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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從問道天之外來的吧?”彭公首先問道。
白正卿點了點頭。
“你是一名智武雙修的天才修行者,可對?”
白正卿挑了挑眉,繼續點頭。
“先前巫人村與幾部發生了一場戰役,你差點死在了那裡?”
白正卿摸了摸下巴,瞥了彭公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見他沒回應,彭公並未在意,而是繼續問道:“你是穿梭空間而來?”
“沒錯。”這次白正卿一改常態,主動說道:“想不到你們的預測這麼細緻,厲害。”
彭公面不改色道:“前幾日老夫祝禱之時,得上天啟示,方能知道這些。”
“哦?”白正卿說道:“我很好奇,老天爺究竟給了你什麼啟示?”
彭公雙手護胸,對著紅火的天空微微一禮道:“這次得天眷顧,所獲資訊足有五點。”
“一,有客遠來。”
“二,才可通天。”
“三,轉危為安。”
“四,越空而至。”
“五,互助之緣。”
白正卿一臉認真地聽著,聽完後,笑著問道:“何解?”
彭公微微抬頭,一反常態,收斂笑容,神情高傲。
似乎一講到他的專業,他便有足夠的驕傲與自信。
“很簡單,第一個提示便說明了白公子的出處。所謂的客,可以針對我部也可針對整個問道天,但遠來一說正是證明了後者,那麼便可以說明白公子來自於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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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正卿點著腦袋,似乎很認可他的解釋。
彭公見此,心中一定,繼續說道:“才可通天,說明白公子的才氣稟賦異於常人,而‘通天’之詞於我部而言,那便只有智武雙修者方能歸入此列。”
“第三點讓我聯絡到了最近問道天內唯一一處大戰,以白公子外來人的身份,出現在荒土域加入巫人村實屬正常,涉入險境是應有之理。”
“越空而至便無需多解釋了,上蒼之提示已經十分直白了。”
說到這裡,彭公停了下來,笑意盈盈地看著白正卿,似乎在等待著他的誇讚。
果然,白正卿拍手道:“厲害厲害,貴部這窺天之道真是令人稱奇。”
彭公笑容更甚了,想著終於可以進入正題了,那便是他所說的第五點提示。
但白正卿突然打斷了他。
“不過我很好奇,這老天爺給的提示就這麼具體?還是很工整的四字句式?這未免也太有人味了吧。”白正卿意味深長地看著彭公,臉上滿是笑意。
彭公臉色不變,微微抬頭看天,一臉虔誠:“天之一字,凡人又何言參悟?幸運耳。”
“呵呵,真是夠神叨的。”白正卿輕聲嘀咕道。
接著,他微微一笑道:“世人皆言貴部神使喜外出遊行,以此方式感悟天地,但我卻有另外一種解讀,不如彭公聽我一言,看看有沒有道理。”
彭公的臉色終於有了一些變化,他漸漸收起笑容,緊盯著白正卿等待著下文。
他的心裡此時多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只聽白正卿繼續說道:“我來炎漿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正好遇到了貴部神使,你說巧不巧?”
“這便是緣分。”彭公插嘴說道。
白正卿點頭道:“的確有緣,不過與貴部有緣的恐怕不止我一人吧?”
彭公皺眉道:“白公子何意?”
“據《道界志》記載,炎漿域中兩大勢力祝神部、爆神部常年征戰,連戰不休,我很好奇,在這樣的情景下,貴部神使又為何還有閒情逸致到處遊玩?”
見彭公想要插嘴解釋,白正卿伸手道:“彭公莫急,聽我把話說完。”
“爆神部是一個很特殊的勢力,他們因擅長火法,性格爆裂,尤其喜歡爭鬥,所以同在炎漿域的祝神部便是他們最好的發洩物件。可惜,祝神部並不是好鬥的部族,所以貴部恐怕早已不堪其擾,正在尋覓應對之法吧。”
見彭公眼神閃爍不定,白正卿便更加篤定了。
“而所謂的神使出遊,我猜並非因為修行,而是在替你們籠絡擋槍的人。”白正卿笑著說道:“別急著否認,這都是有依據的。問道天內每年都會有一些人失蹤,大夥都以為他們是出了意外,死於本土的一些異獸之口,但我仔細研究過,這些失蹤的人中,不乏實力高強之輩,所以我大膽推測,這些人恐怕是被貴部的神使給‘請’回來了吧。”
“請”這個字白正卿特意拔高了一些語調,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你這都是無端的揣測,是汙衊。”彭公氣得吹鬍子瞪眼道。
白正卿笑了笑,不以為意:“起先我也沒想這麼多,不過當我被你們神使帶回這裡時,我便十分篤定了。”
他指了指周圍的建築設施道:“你們碩大的一個祝神部,傳承了這麼多年,駐地卻如此簡陋,實屬不應該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只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地方吧?”
