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能停留在第一層——清心上面,便再也不見進展,是多數人眼中的廢柴功法。
而跟自己比試的這名小年輕卻……
蒼皓皺了皺眉,萬萬不曾想到明明手執著火屬性劍氣的對手,出掌便是至柔的水之上善訣!
然想要用上善若水訣是萬萬不能追上他的速度的。
蒼皓唇角微揚,剛準備運氣避開朝自己襲來的水牆,卻不料一種冰涼的、極具煞氣的事物抵住了他的背部。
蒼皓瞳孔一縮,三人高的水牆吸引住了他的視線與計劃,因此也沒有意識到寧琛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轉移到了自己身後!
“啊!不、不可能……”
葉秭歸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寧琛用劍抵住了蒼皓師叔的後背。
“蒼皓師叔怎麼可能會輸!”葉秭歸咬唇。
寧琛看了蒼皓一眼,而後收劍,緩步走到溫如故跟前停下。
“是我輸了。”蒼皓摸了摸葉秭歸的頭,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秭歸,要輸得起。”
葉秭歸眼圈一紅,收起臉上的不甘心,而後走到溫如故面前,看著他道:“我輸了,說到做到,以後我葉秭歸便再不會來糾纏你。”
抿了抿唇,葉秭歸補充道:“就算你事後後悔來追求我我也不會多瞧你一眼的!”
溫如故點了點頭,笑道:“多謝。”
“你之前要買的東西我不收你銀兩……當是賠償你們所耗的時間了。”葉秭歸語氣又低落了下來,神色不善地看了寧琛一眼,而後又癟了癟嘴對溫如故說道:“其實我也沒有特別喜歡你,只是想自己選擇在一起的人罷了,即便不是你也會有別人的!倒是你……”
葉秭歸又振作起來,目光中閃動著幾縷狡黠。她伸出手指著寧琛道:“其實我早看出來了,你不答應娶我的原因是身邊這個傢伙,我猜的沒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心之所屬
別以為她突然來了當紅孃的興致,而是她十分看不順眼那叫寧琛的傢伙的表現——
明明就是一副喜歡到不行的模樣,卻偏偏表現得十分克制內斂,更有可能的是那傢伙根本不知道他對溫衍的佔有慾的根源是什麼、也不明白那根源是必須親口傳達給對方的。
葉秭歸只是想要讓寧琛明白,即便他喜歡的人護著他,但也改變不了他寧琛是一個如此不坦誠、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的膽小鬼!
寧琛猛地看向葉秭歸,而後眼神飄忽猶疑,卻始終不敢看向溫如故,臉色也開始有了發紅的趨勢。
葉秭歸在心底裡冷笑,而後將目光移到溫如故的面上。
“何意?”溫如故蹙了蹙眉,而後搖頭道:“這是溫衍由心而做出的選擇,並非受人影響。”
葉秭歸撫掌:“不愧是溫衍,你這人看起來溫文柔和,內裡卻是冰冷無比的——我想,你根本不容許有一個‘妻子’般的存在來影響你的心境吧?”
寧琛抿了抿唇,終於抬起眼,目光晦暗地盯著溫如故。
一個柔情似水的妻子,並不適合搭配一個自由浪蕩四海為家、甚至隔三差五刀口舔血的江湖人。
溫如故從來沒有設想過自己會有妻子,他總是想著,有朝一日倘若能處理好魔教,大概他便能帶著一柄劍、一壺酒、一個知己,走遍天下之秀麗河山。
而妻子這種角色,溫如故覺得依照自己的乖僻,定是容忍不了有什麼人以深入靈魂深入肉體的方式,來一點一點的完全滲透入自己的靈魂與骨血的。
他雖死過一次,比任何人都能看開,心性堅定隨遇而安,但唯一無法改變的是他內心深處對這個世界的質疑與對人性的防備。
沒有不改變的人心,就這樣把整個後背完完整整的交給另外一個人,全然盲目的信任一個人,溫如故自問——他可能永遠也無法做到。
所以,‘妻子’這種事,還是作罷。
“……”
溫如故垂眸,而後笑道:“溫衍心之所向並非小情小愛,故而不會為任何一人駐足。”
“原來如此!”葉秭歸聽到了自己滿意地答案,面帶得瑟地瞥了寧琛一眼,卻發現對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挑釁。
葉秭歸收了所有表情,朝著溫如故一抱拳,道:“拖延你們趕路實在抱歉,秭歸併非不明事理之人,今日一別,希望日後再相逢之時,我們會成為朋友!”
說罷,便拉著師弟清風風風火火地走了。
而那點蒼派小師叔蒼皓卻並未急著走,而是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寧琛道:“你的‘上善若水訣’雖修習進度實屬上佳,但此功法側重乃化解與防禦,是一部輔助功法,而方才你雖擊敗了我,但卻將上善若水訣用作攻擊之矛,長此以往,對心境是大不利。”
“打斷一下,這一點我卻與蒼兄你的看法不同。”
溫如故若有所思地看著寧琛手中的純戮劍,道:“倉頡造字以前,並無人對‘水’下一個基準的定義,《道德經》中有言:上善若水,水善萬物而不爭。這一句便是《上善若水訣》之武學奠基石。然蒼皓兄可曾真正理解何者為‘爭’?”
溫如故頓了頓,握了握手中的湛盧劍道:“立於明面上的爭鬥、暗地裡的算計,以及如水一般隨波逐流不爭不搶,溫衍以為,一如‘上兵伐謀’……”
蒼皓接道:“‘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溫如故點點頭:“剛勁易折不懂保留是最愚蠢的行為,而不爭不搶以守為攻,在某種環境下恰恰是最對自己有利的‘爭’。你說寧琛將上善若水訣轉守為攻,是對心境不利,然誰說上善若水訣不能成為進攻手段?成王敗寇,我卻非常欣賞他的這一份不拘泥於功法屬性的靈活。”
“當然,”溫如故笑了笑:“我並非是護短,也沒有要得罪您的意思。”
只是見你明明輸了又想要擺譜、提點寧琛的模樣不爽罷了。
蒼皓帶了半面面具,從另一半臉看上去似乎並無慍色。
“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只是……”蒼皓目光疑惑地看著溫如故道:“萬劍門是一個萬分尊崇上古傳承的武道的門派,沒想到身為門主大弟子的你還有這等想法。”
溫如故微笑以對,並未接話。
“告辭。”蒼皓也不在此事上多加糾結,本來對方便是他派人士,他只需了結了葉秭歸的事情將之帶回點蒼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