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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

天際剛剛由黑透出一絲淡青，晨光尚未漫過遠山的輪廓。道觀的黑瓦屋簷靜靜切割著微明的天空，簷角懸著的銅鈴在曉風中輕響，驚起兩隻宿鳥。石階上凝著露水，映出漸亮的天光。

檀香的餘味從殿門的細微門縫裡逸出，與山間清氣交融。沖虛觀的那株老松靜靜立在院中，松針上的露珠正緩緩滑落，在青石板上洇開深色的水痕。

沒想到驚散了最後一點夜色的是四雙腳尖依次點地，發出窸窣碎的響聲。這響聲輕得像沾滿露水的落葉拂過石階。

四個少年屏著呼吸，揹著行囊，略彎著腰移著步子，生怕稍重一點的腳步聲，就會碰碎這滿山凝固的寂靜。

原來是大家提前商量好不想驚擾眾人送行，只想來一場“說走就悄悄走的旅行”罷了。

“師傅，您當真不出去與師兄師姐們當面話別？”在內殿中，一個道童待住持道長上完香後輕聲問道。

只見住持道長拾起一枚舊拂塵搭於懷中，面色如古井無波，緩聲道：“觀緣暫擱，前路在望。且去，且行，且從容。若遇迷途，山門常開，會再相逢。”

幾個少年時不時停下腳步回頭望望道觀，直至身影消失在山嵐深處。

一陣山風裹著料峭的涼意撲面而來，住持道長順勢騰出手，在眼角拭過，恍若只是被風迷了眼睛。而後喃喃道：“莫要輕易回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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