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真找不回來了,日後多後悔也沒有用!而且根本就不用猜,靳野一準得後悔!怎麼慢慢來呢?不然先把靳野約到外面給他做點心理準備?
宮燦正想著呢,靳野的車也到了。
靳野同樣一夜未眠,這麼些日子熬著,二十五不到的帥臉硬是熬老了十歲一般,雙頰都瘦凹進去了,下巴頦胡茬點點的,一見宮燦劈頭就問:“他呢?”
宮燦拎著包子塞他手裡,說道:“住院部三樓,走吧。”
靳野聽了拔腿就跑去,宮燦趕緊追上,絮絮叨叨:“他昨天晚上發燒了,現在還沒醒,你讓他先吃點飯,然後心平氣和的聊聊,別動手,知道不?”
宮燦邊跑邊叮囑,說的氣喘吁吁的,靳野回了句“知道”,臉上一片冰封,看不出什麼來。
誰知推開門一看,病床上被褥凌亂,針頭被拔下來耷拉在地上,哪裡還有人影!
靳野一頭慌的在病房裡找了一圈,猛地回頭看向宮燦,饒是宮燦這樣的混不吝一瞬間也覺得很害怕,結結巴巴的解釋:“他他他明明還在睡覺!我就出去買了個飯……”
靳野衝出病房,薅住一個護士吼道:“裡面的人呢!人呢!”
護士嚇得花容失色:“我、我沒看見……”
靳野扔下護士,大喊了一聲:“溫涼!”瞬間整個走廊的人都在看他,他卻是不管不顧,接著喊道,“溫涼!出來!”
宮燦還清醒一些,拉住靳野勸道:“醫院就一個門,趕緊追吧哥們兒!”
靳野只覺得整個腦袋都在嗡鳴,憤怒、傷心、無奈、急躁,百感交集,這些情感不能控制的朝他撲面而來,就像被巨浪迎頭打上,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就不肯……他深吸了口氣,眼睛赤紅,對宮燦說:“你在醫院找,他可能還沒走,我去外面找。”說完就跑下了樓。
宮燦看著他的背影,沉重的嘆了口氣。
靳野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醫院附近的大街小巷四處尋找,凜冽的寒風把他整個都打透了,溫涼的身影卻無處可尋。明明都那麼靠近了,卻又這樣擦身而過,一種命運一般的無力感幾乎將他擊潰,他踉蹌著扶著街邊的行道樹喘息,手指凍得通紅。
溫涼不想見他,在躲著他。這麼些天下來,他真的感到了無力,感到了一張深深的悲哀。溫涼根本就不喜歡他,根本就……不然為什麼這樣決絕?溫涼這樣的拋棄他,他卻想著,天這麼冷,他有沒有受凍,有沒有吃的穿的,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受苦,他的心都快被思念和擔憂絞碎了,就快被他的決絕和不信任絞碎了,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溫涼這兩個字就像是拿刀子刻在他心口上傷,痛的撕心裂肺,卻是捨不得癒合。
靳野攥緊了拳頭洩憤一般狠命的捶打樹幹,急怒悲憤,嘶吼一聲後,終於哭了出來。
他怎麼這麼沒用,怎麼這麼沒用!
溫涼啊……
宮燦把整個醫院翻了個遍,他追出來,找到了靳野,怔住了。
靳野失魂落魄的坐在道牙子上,雙手鮮血淋漓,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他從沒有見過靳野哭。作為兄弟,那瞬間他恨不得親手斃了溫涼,一了百了。
“不找了,咱們不找他了,他不值。”宮燦蹲到靳野身邊,“他不值得你這樣,他配不上。”
宮燦拍拍靳野的頭,拿手抹了抹他通紅的淚星點點的眼睛,然後把他扶起來。
“宮燦,”靳野緩緩扭頭看向將他撐起來的男人,“我難受。”
“我知道,我知道。”宮燦彎腰拍拍他衣服上的塵土,“走吧。”
“我不知道我哪裡錯了,我……我從小就不懂這個,我不懂怎麼,怎麼愛一個人……我不知道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不對的,”靳野痛苦的皺著眉,苦苦思索,“從前我不覺得怎麼樣,我不在乎,我不稀罕,別人的想法,別人怎麼看我,怎麼讓別人喜歡我,我都不想知道……現在我真的後悔,我後悔……”
“我後悔,我該早點學會的……現在我都不敢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了。”靳野哀傷的看著宮燦,“我該做什麼,他才會回來?你教我,你教我吧。”
“靳野。”宮燦心疼的一抽一抽的,扶好靳野,說道,“你沒有錯,你不知道他為什麼跑,我知道。”
靳野眼神漸漸有神起來,他看著宮燦,宮燦吸了口氣,這話本來不該他說的,該讓溫涼親自說。但是靳野都這模樣了,他也不得不說了,他拍拍靳野的後脖子,說道:“我告訴你之後,你要是還願意找他,我就陪你一塊兒去,他在這裡租了房子,還帶著孩子,跑不了。”
靳野催道:“快說!”
宮燦有點心虛的看了靳野一眼,說:“昨天這邊的MIX分店不是上新的頭牌嗎,我過來湊熱鬧,然後我就認出了他,趕緊把他拍下來了……”
靳野直直的瞪著宮燦,黑通通的眼眸裡隱約透出狂暴來。
“他可能一直都是……那個……所以他認識李天……認識Jay……”宮燦沒說完,就被靳野一把揪住了衣領子拎起來。
靳野像個暴怒的獅子,惡狠狠地瞪著宮燦:“你放屁!”
宮燦也不急不怒,平靜道:“是真的。”
“不可能!”靳野氣極反笑,“你說他是個男|妓?”
“他是。”
“他不是!”靳野吼道,“他是個直的!他還有女兒!他他媽的……”
“靳野!”宮燦打斷他,“你已經信了,他是,他閨女有病,他缺錢,於是他去賣了,他只是沒有告訴你。”
靳野狠狠地抓著宮燦的衣領,彷彿抓著最後一根稻草,喃喃道:“你騙我。”
“是他騙你。”宮燦耐心的說道,“他說不出口,只能騙你。”
靳野腦子裡亂糟糟的,好像被人一拳打懵了,關於溫涼的一些殘碎片段掠過他的腦海,初見時溫涼從一棟沒有人的別墅跳樓逃出來,他以為他是小偷;第二次他看到他裹著厚厚的棉夾克,他指使司機惡作劇撞他,還把他捎到了地鐵站;後來他去他家裡吃了飯,那個狹窄的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廚房的毛玻璃霧濛濛的;他又在別墅那裡見到他,問他是不是幹保潔的,溫涼說自己是幫人打掃衛生,而且因為手的原因只能單幹……
他第一次失去了溫涼的訊息,深夜在MIX附近的街邊撿到了這兩父女,兩個人都哭過,溫涼的腿還是剛接過骨……
他曾經把那個跳脫衣舞的男|妓綁過來審問他一個人渣為什麼跟溫涼熟稔如斯,事後他一直擔心隨便傷害溫涼的朋友是對的還是不對的,正常人談戀愛都是怎麼認識愛人的朋友的……
他只顧著追求,只顧著挽留,只顧著怎麼“掰彎”他,找各種藉口對他好,給他買房,給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