他又點了點遠處圍在一起的十幾人道:“你們祝神部不會就這點人吧。”
彭公此時漸漸收斂了怒容,臉色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呵。”見此,白正卿一聲輕笑後,繼續說道:“你說的上天啟示,不過就是收集資訊全面,然後透過你的智慧總結推斷出來的一些資訊點而已。”
他掰著手指道:“第一點,我從問道天外而來是最容易確認的,因為你們神使每遇到一個生人便會問上這一句,而將我帶來後,他便會給你提示,比如前後兩次行禮,看著像是表示尊敬,但我認為完全沒有必要。”
“所謂的才可通天都是你的猜測罷了,因為要從外界進來,只有三個方法,一個是修行到智者極限,顯然我不滿足,第二個方法是一心求道,顯然我也不像,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智武雙修,而且境界都不低,這樣才能跨過問心關卡進入問道天。”
聽到這裡,彭公臉色雖依然平靜,但他心裡的波動卻十分強烈。
他發現自己小瞧了白正卿的智慧。
只是透過一些簡單的言語以及觀察,他便能推測出這麼多,這種智慧是他生平僅見。
一旁的白正卿像是沒注意到他似的,繼續說著。
“轉危為安就更好解釋了,幾大部落合謀針對巫人村這種大事,你們祝神部又怎麼可能不關注呢?所以你們早就派人在巫人村周邊觀察了吧?而穿越空間而來就更好理解了,大戰結束後我突然失蹤,沒過多久又出現在了這裡,顯然只有越空而來這麼一個方式。”
說完這一番話後,白正卿笑容滿面地看著彭公,語氣篤定地說道:“這個世界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你先前十分爽快地說要送我烈羽,又與我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打算先穩住我罷了。而你說的最後一點‘互助之緣’才是重點,你是想讓我主動出手替你們對付爆神部。”
彭公的臉色終於變了。
沒有狡辯,也沒有被拆穿後的惱怒,他蒼老的眼睛眯了起來,眼中兇光閃爍。
這麼多年來,坑蒙拐騙一直是他們祝神部秘密奉行的策略,既然眼前的年輕人都看破了,那就留不得。
但當他見到白正卿依然面帶笑容時,彭公忽然改變了主意:“你是做好打算留下來了?所以你的條件是?”
“與聰明人說話果然省事。”白正卿拍了他一記無關痛癢的馬屁後,提出了自己的訴求:“我想借你們的書庫一覽。”
他雖然從巫人村的書閣中瞭解到很多資訊,但他深知巫人村的記載未必都屬實,所以他得找其他勢力的典籍做個印證。
聽了他的訴求,彭公再度恢復了笑容:“白公子果然聰慧,其實巫人村也並非良善,歷史上他們所做過的惡事也不在少數。比如上一代村長喬子石,各部有眾多女性遭其玷汙,這種行徑與魔鬼何異?”
姓喬?
白正卿心神一動:“喬鎮是喬子石的兒子?”
他想到了喬鎮人魔混種的身份,這似乎與喬子石的經歷正巧吻合。
而在巫人村的典籍中,他的名字並未被提及。
當時白正卿看到這一點時,還有些奇怪,現在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了。
彭公點頭道:“喬鎮是他眾多子女中最厲害的一個,也算是一代人傑了。”
從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彭公對喬鎮還是很欣賞的。
“可根據巫人村的典籍記載,喬鎮是在外界長大,百多年後才進入的問道天,難道記載有錯?”
這一點就是矛盾的地方,白正卿很快便意識到了。
彭公搖頭道:“不能說錯,喬鎮的確是在界外長大的,因為在他出身後,喬子石發現他天賦異於常人,便把他送出去了,期望他能安全成長起來,而他在界外所獲的那些修行之法,也是喬子石偷偷命人送出去給他的。”
原來如此。
白正卿算是弄明白了整件事。
問道天內的生存環境實在太差,喬子石是怕哪天喬鎮的訊息洩露出去,在未成長起來前便被魔鬼謀害,所以特意把他送去了外界,隱匿他的身份,待其將來學有所成再接他回來。
這也算是給巫人村留了一招後手。
而祝神部能把如此隱秘的事情搞這麼清楚,的確有兩把刷子,不愧“天眷”之名。
他們的神棍人設可不是那麼好立的,必須有絕強的資訊收集能力,才能更好的推算未來。
所以說祝神部是問道天內最厲害的情報勢力也不為過。
這也是白正卿要瀏覽他們的書庫的最大原因。
只要能將祝神部的典籍看完,白正卿相信,他一定能掌握很多問道天內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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