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自覺地合上,雙眼紅腫異常,已經承受不住淚水的聚集,只能任由它恣意地落下。
“若凌,你這樣不眠不休地找也不是辦法啊。”
晨依嵐緩緩走到門口,注意到許若凌異常的疲累,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許若凌默默搖頭,無力地推開她扶在自己身上的手,轉過身來,雙唇早已乾燥得起皮,早已不復往日的紅豔,臉色也是十分的暗淡,如瀑的發此刻沒有經過絲毫的打理,顯得很是凌散,雙眼下方有了淡淡的青色,這三天來,幾乎沒有怎麼睡過。
“找不到聖徨,我不能安心。”
晨依嵐微微嘆氣,蘇聖徨莫名的失蹤的確讓所有人都失了頭緒,對於許若凌而言,則是致命的打擊,這三天,許若凌像是發了瘋一樣地找她,幾乎沒有見她合過眼,每次回來也都只匆匆喝口水然後再次出去尋找,怕是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個遍,每一次見她無功而返的黯然,連晨依嵐自己都感到無比酸澀。
“依嵐你說,她是不是很恨我?”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想到先前自己辜負蘇聖徨的種種所為,許若凌扶著牆的手緩緩下滑,無力地垂下。
晨依嵐注意到她的絕望,卻也只能無奈地搖頭,她們的事,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許若凌微微皺眉,無力地倚在牆上。
“到現在這個地步,是我一手造成的,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見我了。”
窗外傳來猛烈的雷鳴聲,室內潮溼而沉悶的空氣瀰漫開來,難忍心底的沉重,雙拳緊緊地攥起,許若凌胡亂地抹去滿面的淚水,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出,不論蘇聖徨願不願意再見,也一定要找到她,還有好多的話沒說,還有好多的抱歉沒有說得出口,哪怕結局依舊如此,也只有接受現實。
“若凌!”晨依嵐隨著她的身影追了出去,卻眼見著她在視線裡越走越遠,天氣愈發陰沉,沉悶的雷聲裹挾著刺眼的閃電劃破天際,緩緩抬頭,正被那傾瀉而下的瓢潑大雨模糊了視線,許若凌的身影,就在那霧濛的雨水中逐漸模糊,直至消失。
豆大的雨水激烈地拍打在她虛弱的肩上,一瞬間將她的髮絲徹底染溼,只是茫然地奔走在雨中,看不清周圍的方向,盡是一片濃重的雨霧,潮溼的氣味覆蓋了整一片大地,雨水順著修長的睫毛滴落下來,許若凌幾乎睜不開眼,只是憑著最後一絲直覺盲目地走著,不知要去向何處,身上的衣物早已溼透,刺骨的雨水逐漸沁入心底,刺激著那深處的靈魂,抬頭望向天際,雨水無情地澆落在那嬌美的容顏之上,終於將她的思緒抽回,那一分思緒實在飄蕩得太久了,那一絲深藏在心底的依賴,在長達半年的糾痛後,終於再次回到了靈魂的深處,不再離開。
一道刺眼的亮光迫使許若凌皺起眉頭,迎著亮光的方向望去,不禁有些失神。
不遠處的前方,一輛黑色的轎車穩穩地停在雨霧之中,強有力的光亮穿透過層層濃霧,直射她的心底,車門緩緩開啟,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走下車來,打著傘很快地走近她。
呼吸有些紊亂起來,許若凌無力地望著車的方向,視線開始搖晃起來,雙眼被濃濃的雨霧所遮蔽,最終化為無盡的漆黑,身體失去了重心,緩緩地偏移,卻倒在一片溫熱之中,多像是蘇聖徨溫暖的懷抱,終於卸下了所有的心防,疲憊地睡去。
夜晚時分,漆黑的夜幕遮蔽了天際,不留有任何餘地。隻身一人獨坐在空寂的會議室內,一手依然緊緊地捏著那一頁合同,楚祈恪不禁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顯然,王越和陳斌在這一次的賭局中抓住了可以剋制她的籌碼,安一陌,為什麼沒有能想到,為什麼沒有早早地將她從這般圈套中隔離開來,而是一味地去傷害她,落井下石,反而被王越得了可趁之機。
門輕輕敲響,助理輕手輕腳地走到楚祈恪身邊,將調查的一頁紙張輕放到她的手邊。
“楚總,都查過了,安副總昨晚就沒有了訊息,這一次王越掩飾得很好,沒有留下一絲的線索。”
楚祈恪緩緩接過那一頁紙,眼色一變,驟然將它擰成紙團丟向一邊。
“再去查!給我查到為止!”
助理小心翼翼地應著,很快退出門外,生怕火上澆油。
雙手撐著桌子,楚祈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安一陌如此突然地被帶走,定是遭遇了變故,沒想到王越這般覬覦總裁之位的小人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法來威脅自己,再加上突然終止與楚氏合作的陳氏總裁陳斌,裡應外合,這一下,是被徹徹底底地擺了一道,毫無自救之力。
起身推門出去,像是思索到了什麼線索,楚祈恪顧不得滂沱的大雨,隻身闖入濃濃的雨霧中,駕車朝著那唯一的方向駛去,水,順著額角的發接連地滴下,面前的車窗被雨強烈地拍打,駛入那深重的迷霧裡,去向何處。
意識迷迷糊糊地清醒起來,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蘭草清香,就像是在她的懷抱裡安然地沉睡著,伸手拂向身邊,卻什麼也沒有觸碰到,許若凌緩緩醒來,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寬大的房間中,身上溼透的衣物早已被換去,換成一套清爽的休閒服飾,卻很適合她的尺寸,猶豫著掀開被子,目光停留在身邊空寂的一側,一時悵然,頭還是有些微疼,大概是淋了雨的緣故,這三天來一直都是不眠不休,這一次,許若凌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睡得十分安穩,就像是蘇聖徨一直在自己身邊,那種久違的溫暖,很久沒有再感受過。
轉眼掃視著房間,許若凌不禁訝異起來,這個房間的佈置,那寫字檯上的照片,還有垂下的淡紫色落地窗簾,不正是在菲林別墅中蘇聖徨的房間裡?
驚異地後退,許若凌扶著床沿,努力回憶昏迷前的最後一絲記憶,只是依稀地記得一輛車停在不遠的地方,而後就什麼都忘了,至於是如何到了菲林別墅,這途中的一切,睡夢中的所有,都不得而知。
總是感覺蘇聖徨就在身邊,許若凌仔細地搜尋了房間的每一處角落,卻沒有找到片刻的蹤影,一切又只是一場幻想麼?可是莫名地被帶到菲林別墅,又是怎麼回事?
驟然的敲門聲一下子將許若凌的思緒拉回,匆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猶豫著前去開門。
西裝革履的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年過半百的臉上盡是和藹與慈祥,使得許若凌一下子放鬆了戒備,平靜下來。
“許小姐,您醒了?”
許若凌有些疑惑地望著管家,尷尬地點頭。
“那麼請您準備一下,董事長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