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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毛哭哭唧唧的說道:「大哥,不好了。官兵打上來了!」
八字鬍腦袋嗡嗡直響,抓著他衣襟,吼道:「什麼?你確定是官兵嗎?是幽州的府兵嗎?」
小黃毛擦了擦眼淚,點頭道:「是!他們舉著的旗子,就是幽州府衙的旗子!」
八字鬍氣得鼻子都歪了,一邊轉身回屋,一邊罵道:「媽了-個巴子的!當官的說話和老子放屁一樣,都他媽的沒準兒!」
八字鬍進屋就嚷嚷起來了:「兄弟們,那個什麼狗屁王爺說話不算話,他們攻上來了!」
只聽見一陣乒乓作響,屋裡頓時亂作一團,所有人都從被窩裡爬起來,迅速穿好衣服,從牆上拿下兵器再聚集在一起。
刀疤臉拿著一柄關老爺的偃月刀,神氣的站在眾人面前,粗聲粗氣的喝道:「不用慌!咱們這裡易守難攻,更何況山路上都佈滿了陷阱,保證他們還沒摸上來,就扒層皮!」
一個小嘍囉戰戰兢兢的問道:「老大,我們在軍中不是有人嗎?怎麼這次沒有通知咱們呢!」
刀疤臉一怔,立刻皺起眉毛,恨恨道:「估計是被他們識破身份,抓住了吧!所以那個王爺才能那麼自信的撲過來!」
這話一說出來,下面的人就開始議論紛紛、唉聲嘆氣。
八字鬍趁機罵道:「你們他媽的那麼垂頭喪氣的幹什麼!他們那號角吹了那麼久,就不見人上來,估計現在都困在我們山上的陷阱裡出不來了!」
眾人一聽這話,都覺得有理,情緒立刻高昂起來。
刀疤臉朝著還哭喪臉的小黃毛叫道:「你趕緊再去探,另外,去別的山頭求救,讓他們趁機包抄官兵的後方!咱們前後夾擊,就不信他們能走得出這大澤山!」
小黃毛擦了把眼淚,立刻轉身跑出了屋子。
——對峙——
羽楓瑾帶著部隊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山腰處,卻站住了腳。
他插著腰昂首仰望山頂,這裡地處偏僻,松樹古遠,微風吹來,松濤聲有如弦管齊鳴,奏出的悅耳之聲。
張維城指著山頂說道:「王爺,再往上走就進入他們的埋伏圈了。那些女幹細說,這山上有很多陷阱,他們不看地圖都出不來。不過,我從女幹細那裡拿了一份舊的地圖,上面標註了陷阱的位置。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新的設定。」
羽楓瑾看也沒看那地圖,只是笑了笑,說道:「何必那麼麻煩,通知三軍,就在這裡安營紮寨!」
張維城一怔,疑惑的問道:「殿下,咱們不進攻了嗎?就在這裡安營紮寨?」
羽楓瑾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咱們這般上山,半路有陷阱,到山寨裡還要與他們正面衝突,難免會有死傷!就呆在這裡吧!」
張維城大吃一驚,連忙問道:「可這樣的話,怎麼剿匪啊?他們呆在裡面好吃好喝,士兵們在外面風餐露宿?」
羽楓瑾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他們很快就會自己衝下來的!你通知士兵們,將所有下山的路口都守住,埋伏要做好。其他的就是擦亮刀槍,等著土匪們乖乖送上門來!」
今日景物格外的好,臨近中午,山腰處白雲滾滾連成一片,山谷處湧流不息,水光與山色交相輝映。
府衙的官兵已安好營紮好寨,生起了篝火,開始準備午飯。
羽楓瑾坐在中軍大帳,不慌不忙的點燃爐火放上水壺,安靜的坐在一旁,等待著水開。
他身旁的茶葉已經備好,棋局已經擺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張維城挑起門簾走進來,拱手道:「殿下,所有陷阱和埋伏已經做好,我已經讓士兵們輪流去吃飯了,您看還有什麼需要囑咐的?」.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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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楓瑾從爐火上小心的取下水壺,開啟茶壺蓋注入熱水,淡淡道:「沒什麼需要囑咐的,只要值守的人打起精神就行。」
