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弟子回報周遭情況,金鈴便趁機和王妃單獨相處一會。
只有阿七覺得上當了,他本以為金鈴帶他來完成如此艱鉅的任務,定是看上了他特殊的本事,他就憑藉一身功夫殺出一條血路,把南平王妃救出建業,留下一個孤膽英雄的傳說,日後回去便能和宇文還有師父好好吹噓一番。
他躍躍欲試,卻不見金鈴帶他出去,甚至連大師姐二師姐的面都很少見到,只有淳于徵帶著他,每天在外遊蕩。
傍晚他和淳于徵回到地底,正準備去床上攤一會,不料淳于卻說要帶他去見“少主”。
阿七不情不願地去了。他還牢牢記得小恩公乃是小龍王的所有物,是以他對金鈴的態度比宇文溫和許多。
他委實不懂這兩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更不要說明教還圖謀找出小龍王來威脅金鈴。
她二人不是不久前還你死我活嗎?為何金鈴師姐要與虎謀皮?
他一路深懷恐懼與疑慮,不過百來步的路,只覺得似乎走了一個時辰。練武場範圍不小,磚拱券砌出的稜縫有奇異的壓迫感,拱心石下綴著夜明珠,在銀鎖臉上形成深刻的陰影。
銀鎖斜撐在矮几上,百無聊賴地伸手扯著金鈴垂下的髮尾,而素以冷漠寡情著稱、甚至不許他喊“大師姐”的金鈴,正襟危坐,竟未表現出絲毫不耐煩。
金鈴率先開口道:“銀鎖,阿七來了,你好歹有些師姐的樣子。”
只聽銀鎖懶洋洋地答道:“我只是個小師妹,誰想排第二,我可以讓給他。”
金鈴展顏一笑,“頑皮。”
銀鎖見淳于徵行禮,點點頭,道:“淳于,辛苦你帶他了。”
淳于道:“少主有令,自當盡心盡力。”
銀鎖嘻嘻一笑,問道:“用著好用嗎?”
淳于點頭道:“好用,不死金身帶來的人,自然是好用的……”
銀鎖便轉頭問她這昔日的小夥伴,“許期,你這幾日過得如何?”
阿七吱唔半晌,憋紅了臉,道:“你們兩個成天神神秘秘,不知,金鈴師姐將我帶來,又並未見你想著救王妃出去,甚至要做什麼,你都不告訴我,我許期可不是這麼用的!”
淳于嚇了一跳,伸手就去扯他,生怕影月右使下一刻就下令將他砍死。不料手伸到一半,聽銀鎖對金鈴笑道:“大師姐,你帶來的人當真靠得住嗎?”
金鈴淡然道:“大概吧。”
許期一聽金鈴這麼說,瞬間漲紅了臉,不知再往下怎麼接好。
銀鎖卻已不再管他,轉而問淳于,“你們在城裡混得不錯?”
淳于點頭道:“城裡還是有不少活人的……朱雀大街附近的裡坊甚至還有人在做生意。阿七和那些人混得很熟了。”
銀鎖眼珠子轉轉,對著阿七嫣然一笑,道:“不錯麼,聽著還是有些靠得住的。”
阿七是個十*歲的少年郎,知好色而慕少艾,見有個生得明豔動人的少女衝他微笑,霎時間臉又漲紅了一次。
淳于續道:“有一件事……今天來了幾個生面孔,自稱是來打野食的,可我覺得,這幾個人不太尋常。”
“打野食?”
淳于徵點點頭,“嗯……就是趁城中死人多活人少,做剝屍體的衣服,進別人家偷東西之類的營生。這一類人還不少,四面八方都有得來。大多數是亡命之徒,畢竟偌大的建業城,進來容易出去難。有命搶錢,或許沒命往外花。”
“哦,打野食,曾見到過的。什麼地方不尋常?”
淳于道:“這幾個人……我覺得,他們是精兵。但又能看出他們受過專門的訓練,能剋制自己慣常的小動作,讓一般的探子斥候無法從他們的小習慣上分辨出他們的來歷。這一點不簡單,我才注意到他們。”
“精兵?”
淳于疑惑地點點頭,“梁*紀廢弛,這幾個人卻像是訓練有素。我初初以為他們不是梁國人,但他們都是漢人。
”
“講的話呢?”像是銀鎖這樣走南闖北的人,在中原畢竟是不多的,更遑論像她這樣會說洛陽話和涼州土話這兩種差異頗大的方言,是以很容易就能從一個人的口音裡分辨出他的家鄉所在,故而銀鎖有此一問。
“講的是京口土話。有點難懂。”淳于徵說,“我已拜託了佟樂歡去畫他們的臉了,少主出門之前,他一定能回來,就煩請少主今日多等一會兒。”
銀鎖點頭,淳于徵便拉著不知是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還是找個地縫鑽進去的阿七,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偌大的練武場中,除了金鈴和銀鎖,一個人也沒有了。銀鎖嬉皮笑臉的爬起來,道:“麻煩大師姐陪我聽這些無聊的事,妨礙你和你孃親敘舊了。”
金鈴哂道:“你吃她的醋是不是?嫌我輕鬆自在,你卻要聽手下彙報?你若是一個人無聊,就陪我一起去找她吧。她以前可是三番五次說要你去我們王府吃糖,現下沒有糖,我晚上折給你便是。”
銀鎖奇道:“‘晚上折給我’是什麼意思?”
金鈴面色不變,淡淡道:“我瞧你很喜歡在我身上咬來咬去,想來我咬起來和糖差不多,我將就點給你咬,你就當我是糖吧。”
銀鎖氣結,“我便是不當你是糖,也能晚晚都咬,拿我的東西和我討價還價,算什麼本事?”
金鈴緩緩起身,道:“那我自己去了。”
她說著便要走,銀鎖趕緊爬起來,跟在她身後,趁其不備,偷偷抓住了她的手。
忽而她又鬆開,還把手背到了身後,金鈴不明就裡,回頭看了一眼,見銀鎖重新臥在了矮几之上,看著門口,也跟著她一道看了過去。
不一會兒門外進來一人,見了銀鎖便行禮問候:“少主。”
銀鎖笑道:“小佟,淳于還說叫我多等一會兒,沒料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佟樂歡道:“勞少主久候。”
“你怎麼沒走?”
佟樂歡道:“少主,我走了,這裡就沒有鎏金旗的弟子了。誠然我鎏金旗在這等時候不如妙火旗有用,可你看一到這種要畫人臉的時候,就顯出我鎏金旗的優勢。所以我怎麼能走呢?”
銀鎖也感奇怪,道:“為何叫鎏金旗全部撤走了?”
“只說需要鎏金旗儲存實力,單單打探訊息,妙火旗也能做。可能江陵有什麼棘手的事情吧。”
“唔,你畫的像呢?拿來我看看……大師姐覺得會是什麼人?”
金鈴想了想,道:“你們說梁國士兵軍紀廢弛,說的是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