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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萬鈞等人還是比較走運的,因為馬車上搭載了好幾箱沉甸甸的銀子,所以車子並沒有發生側翻。
現在,他們幾個人戰戰兢兢地看著底下的九尺多深的積水,誰也不敢亂動半下。
“景洛啊,咱還是救他們幾個上岸來吧?”章氏瞧見他們這副窘迫的境遇,頓時感到心軟道。
“救?哼,算了罷!”許景洛冷哼一聲,勾了勾唇,冷冰冰地道:“娘可別忘了,馮莊主已經好心提醒過他們儘快撤離,可他們非但不聽,反而嘲笑咱們是一群蠢蛋!如此品行低劣的小人,我們現在就算伸出援手,許萬鈞恐怕也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不會記得我們的好,甚至暗地裡還罵我們是蠢蛋,回頭有可能咬上我們一口,農夫與蛇的故事,娘應該也聽過才對吧?這種人渣敗類,根本就不夠格讓我們去同情!”
“嗯,景洛,還是你言之有理,為娘差點忘了以前的教訓了!”章氏聽了許景洛的這番話,不禁臉上一紅,連連頷首道。
“馮莊主,咱不如趁早出發,繼續趕路罷?”許景洛大步流星來到馮永勝的面前,道:“不然,剛剛從大水中死裡逃生的那部分倖存者,由於所有物資全都被泡在水裡,一無所有,所以他們十之八九將鋌而走險,豁了命不要的搶奪咱的物資,若不趕緊離遠些,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馮永勝聞言,微微頷首,滿是讚賞地凝視著許景洛道:“嗯,還是許小姐考慮的周到!我們這就動身,往下一站趕去!”
然後,他面對百姓們,一聲令下,隊伍便即刻開始往前方移動,儘管昨夜很幸運地逃過水淹之禍,可畢竟親眼目睹過了天災發生後的慘狀,使得每個人心頭仍然像是壓著一塊石頭似的,默不作聲地悶頭前行。
由於一早顧著趕路,還未到晌午時分,所有人就覺得已經有些餓了,因此,等隊伍行經一處清澈的水塘時,馮永勝便吩咐莊上的百姓們將車子停在不遠處的土坡上,然後準備午餐。
“娘,你可以給我們講一講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對啊對啊,我和哥哥都沒有聽過呢,娘給我們講講唄。”
許景洛剛一手牽著潤天,一手牽著怡寶,坐在一塊乾淨的木樁上,兩個萌娃就搖晃著她的胳膊,奶聲奶氣地懇求道。
許景洛聞言,笑吟吟地揉了揉兄妹二人的頭髮,道:“可以呀。既然你們想聽,那娘就講給你們聽吧。”
“好耶!娘對我們太好了!”潤天與怡寶見孃親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頓時歡呼雀躍起來。
許景洛清了清嗓子,開始繪聲繪色地將農夫與蛇的故事講了一遍:“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有一位農夫,趕集完在回家的路邊上,發現了一條凍僵了的蛇。他覺得這條蛇很可憐,就把它放在懷裡。當他身上的熱氣把蛇溫暖以後,蛇很快甦醒了,露出了殘忍的本性,給了農夫致命的傷害——咬了農夫一口。農夫臨死之前說:‘我竟然救了一條可憐的毒蛇,就應該受到這種報應啊!”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幫人首先要學會分清好壞。然後還要用正確的方法,才能讓自己不受傷害。我們只能把援助之手伸向善良的人,即使對惡人仁至義盡了,他們的本性也不改變,千萬不要對他們心慈手軟!否則,受傷害的一定是我們自己!明白麼?”
“嗯嗯,我們明白了。娘,您的話,我們永遠都會記在心裡的。”
潤天與怡寶對視一眼,眨了眨黑琉璃似的眼睛,齊齊望向許景洛,異口同聲地道。
“那就好!真乖!”許景洛摸了摸他們的頭,笑吟吟道。
就在這時,馬車那邊,驀地傳來了翠英的叫喊聲:“鬆手!快鬆手!姑娘,救命啊,救命!”
許景洛聞言大驚失色,立即順著叫喊聲的來源看過去,便發現有位賊眉鼠眼的中年漢子強行拉著翠英的手,拼命拽去他的騾車。
這漢子,兩道修長裂縫裡長著兩粒瞳子,面孔中央按了顆小肉鼻,底下一道小細縫竟是薄得難以看清的兩片唇,五官就像是被硬生生擠成一團,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嚇人。面板黝黑粗糙,一張臉如橘子皮般,凹凹凸凸,滿是疙瘩。
家住灣裡村,村裡人都稱他楊水根,據說已經打了好多年的光棍,又邋遢又粗魯。
當初,原主大病一場,為了買藥,將翠英以五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他。
翠英在他手裡挨打受罵吃了不少的苦,許景洛他們離開莊子的那夜,翠英趁楊水根睡著偷逃了出來。
“你個賤婆娘,竟敢逃?”楊水根邊粗暴地拖拽著翠英,邊騰出一隻手狠狠掐她,“可算讓我找到你了,今天晚上有你好看。”
翠英疼得蜷縮著身子,衝許景洛他們驚慌失措地哭喊。
“姑娘,姑娘快救救我!嗚嗚嗚!”
“老駝子,把翠英放開。”許景安一個箭步衝上前,一腳把楊水根蹬開,許景洛和許景菱急忙把翠英護在身後。
“翠英妹妹別怕,有我們呢。”許景洛緊緊握住翠英瑟瑟發抖的手。
“姑娘,我不會連累你們吧?”翠英害怕地瑟縮著,滿臉是淚,“可我寧肯死也不要跟他走!”
“放心,不會讓你跟他走的。”許景洛一臉篤定地盯著楊水根,“他來得正好,今天就把你跟他的關係劃個清楚。”
“嘁,她是我花錢買回來的婆娘,想劃清關係?沒門。”
楊水根揉著被踹痛的腰,滿臉不善地靠過來,見許景安衝他揚了揚拳頭,忙又畏懼地後退了兩步。
“你們,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啦?搶我的婆娘還打人?”
“你不也打人了?瞧翠英姐的手?都被你掐出血了。”許景菱捲起翠英的袖管,憤怒地質問。
“打了怎麼的?她是我花錢買來的,任我打來任我罵!”楊水根一臉惡毒地盯著許景菱。
“你,無恥!”許景菱被那樣的目光噁心到了,忙躲到許景洛背後。
“你買的是吧?賣身契呢?你拿出來看看。”許景洛微眯著眸子,冷冷地注視著楊水根。<!--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