到，原來日本人所謂的泡湯，指的是其實就是泡溫泉，但是日本有很多溫泉，為什麼偏偏要到距離東京一個多小時車程的湯澤來泡溫泉？

這是一片純白的世界，雪之國度越後湯澤，這個世界太過華麗，我們需要一片寧靜，在這裡你的心也能夠沉靜下來。

兩人下車，魏青在這片茫然的世界裡早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任由蓮一路拖著走，他又稀裡糊塗的跟著蓮坐了五分鐘的計程車，然後在這片好像傾洩在山上的秋陽—般的銀色中，他看到了他們今天的目的地，他幾乎可以一眼從那棟建築物的外觀就看出它古老的年歲。

位於半山腰的這座彷彿鑲嵌在雪山的懷抱中的旅館名為高半飯店，旅館的內部設施都已經是現代化，但是隻要站在陽臺上遠眺，就能將包括近處古老的景色都盡收眼內。

魏青一臉驚奇地看著蓮用日語和飯店的老闆娘交流，然後拿著房卡拖著他上了二樓，“好快。”

“我有預定的。”蓮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原來是早有預謀。

“原來你會說日語。”

“跟東條學的。”

“他是日本人？”魏青頓悟，他這才發現，原來東條吾這個名字是日本名。

蓮翻了個白眼，魏青比他老爸還笨這一認知讓他很是無語了一陣子，至少他父親在知道東條吾的名字之後還能猜到他是個日本人，然後不知道多少次替他澄清道：“他只是混了一半日本血統而已。”魏青沉默，一臉的驚奇，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似的，蓮其實這時候很想告訴他，是人都早就看出來了，現在才發現沒什麼好驚奇的，真的。

正當蓮一臉著迷地欣賞著這難得的美景的時候……

“你為什麼咬我？”他實在無法忽略那兩排在他脖子上磨來磨去的牙齒。

“我餓了。”魏青非常委屈，蓮在這一瞬間有了這樣一種幻覺，他瞅了一眼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魏青，在斷定了他沒有獨自覓食的能力之後，終於站起身，“我去讓他們把飯菜送到房間來。”蓮拿起電話撥通了客服，依然是用日語，魏青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好一臉無聊地觀賞雪景。

顯然蓮點的食物準備起來需要花點時間，等餐點送來的時候，魏青已經餓得頭暈，他本來就好養，吃什麼都是吃的那種，美食也直接當白飯一樣填肚子，蓮看著他的吃法直呼暴殄天物，卻又覺得魏青狼吞虎嚥的樣子很可愛。

他吃了幾個壽司就趴在對面看魏青吃，待魏青將自己的胃填了有八分飽，才終於注意到蓮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地放慢了進度，悶悶地說：“看什麼？”

“沒什麼。”蓮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魚子壽司塞在魏青嘴裡。

魏青被塞了個措手不及，狼狽吞下，忙拿起手邊的大麥茶一口喝下。

緩過氣來的時候卻看到蓮放大的臉，蓮一手攬住魏青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伸出舌頭，在他的嘴角細細地舔過，在魏青以為他的唇要靠過來的時候又突然退了回去，一吐舌頭，滿臉無辜地說：“有魚子。”

魏青果然看到蓮的舌頭上還粘著幾粒似乎剛才還黏在自己嘴角上的魚子，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夾起另一隻魚子壽司也依樣面葫蘆地塞進了蓮的嘴裡，不過蓮似乎早有防備，才不至於像魏青那樣噎到。

魏青也學著蓮的樣子，在他的嘴角邊細細地舔了一遍，但是他顯然沒有蓮掌握的那麼好，舔著舔著就添到了蓮那兩片薄薄夠嘴唇上，蓮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迅速張口咬住，魏青只呆了一秒，隨即一手按住蓮的後腦勺，猛地將他拉向自己，於是貓舔食變成了—個吻，還是個激烈的吻，等結束了這個長吻，魏青才喘著氣皺眉道：“都是魚子的味道。”

蓮卻夾起一隻烤鰻壽司提議道：“我們也可以試點別的。”

魏青又眨了眨眼睛，瞄了瞄桌子的一角，“我可以點三文魚嗎？”

蓮笑著在魏青的臉上親了一口，柔聲道：“你可以每種都試試，不夠的話我可以叫客服拿選單來加菜。”於是這頓飯吃完，天都黑了。

再晚一些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雪，細小的雪花自漆黑的夜空中飄落下來，“你說，雪花是從哪裡來的呢？”蓮剛從屋子裡走出來，他站在那兒，抬頭望天，他的肌膚比雪還白，柔順的長髮比夜還黑，雪花落在他的頭髮上，不一會兒功夫就消失不見了，讓人覺得它們也許是因為驚歎蓮的美而故意藏在了他的髮絲裡。

泡溫泉的魏青一面看蓮，一面慢慢下沉，最後整個身子沒入了水裡，連臉也埋了一半，只有他面前的一片水冒起了泡泡。

蓮好笑地看他，進了池子，一臉壞笑著挪到魏青的面前，魏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雖然防備著，但還是被蓮捏住了鼻子，這一下最後的呼吸管道也被堵住，猛地一下子又站了起來。

“會、會死人的。”可憐的魏青嗆了一口水。

“誰叫你把嘴巴也埋進去的？”蓮回的一臉理所當然。

“我冷……”他真的是很怕冷。

蓮抱著他，“這樣還冷嗎？”

“這樣更冷……”蓮剛從上面下來，身上自然是冰冷的，魏青被他抱得打了個哆嗦。

蓮一撇嘴將魏青推到一邊，“不要你了。”

魏青忙拉住他的手道：“我錯了……很暖和，真的。”蓮這才又笑了，又抱他。

肌膚和肌膚緊緊地貼在一起，甚至可以感覺到彼此胸腔的起伏，那是心臟跳動的證明。深夜的湯池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皚皚白雪的包圍中，彷彿整個世界裡也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似的。

他想他是喜歡蓮的，不，應該說是愛，他不懂什麼是愛，雖然叔叔曾經對他說過，其實沒有人知道什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