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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南下了車一路小跑到了那老頭面前,臉上堆滿了笑容,那種感覺完全不似老闆與員工的關係,倒像是家中晚輩遇到了許久未見的長輩一般。
“那是方叔,酒廠的廠長。酒廠停工到現在,他還帶著一批員工正常上下班,組織看管廠區和酒庫。”金魚隔著擋風玻璃指著那穿工作服的老頭,說道。
穆臨風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一家工廠裡擔任銷售工作,對工廠的組織架構和運轉還是比較瞭解的。
見此人身著的工作服沒有絲毫汙漬,褶皺。從這點就從看得出此人對待工作的態度了。
“走,我們也下車吧。”穆臨風招呼眾人下車,一同朝廠區走去。
下了車後,金魚和金剛也連忙跑到方廠長的跟前,打了招呼。看來賈南幾人與這方廠長應該是私交不錯。
見穆臨風幾人走了過來,賈南連忙向方廠長介紹了眾人。
“方廠長,你好!”穆臨風微笑著與方廠長打招呼的同時,伸出了右手要與他握手。
可是方廠長卻好似很排斥穆臨風等人,剛才對賈南那春風和煦般的笑容,到了穆臨風這卻變的冷若冰霜,板著一張臉,完全忽視穆臨風伸出的手。
賈南見狀,有些尷尬。但可能是比較熟悉方廠長的性格,所以連忙說道:“天氣熱,都別在門口站著了,咱們去辦公室喝口水吧!”
聽到賈南發話,方廠長立馬轉身就朝裡走去,走路速度極快,一點沒有等眾人的意思。
“咦,這老頭可真怪,咱們得罪過他?”韓青文一臉不爽的說道,聲音說的倒不小。
賈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帶有歉意的笑道:“方叔年紀大了,性格有些古怪,大家多多包涵,不過我保證,他絕對沒有惡意啊。”
“我都感覺有些醉了,這整個鎮子都飄著酒味,到這就更濃了,我感覺我好像喝了好多酒!”綰綰的臉已經有些微紅,精緻的五官,配合上這臉頰上的紅暈,顯的甚是好看。
“來,我扶著你!”韓青文主動上前要攙扶綰綰。
綰綰可沒讓他得逞,自從那天在酒吧,綰綰已經看得出來韓青文這小子對自己可沒懷好意。
經過廠區,來到辦公樓。整個廠區乾淨整潔,物品擺放有序,絲毫不像一個停產大半年的工廠。
穆臨風見到這樣的衛生狀況,在心裡對這方廠長佩服不已。其實工廠的衛生是非常難保持的,工廠不似寫字樓,產生的垃圾有限。
這每日的生產工作,物料運輸,出庫,入庫。在這些過程中,極易產生垃圾,尤其是一般工人,學歷都不太高,從小一般都沒有良好的生活習慣,個人衛生都比較差。
一般工廠的員工宿舍,女工宿舍衛生狀況還好一些,那男工宿舍,有的衛生差的宿舍進去都得帶防毒面具,什麼臭味都有。一群二十出頭的小青年能把宿舍造成什麼樣,也許只有親眼見到才能相信。
所以在個人衛生都很難保證的情況下,你很難要求工人在正常工作的同時還能保證生產過程中的整潔。
有的時候過分要求衛生狀況,會極大的影響生產效率。所以這工廠的衛生狀況從很大程度上能反應出這個工廠的管理水平和員工素質。
到了辦公樓,整個辦公樓只有三層,但每一層的面積較大。辦公樓雖然老舊,但卻不顯破敗,反而有一種厚重的歷史年代感。
就連牆壁的綠色油漆依然泛著光澤,看似簡約,但卻不簡單。
穆臨風跟在賈南後面,沿著樓梯走上三樓。穆臨風隨手觸碰到樓梯扶手,手指上只沾染到了微薄的一層細灰,顯然剛打掃沒幾天。
進了三樓的會客室,同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裝修風格,巨大的會議桌上,平整地鋪著墨綠色的桌布,藍色的陶瓷茶杯整齊有序的擺在座椅前方的桌上,而這每一隻茶杯的下面都放有一塊白色鏤空花紋的裝飾布。
這樣的風格,讓眾人瞬間感覺穿越到了八零年代。韓青文有些好奇的到處看,這裡摸一摸,那裡看一看。
“喂,別瞎動!”方廠長沒好氣的喝道。
這韓青文平日裡可都是眾星拱月的待遇,到了這酒廠,剛進門就被人甩臉色。現在這一句“別瞎動”,瞬間讓韓青文的火氣上來了。
“老頭,你是不是有病?我招你惹你了?”韓青文怒氣衝衝的說道,眼睛瞪地老大,看向方廠長。
賈南見狀,連忙走到韓青文面前,安撫道:“韓少,韓少!息怒,方廠長是年紀大了,最近事又不順,所以心情不太好,有些失態了。”
“誰失態了,我是故意的!賈少爺,你可別被這些人騙了!”方廠長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大聲說道。
“你說誰是騙子呢?你再說一遍?”韓青文不由分說,就要衝上去找方廠長理論。
穆臨風來到韓青文與方廠長的中間,伸手擋住了韓青文的身子,示意他先冷靜下來。
隨後穆臨風轉過身,看向方廠長,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著他,目光如炬,似乎是要把這老頭看穿。
