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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哄帶騙加威脅,陸恆好一番操作,終於將李承乾給送走了。
等對方離開,他才長長鬆了口氣。
“之前是真沒看出來,這小子居然這麼會噁心人!”
陸恆有點悲憤:
“我還以為他是個純潔少年郎,結果是特麼個白切黑啊!”
李靖一時無語。
他屬實是沒想到,僅僅過了半月左右,陸恆居然已經跟太子殿下搭上了關係。
剛封個縣男,倒還好說。
可僅憑縣男之子的身份,就能直接跟太子稱兄道弟,甚至沒大沒小……
李靖開始慶幸,自己當初為大局計,選擇幫陸恆一把了。
思及此處。
他忽然問道:
“陸賢侄,你今日來,難道是為了鄭家之事?”
“可老夫記得,那件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莫非你還對他們有想法?”
不是李靖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主要是,跟陸恆接觸以來,這少年一直表現得睚眥必報。
報仇都不肯隔夜的那種!
鄭家幹了如此噁心人的事情,陸恆咽不下這口氣也很正常。
可他沒想到的是。
陸恆卻直接搖了搖頭,道:
“不,我方才沒有說謊,是真的打算為您夫人看看病。”
李靖震驚了。
他想起陸恆上次登門時發生的事情,心裡疑竇叢生。
頭一回,對方不僅直接撞見了發病時的張紅拂,而且也根本沒有接治病這一茬。
這突如其來地要為張紅拂治病……
是抽哪門子瘋啊?
沉思半晌後。
“這個,陸賢侄啊,你若有事相求,可以直言的。”
李靖無奈道:
“既然老夫稱你一聲賢侄,能力範圍內的事,老夫能幫則幫了。”
“你也不必這樣繞彎子。”
陸恆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自己現在的態度跟之前截然不同,肯定會被懷疑來意的。
誰特麼能想到,半道上殺出來了個虯髯客呢!
於是,陸恆也不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了。
“實不相瞞,替您夫人治病這事,其實求助的另有其人。”
“他給我開了一些無法拒絕的條件,所以我就答應下來了。”
李靖皺起了眉頭。
自己與紅拂相識相知相守,已經二三十年了,對於妻子的家庭狀況自然十分了解。
經歷過隋末亂世,妻子家中早就已經無人,根本沒什麼孃家可言。
至於親朋好友……
因為這病的緣故,定居長安後,張紅拂幾乎很少出門,也不如何與那些國公夫人來往,更是沒幾個手帕交了。
哪來的人,居然能開出陸恆無法拒絕的價碼,替妻子求醫問藥呢?
想半天也沒想出來個答案,李靖只能直接詢問:
“是誰替賤內求助,賢侄,方便告知嗎?”
陸恆沉吟片刻,道:
“此人,李將軍您也應當很熟悉。”
“是您二位的結拜大哥,虯髯客。”
李靖愣住當場!
他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虯髯客?”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大哥早在幾十年前便已漂洋出海,在海上討生活了。”
“先前還有訊息說,他在海外打下了不小基業,甚至在幾十個島上直接稱王!”
“你怎麼可能見到他……”
“絕不可能!”
正在李靖與陸恆說話之際。
議事廳後,突然衝出了一個紅衣女子的身影!
張紅拂直奔陸恆而來,憤怒道:
“你說謊!”
“若我大哥歸來,必不可能不見我!”
“到底誰教你這樣講的,竟敢拿我大哥當幌子,我殺了他!”
這一回,她衝出來時手裡拿了一柄劍。
一個不對,恐怕真的會對陸恆動手殺人!
陸恆立即往後撤了幾步。
直到退到安全距離外,他才開口解釋。
“我沒必要那這件事來撒謊啊,真想騙人,直接騙個國公的人情,它不香嗎?”
“關於虯髯客的事情,我可以證明。”
陸恆瞅著李靖夫婦倆的臉色,他們明顯是都不相信。
於是他繼續道:
“虯髯客,本名叫做張仲堅,身量比我高出一兩個頭,十分魁梧。”
“長相……有點醜。”
“主要是他臉上鬍子太多,眉毛都要連到一起去了,其他面部特徵看得不是很清楚。”
“而且,他如今就住在長安城裡。”
“你們要是實在不信,我現在找人幫你們傳個話去?”
張紅拂當即反駁:
“你說的這些,除我大哥本名之外,別的江湖人都知道,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至於如何知道他本名……”
“只要派人去揚州打聽打聽便知,他乃幾十年前的揚州首富之子,有心人定然能打聽到!”
可就在此時,李靖卻突然抬手阻止了妻子。
他審視著陸恆,心中思緒萬千。
想知道虯髯客的姓名,的確不算難。
可長安與揚州相去甚遠,要派人打聽,來回都得花費不少時間,更別提在當地調查了。
陸恆半月前才跟自己認識,而後才封爵的。
若都是精心設計……
只為接近自己,以及為妻子治病,那未免也太興師動眾了!
他緩緩開口:
“陸賢侄,老夫再信你一次。”
“至於虯髯客的訊息,此後老夫自有辦法另派人去查證。”
“你說答應他,要替紅拂治病……”
“那麼,你可知道,她是什麼病?”
陸恆想了想。
隨即,他並沒有即刻作答,而是開始詢問。
“夫人家中親人,例如父母、兄弟姐妹,可有同樣症狀的?”
李靖搖頭。
陸恆再問。
“在她幼年或者青少年時期,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導致她為此耿耿於懷?”
這一回,李靖點頭了。
但他沒有回答,卻看向了旁邊的妻子。
張紅拂的反應非常奇怪。
聽到陸恆問話後,她握住劍柄的手肉眼可見地用力握緊,指關節都發白了。
隨即,張紅拂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一般。
哐噹一聲!
她手中長劍驟然落地!
“爹,娘……”
“你們不要過來!”
“都滾開,都滾開!”
張紅拂捂住臉,開始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
一旁,李靖低聲道:
“她幼年,曾親眼目睹她父親被砍頭,母親被搶走賣給達官貴人。”
“紅拂的父親原是陳朝大將,此後隋滅陳,她家也就土崩瓦解。”
“所以,犯起病來時,多半時候也是如此哭喊的。”
陸恆心底默默下了診斷——
創傷後應激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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