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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今的我,終究只是一個伯爵而已。而且身為伯爵,我的領地又是如此的小,甚至沒有一般伯爵的莊園大。二十年過去,哈根達斯的人民已經忘記了弗雷澤亞,就算加冕,也不過是個空名罷了。”
弗雷澤不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直覺告訴她,今天雪夜大帝叫她來皇宮的目的並不簡單。
“弗雷澤,告訴我,如今你的家族,還剩下多少人?”雪夜大帝丟擲了一個問題。
弗雷澤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包括我在內,十七人。”
“十七人,除去你之外,這十六人中有多少個魂師,實力如何?”
弗雷澤越來越搞不清楚雪夜大帝的目的了,但還是老實回答:“十六人中,有十一人是魂師,一魂王、三魂宗、五魂尊、一大魂師、一魂師,另有三個還未覺醒武魂的孩子,還有兩人先天零魂力。”
“唉——”雪夜大帝嘆了口氣,“曾經的哈根達斯王族,如今竟已落魄至此。二十年前,天斗大軍與星羅大軍對峙於雅克薩關口,你的母親率王國軍隊前來助陣。當時你的家族共派出了一名魂聖、兩名魂帝、五名魂王,其他魂師若干。你的父母皆是魂王接近魂帝的實力,那時的他們也才剛剛三十出頭,以他們的年齡和修煉速度,魂鬥羅可望。”
“在當時的武魂殿教皇千尋疾的調停下,兩軍止戈,你的母親帶著王國軍隊返回。結果在法斯諾行省和哈根達斯王國的邊界,遭遇了埋伏,大軍損失慘重。你的母親在你父親的拼死守護下殺出了重圍,僅帶著兩千人折回了巴拉克王國,請求朕的庇護。”
“襲擊軍隊的到底是哪方勢力,眾說紛紜不可查,但最終的結果就是,朕在巴拉克城裡收到了哈根薩斯眾貴族的聯名信,他們合力廢掉了你祖父的王位,擁立勃朗·達克威爾為新的國王。”
雪夜大帝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但後面的事態發展弗雷澤都記得清清楚楚。
二十年前,他的祖父還坐在王位上時,弗雷澤亞家族共有一百四十三人,魂宗以上的魂師共有二十六人,其中兩名魂聖、三名魂帝、七名魂王。
在那場伏擊戰中,大部分精銳都損傷殆盡,她的父母跟隨雪夜大帝回到了天斗城,在那裡渡過了六年的光景。而在這六年中,原本留在國內的族民,也基本死於政變後的迫害中。
直到她出生,身為天鬥帝國皇帝的雪夜,才與哈根達斯王國的眾貴族達成一致。
在認可勃朗·達克威爾作為哈根達斯國王、達克威爾家族成為哈根達斯王族的前提下,改封她的母親凱瑟琳·弗雷澤為弗雷澤亞伯爵,封地為家族的祖地。面積僅有兩千畝,六十戶共二百一十二口。
隨後幾年,父母相繼去世,就在她入學伯明頓初級魂師學院的前一天,她繼承了母親的爵位,成為了第二任弗雷澤亞伯爵。
“陛下今天把我叫到這皇宮中,就是為了說這些嗎?來之前我被告知,您只是簡單的宣我進宮和太子、公主喝一個下午茶,可現在,為何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呢?”弗雷澤眼含淚水,不顧身份之別直視雪夜大帝。
身為天鬥帝國的皇帝,大陸上有資格與他平視的人屈指可數,但弗雷澤絕對不在此列。不過雪夜並不惱,反而示意她稍安勿躁,讓她坐下。
“心中有恨,是件好事,你有恨,朕亦有恨。”
雪夜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一杯已經微涼的茶,一飲而盡。隨後“啪——”的一聲,茶杯勐地被砸在了桌上,化作了齏粉。“你恨自己的父母鬱鬱寡歡、抱疾而終,家族式微、人丁不旺。朕,恨的是身位天鬥帝國的皇帝,眼看著國家日漸衰弱,卻無可奈何!”
“父皇息怒!”
雪清河連忙拉著妹妹雪珂跪在了地上,垂首道:“父皇日夜勤政,夙興夜寐,將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四王一公,莫不恭敬;南方星羅,二十年未敢興起兵戈。國境四方,百姓安居樂業,就像這天斗城的繁華,是盛世的象徵啊,父皇——!”
如果這副畫面被阿特瑞斯看到,高低得給千仞雪頒一個影帝獎,因為她真的把雪清河這個角色給演得惟妙惟肖、深入帝心。
“唉——”雪夜卻並沒有對雪清河的恭維而欣喜,反而失望的嘆了口氣,“讓你拜寧宗主為師,你卻沒學到半點好的,我為你請的那幾個出身寒門的先生,你也只學了他們的文章策論......你這孩子本性純良,不知人間疾苦,叫我未來如何放心將皇位傳與你?”
雪清河依舊跪地不起,並歉聲道:“兒臣愚鈍,請父皇責罰。”
見雪清河還是如此這般,雪夜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再氣又能如何?畢竟他就兩個兒子了,雪清河雖然有些缺點,但和雪崩那個廢物比起來,全身都是閃光點。
“你愛跪就跪,別老待著雪珂,趕緊起來!”他沒好氣道,“罰,當然要罰的!朕罰你做兩件事,你可願意?”
雪清河扶著妹妹雪珂緩緩起身,拱手道:“請父皇明示,兒臣願受處罰。”
“好,”雪夜豎起了一根手指,“朕的第一個罰就是,讓你明日就動身去北原行省,跟著張太傅探察水情,不到冰雪封河之時不準返回天斗城!沿著天鬥河,好好看看民間疾苦,好好看看這個國家到底是繁榮強盛,還是日落西山。”
“是,父皇。”雪清河依舊低垂著頭,聽聞雪夜大帝的“處罰”後怪異的笑了下,只不過這個笑容一閃即逝,無人察覺。
“第二個處罰......”