任誰被這樣盯著看,也不會好過。眾人本以為這脾氣火爆的方老頭又該叫罵了,但被穆臨風這樣盯著看了一分鐘,他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氣氛緊張,而且讓眾人感覺到很壓抑,但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穆臨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方廠長的雙眼,放出的壓力讓那方廠長的上衣已經出現了汗漬,整個後背都被汗溼了。
突然穆臨風氣勢一收,微微一笑。那方廠長瞬間雙腿一軟,坐倒在身後的椅子上,不停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當穆臨風收斂氣勢的那一瞬間,會議室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剛才的壓力太大了,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這股壓力彷彿讓人的靈魂都在顫抖。
氣勢這東西,雖然看不見,但確實存在。兒子見到父親,下級見到上級,都會有這種心理上的壓力。
“方廠長,現在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嗎?”穆臨風笑著對方廠長說道。
這老頭確實不是一般的倔,剛才穆臨風釋放的壓力讓他說不出話,現在收斂了氣勢,老頭好像已經忘了剛才那狀況。
依然坐在那,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麼話,就快說,說完我們還要幹活。”
穆臨風沒有搭話,把椅子挪開,坐了下來,對賈南招招手,示意他也坐過來。
那方廠長見賈南在穆臨風面前謹小慎微的模樣,臉色更加不好看了,雙手抱在胸口,氣呼呼的活像個跟人賭氣的小孩。
“賈南,現在酒廠若要重新開工,需要解決哪些問題?”穆臨風問道。
賈南脫口而出,說道:“資金問題,工人迴流問題,產品銷路問題,大量積壓的庫存問題。”
“你這要解決的問題可真不少!你之前不是說工人都住在這鎮子上嗎?”韓青文聽到賈南的回答,直皺著眉頭問道。
“廠子裡面之前的員工很多都離開了這鎮子,沒有收入不得不外出打工,其實在停工之前就已經發不出工資了,都是方叔他們這些廠裡的領導組織一些老員工自發的在工作。但現在他們就算想幹,也幹不成了!”賈南說道。
“哼~!”一旁的方廠長一聲冷哼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方叔,穆先生是真心要來救咱們廠的。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樣。您老也給我點面子,行嗎?”賈南也覺得方廠長有些過分了,對著他說道。
只見那方廠長一臉不屑的說道:“就他們,還想救咱們廠子?我看你還是太年輕了,當初劉家那小子怎麼騙咱們的,你忘記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方廠長又繼續說道:“就他們,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你看看誰有搞工廠的經驗。咱這廠子可不是有倆錢就能救的活的!”
賈南被頂的無可奈何,只好搖搖頭,作罷。
穆臨風看向賈南,覺得他這老闆當的也太窩囊了。
賈南也看出了穆臨風想法,便探過身子,在穆臨風耳旁輕聲說道:“他救過我爸的命!他兒子也是在廠裡搶修機器出的意外死的,他一家對酒廠的貢獻極大。所以我不能頂撞他。”
穆臨風聽到賈南這話,才終於明白為什麼賈南對這老頭如此恭敬。就憑這老頭做的這些事,也確實值得人恭敬,雖然脾氣是臭了點。
“方廠長,我與你打個賭,如何?”穆臨風對著方廠長,說道。
方廠長冷哼一聲,答道:“哼,我可沒錢!”
“不與你賭錢,我若是能救活工廠,你日後見我,便要叫一聲老師,如何?”穆臨風調侃道。
“你要是救活咱們廠,別說叫你老師。就是叫你爹,我都幹!”方廠長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他覺得穆臨風根本就是在吹牛。
“叫老師,就行。若我沒做到,我便輸你一百萬現金!”穆臨風說道。
“隨便你,不過,你最好快一點。老頭子我年紀大了,防止我等不著那一天!”
“半年!給我半年時間,讓大名酒廠恢復鼎盛時期一半的產能!兩年時間讓這酒廠產能翻一番!”穆臨風豪氣的說道。
在座眾人都一臉疑惑的看著穆臨風,覺得他完全是在吹牛,這麼大的酒廠,銷路全被堵死,員工流失,還欠了一大筆債務,光要把這些問題理順了,半年都過去了。更別說半年恢復到鼎盛時期一半的產能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