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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贈劍,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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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季節裡,本該是高鳥黃雲暮,寒蟬碧樹秋。

但在一場被一個無名小卒鬧得不可開交的屠妖大會上,人們見不到晚秋的肅穆,取而代之的是七嘴八舌的喧囂。

秋舫的生死之際,伴隨著李長風那慵懶稚氣的童聲響起,有一劍橫空出世。這個瞬間,秋舫脫飛在空中的身體突然靜止,少年努力地眨了眨眼,竟不知是自己正呆若木雞,還是說以自己為中心的時空全然凝固了。

即使時隔多年以後,秋舫再度回憶起今日之事,也難消心中震撼。

當然這是後話,此時此刻的秋舫並不知曉這一劍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他正在絕望的邊緣拼命掙扎,既想要擺脫死亡的束縛,又想要逃離時空的桎梏,就連喉嚨裡也跟著發出被逼至絕境的嘶啞低吼。

然而這一劍卻引得在場的數百人心跳起伏,從頗為嘈雜的議論轉向了忘我的沉默。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不過在第三類人到第四類人之間,而這世間第一類人的強者寥寥無幾,要見他們出手一次,更是難如登天。

可他們如今終歸是見到了。

那一劍恍若游龍,在不同的人看來便有不同的劍意,心細之人看來若清風穿林、碧水躍澗,豪邁俠客看來如鳴金濺玉、清躍沖天,只是單單的一劍,那殃雲覆天陣便被震撼地微微搖顫。

眾人面露驚疑,受限於自身道行高低,第一眼竟瞧不出此劍境界之端倪。

但由不得他們再細瞧第二眼,那道劍意便凌空斬下,伴隨著凜冽劍光,風政的墨劍顯得如此渺小,初一相撞,便應聲而碎,如同風中殘柳,狂風起兮,枝幹盡折。

墨劍雖被擊碎,但驚天劍意卻不停歇,如春風吹柳,綿綿不絕地朝風政追去。

風政不再有任何保留,他很強,強到一眼便能看出出劍之人比自己更強,剎那間便調動起全身法力往後急退。

他逃,劍追。

迎面而來的劍光迸發出一陣青色,斬下之時卻帶著幾分龍吟之聲,期間似乎又隱約傳來鳳鳴之啼,驚得在場眾人如聞仙劍,無不下意識地拿出自己的看家法器,以免被餘波所撼。

「護法!」

一個清脆的聲音喝道,是血墨使正呼喊其他墨使共同救駕。

數名墨使身影騰飛,齊刷刷地湧往風政身畔,一道道氣勢磅礴的墨泉應聲而起,橫亙在青色劍意之前,瞬間連成縱橫捭闔的一片,妄圖抵擋劍意斬下。

但劍光連閃,風暴湧起,場中的千株花草被狂風捲起,墨所匯聚的堅壁再被劈開,幾名墨使竟被突如其來的法力風暴震開,口吐鮮血地跌下地來。

「退開!」

風政野獸般地怒喝一聲,場中之人悉數起身奔逃,風政亦知此劍無法抵擋,竟拼盡全力往殃雲覆天陣的邊緣奔去。

與之同時,原本被劍意現世而鎖住的秋舫身形突然繼續朝著御魂幡飛去,尚在凌空之時,他能感知到除他以外,四周的事物仍在停滯,明明已經欺近祖霖身前,但祖霖凝重的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

然而再眨眼時,御魂幡已經易手他人。

秋舫不知道這一劍擁有什麼樣的天威,竟可以讓四周的時空靜止,但他知道,劍意之凌冽,法力之精純,威勢之強悍,恐怕當世者只有自己的師父晏青雲能夠重現。

安穩落地的秋舫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他盯著手中的御魂幡,有一絲輕鬆浮上心頭,將死未死,讓他的神情舒緩了一些,就連五臟六腑裡傳來的撕裂痛感也沒有那般劇烈了。

再抬眼看著空中,青色劍意摧枯拉朽般朝著風政席捲而去,場中的桌椅吃食無不被風浪掀飛空中,四周燃著的燈火被風暴掛的明明滅滅,若非是有許多弟子的法力加持,恐怕連火

帶燈都被摧毀殆盡。

見祖霖仍舊是一動不動,秋舫輕也不敢怠慢,他不知道劍意所帶來的部分時空停滯能持續多久,眼下唯有趕緊毀去這把御魂幡才是最為要緊之事。

念及於此,秋舫沉著吸氣,強壓著體內狂亂遊走的法力與氣血,提劍便朝著御魂幡斬去。

金鳴交兵之聲極其清脆,雖然御魂幡裡上等法器還有差距,但終歸不是凡品,吃了秋舫這一劍,竟是紋絲不動。

「法器煉製所花心血可是不少,光憑自己還難以劈碎這玩意。」秋舫沉思道。

便又將御魂幡撿起,握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想要趕緊尋出此幡破綻。此間,他還不忘瞥了不遠處的祖霖一眼,只見他還保持著握著御魂幡的防範姿勢,一動也不動。

「若是你能動手就好了。」秋舫咬緊牙關,有些喪氣地看了看同被停滯的時空所困住的阿魚,她此時手腕處的傷口似乎都好了不少,先前還流淌著的妖血也成了暗紅的血痕,看來妖的恢復能力果然不同於人類。

