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歷史儲備想了想後道:“難道清朝時的閉關鎖國還在進行?”
蘇語把之前看過的安朝開國史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其中也未曾提過有外國勢力的介入。然而此時正值瓜分狂潮之後,國際形勢無比緊張,一戰二戰接連爆發,這些動盪不可能絲毫未影響國內。
之前在翻書的時候,二戰存在的痕跡似乎也被抹去了。為何?
“相機……照相機肯定是工業革命之後的產物。”蘇語腦中突然閃過謝知曉拿著照相機的畫面,她之前只想到清末時期就有相機引入中國,所以不覺奇怪。但此時一回想,矛盾層生。
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你不必感到奇怪。
當時孫道士說的話突兀地出現在蘇語腦中,她心裡更生幾分寒意。
說起來,來到這個世界,她除了初始的迷茫後,基本沒有害怕過。大約是平時也讀了不少類似作品,至今有種做夢的幻覺。
但隨著一步步深入,她卻不可避免地越來越害怕起來,這彷彿墜入了一場深不見底的夢境,而她在努力一步步往上爬。
“我是覺得,既然這所屬平行時空,與我們先前瞭解的世界略有差異也正常。我對歷史瞭解不深,但是我認為,存在即合理。”
季謹言提出了自己的考量,遲遲未聽見蘇語的迴應,他猶豫了下,還是主動喚道:“蘇語,蘇語?”
面前人像是一瞬間從自我世界中抽出身來,接著慢慢道:“存在即合理?你聽過一個傳言嗎?”
她的聲音較平時的音調來說低沉了不少,季謹言一時很不適應:“你說。”
“如果聽見有人叫你的名字,那可能,是你的家人在病床邊聲嘶力竭呼喚變成植物人的你。”
蘇語說完後笑了一下,搓了搓因緊張而出滿汗的手,又自我安慰道:“沒事,我就隨便說說。你看,至少我們是兩個人。這個世界難道還能植物人腦電波共享?”
季謹言垂了垂眼簾,小聲道:“幸好是兩個人。”
如果是一個人,蘇語的性格大概不會有事,以他的脾氣,足以在這個世界孤獨到死。
“所以說,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的。文理搭配,幹活不累嘛。”
蘇語努力想把沉悶的氣氛帶的活躍一點,只是季謹言又撩簾子,看了看外面的天,皺眉道:“你有沒有發現另一個奇怪疑點?”
蘇語只覺得這天看著要下雨的樣子,並未有什麼奇怪之處:“怎麼?”
“這裡是北方,地處溫帶季風氣候,理應來說,和我們之前所處的亞熱帶季風氣候有不小的區別。”
虧得蘇語是個文科生,地理方面竟還未發現有什麼不對,她一拍腦門道:“對啊,這空氣潮的,就是梅雨季啊!”
從小在南方長大,被梅雨季連衣服都晾不幹的環境折磨的死去活來,沒想到到了京城,這氣候竟一點沒變。
“不止。”
季謹言放下簾子,沉聲道:“北方多風,霧霾也不少。你自來到這,見過嗎?”
他倆都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蘇語趴在馬車視窗看著外面,笑道:“確實沒有。不過說起來,我活到這麼大,所有對北方生活的印象,也僅限於語文課本里描寫的那些了。”
她看著眼前經過的一座座平房,忽然間心裡一動,自言自語道:“這的房子規格,似乎也有濃重的江南水鄉氣息。”
她回想起記憶中唯一那次上街的情況,眯起眼喃喃:“難不成,真是拼湊了我的印象,組成了這個世界?”
“什麼?”
聽見季謹言問話,蘇語忙把這個還不成熟的想法嚥了下去:“沒有沒有,我隨便說說的,你還有別的見解嗎?”
季謹言想了一想,又說:“倒是可以分析一下這裡的植被型別,北方植被多為溫帶落葉闊葉林,而南方植被則為亞熱帶常綠闊葉林。”
蘇語沉默兩秒,道:“那麼請問我們季教授,您認得出這兩種樹木的區別嗎?”
“我是學理科的,不是學園林的。”
“這不成了!罷了罷了,線索還有的是,不用在小小植物上做研究。”
季謹言微微一笑,嘴角弧度很小,幾乎不易察覺:“也是。”
兩人獨處不算大的一個空間內,本來氣氛應當極其尷尬,只不過蘇語能說會道,一路上獨角戲唱個不停,加上有貓可以擼,季謹言也沒覺得特別無聊,包裡本來放了一疊數學習題,也沒拿出來看。
可是好景不長,就是說評書的也總有疲勞的時候,蘇語咕嘟咕嘟灌下一口水,打了個哈欠:“昨天要收拾東西,沒睡好,加上小杏這孩子又不捨得我走,拉著我絮絮叨叨說了一晚上的話。困死了。”
“睡會?”
這馬車相當寬敞,躺著睡下絕對綽綽有餘,雖然兩人有意對規格一壓再壓,但是季謹言總歸算是個皇帝,也不能太沒排面,否則這丟的可是皇家臉面。
蘇語對睡覺要求極其挑剔,搖搖頭道:“算了,有雜聲我就睡不著,還是今天晚上早點睡吧。”
季謹言想了想,從包裡翻出一疊東西,道:“我有辦法。”
五分鐘後。
“一般來說,求圓心的座標、半徑,往往設圓的標準方程,如果已知條件……”
見面前的蘇語已經倒頭睡著,季謹言不禁失笑,放下手裡的數學講義,坐到她身邊去,給她拿了個墊子枕好。
蘇語睡相很好,雙手枕在腦下睡得極其安穩,季謹言指腹微微刮過她的側臉,嘆了口氣,終是壓下自己不軌企圖,又給她取來薄毯子蓋好。
馬車易顛簸,加上現下出了京城,近郊附近的路又實在不平穩,他伸右手護住蘇語的腦袋,左手則撿起那疊講義重新看起來。
春捲見蘇語開始睡覺,自己也舒舒服服找個角落窩起來,絕不出來當礙事的電燈泡。
季謹言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如果生活就是這樣一直下去,似乎也挺好。
不過靠著數學魔咒催睡終不是長久計,加上不久後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蘇語從夢中恍惚間驚醒,迷迷糊糊帶著小奶音道:“下雨了?”
季謹言不留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並往左挪了五公分,嗯了一聲算作回答,接著想到什麼似的道:“小磊子,下雨了,要穿蓑衣嗎?”
“回皇上,小的不要緊。這馬車有前端頂棚,還能擋擋雨。就是旁邊這禁衛軍,怕是不好受。”
說話間雨又下大了幾分,蘇語聽著雨滴打在馬車蓋上的聲音,連忙道:“這雨不小,今天冒雨前進也不好,要不休息會再走?”
季謹言有些猶豫:“我們此次名義是前往賑災,要是耽誤了時間,是不是不好?”
蘇語展顏一笑:“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忘了魔都結界了嗎?”
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