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麼明晰。“主上……”“此處便交於你們了,”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說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瀰漫。等到再散開時,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唯留呆愣當場的眾人,和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的幻影。漪喬是被凍醒的。當她慢慢地張開眼簾,一叢枯草便赫然映入視線。她的心下一驚,瞬間湧上一絲恐慌。她掙扎著坐起來,又本能地用手去撐著昏漲的頭部。勉強忍住不適,她的視線左右逡巡,打量著四周。這時,漪喬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躺在一堆枯草叢裡,周圍一片蕭索凋敝。碎石朽木雜在萎死的草葉之中,嶙峋兀立,陪襯在呼嘯的寒風裡,愈發的猙獰森然,生生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漪喬看後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她剛剛不是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嗎,怎麼一覺醒來,卻是置身荒郊野外了?難道自己沒有醒,這其實是在夢裡?思及此,漪喬抱著一絲希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沒有期待中的麻木,只有真真切切的疼痛感。而剛剛醒來時的那絲恐慌,也漸漸洶湧成了一股無可遏制的洪潮,衝擊著她的心理防線,在她的心中瘋狂地肆虐。她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藉此來稍微的平復一下心情,但是似乎沒什麼用。因為,隨即她又發現了一個十分荒唐的事實——她的身上,居然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那是一套古裝。外面是一件緋紅色的軟毛織錦披風,裡面則是白色的雲緞裙衫,襟口上面還用淺銀色的絲線繡了一朵精緻的梨花。她剛才被眼前的情景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侷促之中倒是沒有發現自己的這身著裝。反而是剛才低下頭去的動作,讓她看到了這更加詭異的事實。漪喬頓時只覺得頭腦中“嗡”地一響,一股怵人的寒意從足底往上湧,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爬過脊背,直瘮得她頭皮發麻。若不是苦苦壓制心中的驚懼,她一定會瘋狂地叫出聲來。漪喬大口吸著氣,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以期能讓漿糊一樣的腦子儘快從眼前的荒唐中理出個頭緒來。自己明明之前還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為什麼一覺醒來,卻被丟在這荒無人煙的郊外?自己這身見鬼的衣服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漪喬蹙著眉,終於想到了一個更大的疑點:她記得很清楚,現在是暮春時節,可是依眼前之景來看,卻分明已是冬季了……漪喬越想越是心驚肉跳,連呼吸何時凝滯了都不自覺。她實在是無法用自己的認知來解釋目前的荒謬處境。而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去壓制那一浪勝過一浪的恐慌,以免在解決問題前就先瘋掉。這絕對不是誰搞的惡作劇,更加不會是有心人操縱的惡*件,因為漪喬自問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那麼,難道……穿越?自己穿越時空了?而且,還是靈魂穿?!漪喬那已近乎遲滯的腦子裡緩緩地生成這樣一種判斷。她不由覺得好笑,這種流行於小說和影視劇中的荒唐活動,居然真的可以實現?而且就這麼好死不死的,偏巧落在自己頭上?漪喬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神經質了。但就目前來看,這似乎又是最好的解釋。她有些喘不過氣,強自壓下這些紛亂的思緒。目前最緊要的,是趕快走出這個鬼地方,事情才能有個理頭。這樣想著,她正欲邁開步子往前走,卻意外地踢到了一樣東西。漪喬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褐色的綢布包袱。她剛剛驚疑不定太過緊張,又加上這包袱的顏色很是不起眼,所以即使近在身邊,也沒有注意到。這……想必是這身體原主人的。漪喬甩了甩頭,不願意想太多,便順手拎起來,撣撣灰塵,挎上了肩膀。這包袱並不很大,但卻沉甸甸的,想來裡面裝的東西應該也不少。漪喬自然不認識路,兼且沒有多少在野外行走的經驗,所以儘管是想趕快逃離,但怎麼看怎麼像是漫無目的的瞎轉。折騰了半天,面前還是一片荒涼的亂石枯木圖,沒有什麼本質上的變化。她有些累也有些洩氣,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遠處是重疊的山巒,黛青色的山脈起起伏伏不知前後綿延了多長。夕陽此時已經是一抹橘色的微弱光點,綴在光禿的一莖枝椏上,更加顯出它的無力與睏乏。幾聲歸巢之鳥的鳴叫自灰濛濛的天幕下傳出,昭示著夜晚的降臨。漪喬擔憂地看著天色,想到天黑之後露宿野外將是一件更加麻煩的事,便加緊了尋找的腳步。不過,這回她找的不是出路,而是可以讓她棲身一宿的所在。這裡並非山中,而是距山腳有些路程的荒野。所以,也就不可能有山洞讓她避身。但是總不能露宿在開闊地帶,因此漪喬走進了前面的小樹林。其時林中的大多數木已經枯掉了,光禿的樹枝上只剩幾片乾巴巴的黃葉在風中顫顫巍巍地賴著不肯走。而這其中的異類,就成了幾株滿身墨玉針的松樹。漪喬走到其中一棵的面前,感嘆著這一片蕭索中的綠色,不由想起孔老夫子的話:“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她拽了拽包袱的褡褳,唏噓間打算撐著疲憊接著尋找安身之所,卻不意在偏頭之時,瞥見了立在稀拉樹叢中的一間木屋。就像是沙漠中乾渴了許久的旅人驟然得見豐饒的綠洲一樣,漪喬頓時欣喜萬分,興沖沖的就朝著木屋跑去。然而,十分不巧的是,她被地上的一樣東西狠狠地絆了一下。若不是她反應得夠快,及時伸手扶住了旁邊的一棵樹,一定會結結實實地摔一個狗啃泥。她自醒來精神就一直處於極度緊張之中,這“不看路”也不是第一回了。驚悸未定間,她俯身去檢視那個罪魁禍首,卻被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彼時,暮色開始四合,天光已經暗淡不少。寒風伴著幾聲奇奇怪怪的鳥叫呼呼地從耳邊掠過,像是山中精怪陰慘慘的嘶吼。如果要問在這樣的情境中還有什麼是最恐怖的,那麼此時地上的景象就是很好的回答。地上躺著一個人,看樣子應該是一個男子。漪喬剛剛就是被他腳旁的石塊絆了一下。那人全身著純色的黑衣,看起來好像是一件鑲著銀絲暗紋的夜行衣,卻是沒有像武俠劇裡一樣蒙著面孔。頭雖偏向一側,但是依稀可以看見他蒼白的面色。右胸上一處明顯的傷口,似乎說明了他倒在這裡的原因。漪喬保持著撫心口的姿勢打量著面前的人,呼吸也變得有些艱澀。倒不完全是受了驚嚇,她還有一種被震懾到的感覺。彷彿,眼前人有一股強大的氣場,令人不敢逼視。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魄,所以即使如今他雙目緊閉地躺在地上,卻依舊沒有絲毫的狼狽,不失氣度。而這一點,也是漪喬尚未檢視他的生死的原因之一。她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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