雪夜這次沒有再豎起一根手指,而是指向了弗雷澤,“我要你與弗雷澤定下婚約,從北原行省回來後,立即完婚!”
“啊,這......”
“陛下,我......”
聽到這個“處罰”,雪清河當場懵了,弗雷澤則勐地起身開口想要拒絕。但雪夜大帝卻早有準備,當即示意她不要說話,並說道:“弗雷澤,你先不要急著拒絕,我讓清河迎娶你,會給你備好豐厚的彩禮。”
弗雷澤卻使勁的搖了搖頭,開口懇求道:“陛下,弗雷澤這一生,只想和父親母親那樣,找到一個我愛的、也愛我的人。太子殿下如此品質,弗雷澤自覺配不上,況且天底下那麼多良媛淑女......”
雪夜大帝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問:“你先聽聽朕為你準備的彩禮,再做決定吧。”
“第一份彩禮,一塊年限為一萬兩千年左右的雪地魔猿右臂魂骨。只要你同意,明日朕昭告天下後,便將魂骨兌現與你。”
萬年魂骨!
聽到雪夜大帝要將一塊萬年魂骨作為彩禮,饒是千仞雪(雪清河)也不由得心中一驚,她潛伏在天鬥皇宮十二年了,從未聽說過歷代太子娶妃,會用萬年魂骨作為彩禮。
而且......這還是第一件彩禮,後面呢?
弗雷澤也被雪夜大帝的話給震撼到了,作為一名魂師,她當然知道一塊萬年魂骨意味著什麼。雖然不是魂骨中最重要的軀幹魂骨和頭部魂骨,但右臂魂骨對右手持劍的她也是非常契合的,能夠大大提高她的戰鬥能力。
但,一塊右臂魂骨,值得她丟掉自己的愛情嗎?
弗雷澤還是想拒絕,但卻聽到雪夜大帝說出了第二句話:“第二份彩禮,恢復你的王爵。”
這下弗雷澤真的下定決心了,她開口拒絕道:“陛下,一個王爵之名對弗雷澤來說不是榮耀,而是恥辱!請陛下為太子另尋良緣。”
誰知雪夜大帝卻道:“年輕人不要太急,朕還沒說完呢。朕的第二份彩禮不僅要恢復你的王爵,更要恢復你的封地,你的祖父是什麼王,你就是什麼王!”
弗雷澤卻不相信,直言不諱道:“陛下這個彩禮更是豐厚,可弗雷澤卻不太敢相信,若是陛下真能做到,弗雷澤現在豈不已經是哈根達斯的女王了?”
雪夜面對弗雷澤的質疑,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對雪清河笑道:“瞧瞧人家,再瞧瞧你,她一個十四歲的女子都敢對朕說真話、心裡話,你卻只知道跪、跪、跪,只知道說好話來恭維朕。”
“弗雷澤,當年大陸上的形勢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朕也為你們弗雷澤亞家族的事兒感到痛心。實話說,朕之所以看上你,之所以願意出這兩份如此厚重的彩禮,自然是有目的的。”
“萬年魂骨雖然貴重,但以你的修煉天賦,若是能嫁與清河,那便是值得。至於恢復你的王爵與封地,則是朕的一場賭博。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那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天鬥帝國繼續衰弱下去了。”
優勢一番雲裡霧裡的話,弗雷澤和雪清河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搞不清楚雪夜大帝的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陛下到底想說什麼,弗雷澤聽著,請陛下明示吧。”
雪夜沒有說話,而是搖醒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雪珂,吩咐道:“柯兒,你且回宮吧,父皇還要與你太子哥哥和弗雷澤姐姐談論許久呢。”
雪珂揉著惺忪的雙眼,撒嬌道:“那父皇晚上一定要去看我和母妃,您都快一個月沒有去母妃那兒了。”
“好,朕知道了。”
“還有還有,”雪珂探了探頭,朝弗雷澤笑了笑,“我喜歡弗雷澤姐姐,父皇一定要讓她成為我的皇嫂,好不好?”
“好,朕答應你。”
“嘻嘻,那我走啦!”雪珂朝雪清河、弗雷澤揮了揮手,風一樣的就“飄”出了花園。
雪珂一走,雪夜大帝臉上的那一抹笑容也隨之消失了,他負手望向天空,幽幽的道:“大陸已經和平了二十年,但表面越是和平,暗地裡就越是波濤洶湧。星羅的大皇子早已成人,過不了多少年便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等儲位穩固之後,便是他們興起兵戈的時機。”
“可是父皇,”雪清河小心翼翼道,“二十年前武魂殿教皇就出面阻止了戰爭,若是再起兵戈,武魂殿想必不會坐視不理吧?”
“武魂殿?哼!別看二十年前是那千尋疾叫停了戰火,但要論這天底下的勢力,十年內最有可能掀起戰端的,就是這武魂殿!這其中緣由,你們自可思量,朕今天不是來給你們剖析天下大事的。”
雪夜大帝轉身看向弗雷澤,道:“朕說了,要恢復你的王爵和封地,但不是現在。這國家日益衰微,朕須得壯士斷腕,剖骨解毒。再給朕五年,待兵鋒磨礪、軍心穩固,便發兵西進,將二十年前的那群叛逆之徒,統統絞滅!”
“朕還答應你,將你與清河完婚之後生育的第二個孩子,立為哈根達斯的國王。若是在此之前你們未曾生育,那麼就由你暫坐王位。若是你與清河只有一子,你可自行從族人中挑選一人,朕依舊冊封其為哈根達斯國王。”
“如此彩禮,你是否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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