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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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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分了家,不比先前,話也不能好生去說起。」

賈政在家中書房坐而長嘆。

朝廷已經出了訊息,圈禁求和使,再發兵械錢糧去西海沿子,要邊軍務必剪除外患,保邊疆百年安寧。

賈政私下勸不動賈璉,朝廷之上更是萬萬偏離不得半點,如之奈何,對不起這幅士子心腸,不過是回家嘆氣罷了。

有幕僚詹光勸慰道:「尚書與國公爺的叔侄骨肉之情,是誰都論比不上的,眼下朝中諸公已有決議,尚書還是寬心些。待緊守方寸,便能不覺困惑。」

其餘幕僚連連附和,如今老爺賈政做了尚書,烈火出真金,走了些人,留下的人也做不得清客,多少要學著些分憂的事,空談的時候少了。

賈政沉吟半響,拭去眼角老淚,頷首道:「諸位說的也對,廟堂之上不如少去幹涉,眼下樂善王府正主持都中時疫防護之事,論起來與工部不無干系,我當盡心做好這事,攢些德行。如此,就算一日身隕,也好去面見老榮公、老太君。」

末尾這話大可不必,一干幕僚正待要勸,卻被外頭來人的傳話打斷。

「老爺,樂善郡王帶著家中世子來了,說是為了那日說定的議親事。」

屋內靜默片刻,旋即喧囂不能定。

賈政訝然走出來,道:「快領路去見!」

雖然已經說好,但這不過才兩三天,樂善王府來得也太快了。

眼下可是連都中時疫都未見好轉。

不多時,兩邊已見了面。

不等賈政下禮,樂善郡王扶住手,笑道:「老大人莫怪我來得急,連日問了太醫院,說這番時疫等閒難消。小王在外主持,不定那一日就有了不測,不如儘快定了親,全了我家裡裡外外的心事也好。」

樂善王府世子也上前來,躬身見禮,果然是一副世家公子的個儻模樣。

這位先是對賈政口稱「世伯」,復對父親樂善郡王說道:「老爺這話如何能當著世伯之面?兒子才學不就,面容醜陋,若是不入世伯之眼,傳出去,豈不是壞了三姑娘的名聲?」

賈政道:「難為如此有心,快且入內去坐。」

樂善王府世子道:「言辭不清,豈敢入內?該先請中人見證,請世伯免去心憂,在下便是求娶不成,即回去專心籌備下一科舉業,不敢壞世伯家中聲名半點。」

說著,這人朝四方各自作輯一禮。

邊上賈家下人見狀,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

那樂善郡王面上亦是恍惚,只不待他發怒,賈政已經是歡喜滿意,頷首笑道:「畢竟只是兩府家事,天氣漸有炎熱,請王爺、世子往東邊涼亭裡說話。」

當下,幾人欣然而往。

待了半日,王夫人也出來見了客,兩邊都歡喜,便即時定了親事。

六月初二姑娘迎春要出格,到時候這邊也忙,便選在五月底的時候,叫樂善王府來下聘禮。

時值入夜,樂善王府兩位才是告辭離去。

周身歡聲笑語一片,唯獨來陪客的賈寶玉好不容易送走了人,終於不必回說,細細品味了,心中五內摧傷,少不得感嘆難止。

嫁人這事依他來看,未必是喜事。

十數年的兄妹相處,到頭來是躲不過的離別。等花橋抬出去,再回來時,三妹妹探春定然是另一番相處的模樣。

天下當真是無不變的人。

若他是執筆寫書的人,遇見這一段,定要略過去亦或是投筆不寫,才稍稍可以忍耐。

賈政送了樂善郡王,回頭過來,見寶玉是這般面上愁苦模樣,如何見得慣,自然又是訓斥一頓不提。

……

都中光景過得極快,倏忽間,已經到了年底。

時疫未平,西海沿子那邊倒是有新進展。

漢地畢竟地大物博,人員眾多,朝廷願意支援、不做肘掣、不斷物資,又有一位能戰的主帥主導,四夷沒有不敗的道理。

只是敵軍反撲,在北面攻破高闕,而徵召的林石汗部落拖延時辰才至,使得鎮守河套的忠勇順伯武松撐旗戰死。

訊息傳遞都中,引得賈璉大怒,想起武松既死,西北當日種種盡散。便擬文先追贈了武松為縣侯,下令遷殘存的武家族人回原籍,然後便要發作那林石汗。

只是林石汗畢竟率部堵住了高闕受降城,又上表說原來巨寇古三郎失勢後竟投奔到了忠勇順伯麾下,這次一同死了,擇日就呈頭顱來朝。

於是問罪這事終究不了了之。

好在高闕之後,番邦已敗盡,段奐規正在追索番王,軍伍大半就食於敵國。

賈璉因此,到底是在朝中松便了不少。

卻忽又聞得西軍在敵國諸部大肆屠殺,以胡人計量法,身過車輪者皆殺,偏生用的是中原沿街賣貨的微車輪。

白起再生也不過如此罷了,這還了得?

一時間朝野上下彈劾西軍主帥的奏章飛也似的來了,都堆積在了尚書檯裡。

「大將軍上表說番邦難馴,若不剪滅其種,不出四十載,得一明主,則復為朝廷心腹大患。」

臨敬殿裡,皇帝為群臣彈劾西軍一事,專來召見賈璉,一面說著,將段奐規的密摺遞給他。

「賈卿以為這事如何處置?」

賈璉翻看了摺子,道:「微臣也在西北地方做過官,聽聞過邊疆之事,段鎮北的處置,或……有些道理,只是實在著急了些。倒不如學漢唐開西域置城,遷移漢人過去,最是穩妥了。」

皇帝道:「今時不比往日了,天時不在,西北皆是旱地,絲綢之路、茶馬古道盡皆斷絕,怕是要漢唐時的十倍花銷才能遷移漢民去置城,維護更是需金山銀山做底,偏偏朝廷國庫已空,裡頭已是隻剩下群鼠飢腸轆轆。」

沒錢確實是個大問題。

賈璉不說話了。

皇帝搖搖頭,嘆道:「賈卿本是個忠厚人,這時也瞞著朕?大將軍做人屠事,倒像是在朝中自汙,想朕豈是兔死狗烹之人,賈卿莫非見此種種不能分明?」

賈璉道:「段鎮北的事,到底還不見得有定論。」

皇帝無奈道:「請賈卿且回尚書檯。」

賈璉於是告退。

西軍畢竟是久在外地,多少不能知朝堂動向。

何況前年先皇特意傳喚段奐規入京,若不是他之後前腳又離京了,恐怕後腳新皇上位的事也要出些差錯。

既然本是尷尬人,為公為私,段奐規這西軍主帥已屠殺之事自汙也並無道理。

賈璉思索間,已經到了尚書檯,望著自家署房內外堆積如山的彈劾摺子,猛然一拍腦門。

「罷了!這誰壓得住。發信去問問,不然就照當年子騰老爺故事,我也上一本去,請貶去老將軍兩級,叫他榮養,也算各自安好。」

心中有了主意,賈璉即刻起草了書信一封,叫人夾在公文裡,只管快馬往西軍送去。

做了這事,賈璉終於輕鬆了,又署了半個時辰公務後,眼看外頭已是黃昏,便起身來,散值出尚書檯。

主持尚書檯以來,終究是做了一件大事。

如今朝廷大勝,西面已安定,除去主帥的事不少,叫人多少是能空閒下來了。

外面,興兒昭兒兩個正守著馬車,見賈璉過來,忙請入車廂,駕車向榮國公府迴轉。<!--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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