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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士?”蕭回詫異道。
張川眼裡倒映著火光,還未平復突如其來的幻覺帶給他的激動。
“臭小子,胡言亂語些什麼,我看你不學無術才是。”孫大拍了拍張川的後背,以為自己的侄子癔症犯了。
張川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解釋道:“哈哈,抱歉,我說錯了,我想說的是,我以後也想成為一名術士。”
“術士也好,劍修也罷,我勸你現實一些,不要做白日夢了。”蕭回面無表情地轉身朝向墳堡,瞥了一眼張川,說出這番當面貶低他人的話。
而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哪怕不知蕭回眼裡有誰,但這話就是對張川說的。
張川對蕭回這些冷言冷語並無太多反應,平靜的像個局外人,反倒是張川肩膀有那麼一瞬間,被曾經身為武夫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孫大的手勁給捏疼了,好在孫大及時收住,要不然張川覺得他的肩膀都要快被孫大捏碎了,哪怕只是一下。
張川的臉皮抖動著,旁人以為這是少年置氣的表現。
“如果我的話讓你不舒服,你最好憋著,良藥苦口,真言逆耳,無論是修真還是參佛,道骨靈根是底子,而你尚未結丹就已被吸食元陽,通俗點說,你已不是童子之身,即便是最易入門的武修,地基都坍塌了,修建的樓房還能好到哪裡去?至於內修求真,丹田氣海天然缺失,存不住氣,又何談練氣呢?”
蕭回踏步向前,腳步緩慢語速卻飛快。
王保長憋著嘴,雖有不悅,但不得不服,無論是官職,還是話裡頭的道理,他都沒辦法反駁蕭回。
孫大向前小走了一步,“蕭司徒,還請口下積德,張三郎還只是個半大小子。”
“嗯?”蕭回提著青鋒劍轉過頭,來回掃視了一圈後,又轉了回去,撓著額頭說道:“抱歉,我以為他剛才失心了,想把他拉回來。”
孫大表情這才舒緩了一些,張三算是他好兄弟的後人,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侄子,由於老張三去世的早,本就是孤兒的小張三更是舉目無親,若是他任憑外人當面譏笑,他以後下黃泉了還不得被老張三追著唸叨和喊打。
但眼下,一個官府鎮妖司的正經司徒親自委婉致歉,他孫大作為一個退伍老兵,無權無勢,論修為更是錘不過,還能強迫他蕭回鞠躬賠罪不成?
況且,孫大心裡頭也不是滋味,蕭回說的沒錯,少生華髮的張川,不僅失去了數十年的壽元,更是在還未踏入修煉前就被毀了根基,就算以後不能拜入山門習得仙術,在不被妖魔吸食元陽的情況下,張川做個凡人,恐怕也能活個八十歲往上,這不,即便張川滿頭白髮,他的面板狀況也不見多差,頂多像個二十多將近三十歲發育差些的男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長個,現在看起來還有點瘦弱,以後討媳婦也不曉得好不好說媒……
張川抿嘴,心裡頭疑惑著:“要不要對這位蕭大官人說聲謝謝?還是不了吧,他說的話聽起來還是有些刺耳……”
“我沒事的。”張川抬手拍了拍孫大伯的後背,示意他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衝動。
身居高位且身手不凡的蕭回,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想法,雙腳微微一蹬,飄飄然地落在了墳堡上方。
他在猶豫是否要進去一趟,還是說為了省事直接把這墳堡給踏平了。
此時,大老遠傳來聲聲痛呼:“爹啊,娘啊,是孩兒不孝,要不是我發了財,那些賊人就不會惦記你們這塊地兒的啊,嗚嗚嗚……孩兒不孝啊!”
身材矮胖的李員外,苦得撕心裂肺,一邊哭一邊小跑著來到墳堡前的拜臺上下跪,左右手在地上摸尋著,一捧土一捧土地往墳堡上堆砌。
捧了幾小撮泥土後,李員外抬頭錯愕、迷茫地看著墳堡頂上的蕭回。
蕭回立在墳堡頂上,俯首與李員外對視了一眼,便看到大路上接踵而至的其他朝墳堡過來的人,走在前頭的是婦人和小孩,家丁穿著的跟在後面,看樣子是李員外的家眷。
“要拜就快點拜吧,等會兒這墳說不定就沒了。”蕭迴轉身跳下墳堡。
李員外想開口問話,但閱歷豐富的他見對方不想跟他交流,而且還一副高人模樣,要麼是俠士,要麼就是官府裡頭排得上號的人。
李員外轉過頭看向熟面孔王保長,王保長在李員外的妻室等家眷放話前,先一步解答到:“這位是東海郡東洲城鎮妖司的蕭司徒,特地前來建鄴東海灣追拿妖犯。”
這下李員外更加當剛才蕭回踩著自家祖墳的事情沒發生過一般,痛心疾首嫉惡如仇地高呼道:“要犯,妥妥地重犯!這幫亂賊,必須抓到交給官府嚴懲,刨人祖墳,天殺的賊子啊!”
“老爺,他是鎮妖司的人。”李夫人在一旁悄悄提醒道。
“鎮妖司……這是妖怪作的案?昨日建鄴的傳聞是真的?”李員外一下就慌了神,不知是真被嚇著了還是想要離這墳堡遠些,往後連退了兩步才藉著旁人攙扶而穩住。
“爹爹,這裡好臭。”李員外的兒子才不過四五歲,對於亂糟糟的墳堡不太上心,反倒是被附近還未收拾的屍體散發的臭氣給惡住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