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美,卻是那麼寂寞。
盪漾在藍紫冧臉上的笑容,有太多悲涼的褶皺,彷彿歷經了滄桑。
真崎蘭不是不想問藍紫冧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只是陪著喝。
忽然,發現茶几上,竟然有兩個新舊略有不一,但型號一模一樣的黑色LG手機。
都是老款的機型。呵呵,有緣分!
真崎蘭慵懶地抓起了其中一個,開啟,愕然看到了秦秀蓮在螢幕上衝著她,眼神無辜,又唇角千嬌百媚的笑。不應該去看別人的私密,但真崎蘭還是忍不住,隨意的滑拉一下,這手機居然沒有設定密碼鎖。
至少,得把藍紫琹和秦秀蓮的電話號碼給弄清楚,以防萬一,簡略瀏覽了一遍。
漫不經心地攬住了藍紫冧的肩膀,稀裡糊塗,真崎蘭嘟嘟噥噥“這都是些什麼啊!廣告垃圾簡訊一條又一條。除了10086和95588,就沒有正常一點的內容麼?身為一個適婚女人,就該有一點曖昧短訊息和騷擾電話,曉得不?”
藍紫冧沒聽清楚真崎蘭嘀哩咕嚕了什麼,粗魯地奪過了手機,勸誡“喝酒的時候,誰都不能插播‘玩手機’的遊戲,你懂麼?哥們,你要識趣。來,我們喝,這些喝完了,我家冰箱裡還有呢……”左手把手機一下就扔到身後,右手橫衝直撞地抓起了酒瓶,魯莽地塞進了真崎蘭的掌心裡。
看著藍紫冧痴傻呆萌的醉態,真崎蘭覺得,好逗,又很無奈。
喝得忘乎所以,到了最後,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在樂什麼,一陣胡言亂語,然後就顛三倒四地笑不住。
其實,坐在對面的那個人,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蠢!
兩個人不約而同想到了這一個句子,盯著對方打量著,越看越順眼。
“豬!瞧你這副熊樣……”藍紫冧歪在地板上,對著搖搖晃晃的真崎蘭哈哈笑。
“我不叫豬,我叫真崎蘭。請稱呼,我的名字,謝謝!”
“誰能證明你不是豬啊!”
“你知道……嗎?你這是在,變向罵我爺爺,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你不許罵他是豬!”真崎蘭湊到藍紫冧跟前,口齒不清地叮囑藍紫冧。
“嘁,我懶得罵。你身上,好臭,起開!”藍紫冧踹了真崎蘭一腳。
“嘿?你還嫌棄我?你自己不一樣,燻得我鼻子,都歪了!”真崎蘭揉了揉鷹鉤鼻。
“要不要洗澡?”藍紫冧站起身,掙扎著拽起真崎蘭。
“一起?”真崎蘭已經醉得七葷八素,忘乎所以地呵呵傻笑“你壞人……”
“放心吧!我們是好兄弟,不會把你OOXX,往這邊走。喂,你給我站穩一點!”
“我站穩了……啊!為什麼地面在晃啊?”
“喂!你一把骨頭的,為什麼這麼重?”
“我嗎?你剛剛,不是說我是豬……的嗎?沒有膘的,是豬嗎?”
“好好好……你是頭大肥豬,現在趕緊給我減肥!”
“冧冧,你真的要給我,洗澡嗎?”
“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怕你一泡進浴缸裡,就死在我家了。人命太貴,賠不起!”
“怎麼會?我會游泳的喲!大學的時候,得過冠軍!呃~呃~馬桶在哪裡?”
“我X,你要吐啊?!這邊,喂,別吐浴缸。喂——在這邊啊!”
“你剛剛爆粗口!喔~~~喔~~~咳咳咳~~喔~~~”真崎蘭一下撲到了馬桶。
“什麼破酒量?才喝十瓶啤的而已……”藍紫冧捂著鼻子。雖然也喝的不算少。
“……”
一陣劇烈的嘔吐,真崎蘭把吃下去的所有東西,加胃酸胃液,傾倒的一乾二淨。
站直身體,摁了一下抽水摁扭,稀里嘩啦一陣水響,穢物消失。她又猛扯了一通捲筒紙盒裡的紙,用力擦著自己的嘴唇,站起身到浴室櫃的臺盆前面,認真漱口洗臉。
藍紫冧有些困惑地看著真崎蘭的纖細的背影。
從鏡子裡,真崎蘭又看著發愣的藍紫冧。半是玩笑半認真地說“呵呵!別這麼認真的一直盯著一個人看個不停,看久了,就會愛上的。別輕易愛上了一個人,開始很容易,收尾太艱難……當然也有收尾也收得奇快無比的人。呵呵……”眼前又閃過了閆麗明的臉。
閆麗明曾經無限憧憬的說過,她要像鳥一樣飛得很遠很遠……
如今,這夢想已經實現了,她們被大洋分隔在南北半球,再也不可能遇到彼此。然而,她的笑容依然那麼清晰地留在了真崎蘭的記憶中,即便在這倏忽一瞬的三年裡,她也只是給過一張合影。
是不是因為有一些感情太過純粹,所以才會讓人如此無法釋懷?
眼睛驀然紅了,趁著臉上都是水滴,真崎蘭偷偷擦了一把淚。
鏡子裡,真崎蘭的髮梢溼答答的,鏡前射燈把那些密集的水珠,照得一閃一閃。藍紫冧剛想出一句什麼可以安慰的話,但還沒說出口,就轉瞬即逝。
倦了,藍紫冧打了個哈欠,拍拍真崎蘭的肩膀,盯住鏡子裡的驀然望向了自己的那個忽然憔悴下來的真崎蘭“喂!別說你在難過。我可沒什麼好話給你聽。”
嘁,真崎蘭的眼角側露了一個不以為意的鄙視“我沒事。再說了,我難過的時候,我會自我安慰自求多福!不勞您的大駕……”又嘀咕了一句“等你來,我的小命都玩完了!”
嘿!這人,腦子清醒的時候,嘴就臭,藍紫冧擰著真崎蘭的清瘦臉頰“你什麼意思?別那麼衝,行不行啊?我惹你了啊?”
說沒惹,也沒惹,但絕對不是真的沒惹。
可真崎蘭說不清楚自己被惹到了哪裡,“我有說你惹了我嗎?”一句話搪塞過去。
算你狠!藍紫冧轉身撤出了浴室“懶得和你吵。啊嘶~頭還真有點暈……”
真崎蘭不知為何不依不饒“嘿!這話不對吧,我好像沒吵吧!”
還叫起板了?走出了浴室的藍紫冧,轉身看著真崎蘭“你這不就是想吵的節奏麼?”
呃,這……好像還真是?!
雙手撐在浴室櫃的臺盆邊緣,真崎蘭啞口無言,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這是怎麼回事?平時那麼和氣,為什麼一到了她跟前,就各種想暴雷?
估計,我倆命中犯衝。真崎蘭悶著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酒勁緩緩被時間驅散,目光環視著藍紫冧家的浴室。閃閃發亮的五金件,和一大個白瓷浴缸,浴缸鑲嵌在一個長方形的貼瓷檯面裡,和牆上的裝飾貼片以及腰線,交相輝映,組成了一副色調怡人而淡雅的畫卷。
但那浴缸的凹陷,無法讓真崎蘭聯想到“窩在裡面的舒適”,卻想到了一灘暈紅而又腥氣的血水,和泡的發白腫脹的屍體。腸胃再次翻江倒海。
MD,當時我為什麼會去案發現場?X,都怪媽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