正當秋舫還在感嘆之時,阿魚的手指竟是輕輕動了一動。

這幅場景被警惕的秋舫所捕捉到,他愣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雙眸之中掠過一道精光,旋即將手中的御魂幡微微晃了一晃,阿魚的手指也跟著輕輕動了一動。

是了,他們能夠用御魂幡控制阿魚心神,我同樣可以。

想通此節,秋舫不再猶疑,低聲喊道:「阿魚,毀了此幡。」

阿魚得了命令,手掌一抬,一道黑氣瞬間射出,重重地劈在御魂幡之上。

「嘭!」

這一聲響,不僅御魂幡碎裂開來,半空中的劍意也終於斬下。

秋舫循聲望去,只見那青色劍意猛地斬在殃雲覆天陣的內壁上,少年記得何望舒先前說過,此陣法乃是上等法器,就算是第一類人要闖,也得花上不少功夫。

而風政知道此劍太過強悍,若是自己硬抗免不了吃個大虧,便急中生智,藉由自己是陣法操控者的身份,在驚天劍意斬下的瞬間,逃到殃雲覆天陣之外。

可驚天劍意也非凡物,反倒是在殃雲覆天陣的黑色內壁上斬出一道巨大的裂縫,雖然不至於破開,但也受到了巨大沖擊,若這樣的劍意再來上幾道,恐怕這殃雲覆天陣也會擊碎。

氤氳煙霧被漸漸撥開,風政的身形也回到場中,他理了理因為逃命而有些紊亂的衣衫,定神說道:「修劍的東極門,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想必這道劍意,便是你的底牌了。」

他的聲音有法力加持,頃刻間塞滿了整個場地,殃雲覆天陣還在,場中之人無不面露驚歎。

「這一劍是那小子使出來的?」

率先回過味來的看客驚疑道。

「不然還能是風政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在這玩了一出自殺的把戲?」那人身畔的人笑罵了一句,眉宇間那股大難不死的愉悅頗為醒目。

「連風政都不敢硬抗,這小子怕不是第一類人,嘶,不對,剛才風政未出全力,便差點取了這小子的性命,怎麼說也不像第一類人的本事啊?」又有看客在一旁猜測道。

「嗐,這場面已經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了,你們光顧著看風大宗主逃命去了,不知道現在最大的變數是什麼。」

「什麼?」

「好生瞧瞧,那御魂幡在哪?」

眾人聞言先是愣了一愣,隨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高臺。

那高臺上早已沒有了御魂幡的影子,唯有阿魚蓮步輕移,一臉煞氣地站在了秋舫的身前,雙眸之中的冷意似乎要冰封整片廣場。

「祖霖!」

隨著風政一聲怒喝,那祖霖才突然回過神來,他迷惘地

瞧了瞧空空如也的手中,再瞪著雙眼望向阿魚冷冽的神色,驚恐之意瞬間佈滿他瘦削的臉龐,旋即更是不敢怠慢,一個飛身便從高臺上躍下。

他很清楚,沒了御魂幡的控制,這實力位列第二類人的阿魚要想抹殺掉自己,如同捏死一個螻蟻,而妖不同於人,殺起人來別說道義,就是留個全屍怕都是奢望。

「風...宗主,這也是我的底牌。」秋舫雙眸清澈而堅定,一邊艱難地說這話,一邊跌坐在地,他強撐的身體終究是洩去了力氣,再難以讓他用洪亮的聲音與風政來一場唇槍舌戰。

「你以為你掙脫了御魂幡的控制,便能與我為敵了麼?」

風政知道自己的對手已從驚天一劍換成了阿魚,便是不再理會秋舫,用冷冷的聲音對著阿魚說道。

不過他話音一落,腳底便升起千道墨泉,在空中不斷翻騰湧動,看得出,他已然動了真火,第二類人的全力一戰,即將出現。

「我要殺了你們。」

阿魚此時怒氣沖天,被關押了多久,便積攢了多少憤怒,磅礴法力如同狂潮巨浪,隨之匯成一團黑氣,纏在阿魚周身。

「大可一試,雖然你修為不弱,但在墨宗大放厥詞簡直是痴人說夢。」

風政的話音一落,場內的墨使與數百弟子們似乎都領了什麼命令一般,紛紛將屬於自己的墨汁托起,仍有它們向風政身後的墨泉匯聚而去。

見此狀況,場中有賓客一臉驚恐地嚷道:「快逃吧,風政借來這麼多人的法力,這是把看家本事使出來了!」

「逃?現在誰也出不了這殃雲覆天陣。」

「那我們就在這等死?」

「依我所見,倒不如趁此機會一擁而上,幫風政搶食妖血,只要越亂,我們的機會便越大。」

「剛才你怎麼不上。」有修真者啐了一口,對趁人之危的行為頗為不屑。

那人悻悻一笑,罵了一句:「那妖不過是第二類人,此時風政的境界怕是已強行提升至第一類人了,孰強孰弱還不明顯?誰要送死,我可不攔著。」

見他說得頗有幾分道理,人群陷入了沉默。

「除魔衛道乃吾輩天職,怎能讓風宗主獨面妖魔,各位皆可出手,共擒妖魔!」

又有人大喊了一聲,所有賓客皆是會心一笑,摩拳擦掌地盯向阿魚。

秋舫拖著虛弱的身體,看了眼眾人,又望了一眼勢在必得的風政,想起阿魚仍有些蒼白的臉色,心中嘆道。

「十師叔啊,你拾掇他們半天,現在吃虧的可是我們啊!」<!--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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