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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照相館內——

“同志，真的不再考慮考慮？”照相館老闆一臉故作大方的姿態，實則內心既糾結又肉疼，“你要是覺得退回照片的一半費用太少的話，我做主了，你們這次拍照的費用全部退回給你好了？只要你同意我們把這些照片放到相館展出，萬事好商量嘛。”

魏肇跟林露拍的照片多，要是費用全部退回他會少一大筆錢。

但他又捨不得把照片全部給出去。

這絕對是他拍到最滿意的照片，尤其是那位女同志的照片，特別上鏡特別好看。

把她的照片往相館一放，他根本就不愁沒有人來拍照片！

魏肇搖頭，沒有答應。

照相館老闆還是不死心，試探性地問：“我再另外多給你們三塊錢，換你們手裡的幾張照片？你們拍了那麼多張照片，給我幾張總可以吧？”

哪知道在他看來他已經給出了極大優惠，魏肇連想都沒想還是一口拒絕。

對方多次拒絕，照相館老闆看出了魏肇的堅決，再纏下去把對方惹毛了，這就不美了，他只能遺憾的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不過臨走前，趁著魏肇去推腳踏車的間隙，老闆不死心來到林露身邊，企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她，“我看你剛剛一直沒有說話，都是你物件在回答，你物件性子有些大哦。”

“怎麼樣？三塊不夠，我用五塊錢換你幾張照片，之前拍照花的錢也不收你們的，你真的不考慮考慮？你知道的，我整天拿著相機最喜歡拍好看的東西，你們的照片太完美了，我想留下幾張……”

林露微微笑，禮貌拒絕，“我物件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你拍照技術那麼好，以後肯定還會拍出更好看照片的。”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照相館老闆徹底沒轍，失望的離開。

魏肇推著腳踏車過來，下顎微收，表情有些許不悅，“他跟你說了什麼？”

照相館老闆找林露，他看得一清二楚。

很不喜歡對方在自己明確拒絕的情況下還去纏著林露。

林露聳了聳肩，笑笑道：“沒什麼啦，就誇我長得好看，拍得照片也好看。”

“下次我們不來這家拍了，拍得不好看。”魏肇臉色還是臭臭的，他不喜歡林露的照片放到照相館讓大家都能看到，或是對著她的照片指指點點，所以不管照相館老闆出價多少，他都不可能答應。

“別啊，鎮上好像只有這一家照相館欸，我們不來這家還能去哪裡拍？而且我覺得拍的照片挺好的，你看這張……還有這張……都把我拍得很好看啊……”

兩人離開照相館，往這郵局的方向走去，遠遠傳來林露靈動悅耳的聲音。

老闆嘆氣。

林露和魏肇去了趟郵局，把照片寄去京城後，沒有多在鎮上閒逛，給林露買了一根小冰棒後，魏肇就帶著人回大隊了。

畢竟小姑娘是犧牲午休時間陪自己來的，她下午跟其他知青有其他安排，他得在之前把人送回去。

林露斜坐在腳踏車後座，身上的小挎包裡裝了一大疊他們倆的照片。

她手裡舉著冰棒，好不愜意的吃著。

夏天就該配冰棒！

要不是魏肇嚴格管著她吃冰的次數，她能一天吃上三根冰棒！

不過也正因為冰棒難得吃上一次，才顯得特別，林露吃得開心，雙腿晃著，嘴上還哼著小調，心情飛揚。

魏肇的唇角也不自覺翹起。

“救命啊——有沒有人——”

林露白玉般的耳朵微微動了動，好似聽到有人在呼喚，但聲音極微弱，她怕自己聽錯了，連忙讓魏肇停下車。“魏肇，快停下！”

魏肇雖然不懂林露為什麼要突然停車，但還是依言。

林露仔細辨認了一番，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看向魏肇，“我聽到有人在喊救命……”

魏肇自詡五感靈敏，卻沒有聽到呼救的聲音，不過他並不認為林露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對林露說的話沒有懷疑。

“哪裡傳來的？”

林露咬了咬唇，說：“我聽不出來，聲音太微弱了，就隱隱約約的，聽不太真。”

魏肇沉吟片刻，黝黑的眸子微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快坐穩，我想到一個地方，我們去看看。”

等林露坐穩了，魏肇一邊騎車一邊解釋道：“這裡離慶水大隊還有段距離，靠近另一個大隊，我記得附近有個用來養藕的池塘，可能對方不小心掉下池塘了也不一定，我們先去看看。”

“嗯嗯。”林露冰棒都沒心情吃，忙不迭點頭，手抓得穩穩的，不給魏肇增加負擔。

她每次出現這種莫名的預感，都說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或出現的人很重要。

等魏肇和魏肇來到那處池塘的時候，果然見到有人落水了！

那人整個身軀都淹在水裡，高昂著腦袋，每喊一次救命都會被嗆水，掙扎一會兒漸漸沒了體力，身體和頭部沉在水裡。

看著就是體力不支、無力呼救的緊急情況，只高高揚起一隻手在不停撲騰，而且撲騰的幅度越漸小。

“呆在這裡別亂動，不管怎麼樣，千萬別下水。”魏肇停下腳踏車，不放心地囑咐了林露一句，見她點頭後，活動活動身體，便撲通一聲跳下池塘裡，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從後背擒住那人的肩膀往上帶。

“嘩啦——”

魏肇帶著人破水而出。

落水的是個姑娘，魏肇把人帶上來後就把她交給林露，自己避嫌的背過身，稍微走出一段距離，才擰著溼噠噠的衣角。

林露先檢查了女人的口腔跟口鼻，沒有什麼異物，胸膛也是有起伏的，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她把人放平，手撐在胸部給溺水的姑娘做胸外按壓，按壓了幾下，那姑娘意識漸漸甦醒過來，被水嗆得拼命咳嗽起來。

林露關切的問道：“你醒了？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慘白著臉的姑娘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啞：“我、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其實不是我救了你，是我物件救的你，不過你別介意，他沒碰你什麼地方，我們也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吧。”林露知道這年頭女人的清白重要，要是落水被陌生男人救去被人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堆齷齪的言論，因此才會多嘴說了幾句。

那姑娘怔忪，半響眼神裡閃過幾絲恍然，也對，自己靠著這位姑娘的身體，能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是乾的，肯定不是她救的自己。

“謝謝你，也、也謝謝你物件……”

她知道這位好心的姑娘是為了自己不亂想才多言解釋。

她眼裡閃過幾絲痛楚與悲哀，但怕林露多想，她緊閉上眼睛不洩露一絲情緒。<!--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