張維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羽楓瑾抬眸看了他一眼,問道:「張大人還有事兒?」
張維城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殿下,恕張某不懂兵法,實在看不懂殿下今日這陣法的門道,還望賜教!」
羽楓瑾斟了兩杯茶,遞給他一杯,幽幽說道:「土匪都是亡命之徒,我們和他們硬碰硬,無疑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我們要像獵人狩獵一樣,布好陷阱、搭好弓箭,等待獵物進入我們的視線。這樣我們的損失最小、收穫最多,不是最好的方式嗎?」
張維城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又問道:「可他們在山頭已經自成一體,怎會下山來自投羅網呢!」
羽楓瑾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張大人糊塗,那麼多人呆在山上,很快就會彈盡糧絕。到時候,根本不用設法引他們出來,他們要麼餓死在老巢裡,要麼出來和咱們決一死戰。不管是哪種選擇,勝利的都會是咱們!」
張維城聽得目瞪口呆,他重新審視著,面前這個儒雅的男子,才赫然驚覺:此人竟將陰險狡詐的一面,隱藏得如此之深!
山頂上的土匪們此時正在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洋洋自得和信心滿滿。
過了許久,小黃毛才垂頭喪氣、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一進屋,大家期待的目光都射了過去。小黃毛卻耷拉著腦袋,試圖躲避所有人的注視。
八字鬍忍不住,一拍他後腦勺,罵道:「媽的,你裝什麼裝!外面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放個屁啊!」
這一打又一問,小黃毛忽然哭喪著臉,嘆息道:「那些官兵根本沒有上山,而是在山腰處安營紮寨下來,現在都做上飯了!」
此話一出,眾土匪面面相覷、不明所以、議論紛紛。
刀疤臉追問道:「別的山頭什麼時候過來支援?他們要是現在過來,從後面夾擊,咱們從山上往下衝,正好把他們夾在中間,一起殲滅!」
小黃毛哭得更厲害:「哪還有什麼支援啊!官兵將大澤山上,每個山頭下山的路都封死了!」
聽到這話,所有土匪都炸毛了。
他們猛的站起身來,怒目等著小黃毛,再次確認道:「什麼?你確定所有山頭都被堵死了嗎?」
小黃毛拼命點了點頭,說道:「我挨個都跑過去看看了,大路、小路都封個嚴實,還佈下很多埋伏,貿然下山就是一個死!」
這下子土匪徹底慌了,每個人都丟下手中的兵器,紛紛跑出門外,趴在瞭望臺上往山腰看去。
當他們看到山腰處炊煙裊裊,士兵們開始輪番去喝酒吃飯時,徹底急紅了眼,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媽的,這幫狗官真陰險!」
「這下可怎麼辦?」大家求助的眼神紛紛拋給刀疤臉。
刀疤臉擰著眉頭想了半天,一咬牙說道:「不用擔心,估計他們是等著夜裡偷襲呢!大家做好準備,晚上和他們火併!」
眾人紛紛應承,轉身回去做著準備,因為現在大家除了相信刀疤臉,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突圍——
月落時分,群山披上曉色,山野空曠。城樓上的鼓角鳴聲劃破夜空後,又安靜下來。蕭瑟的秋風中,稀疏的樹林沐浴著晨曦的霞輝。
山腰處的軍營中一片安靜,剛剛換崗計程車兵,各個精神抖擻、朝氣磅礴。
走回營帳計程車兵們,也很快就進入夢鄉。
羽楓瑾卻早早起來,站在最到處向遠方眺望。有的山頭上有炊煙升起,有的山頭上寂靜一片,他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刀疤臉的山頭上死寂的一片,火堆已經滅了,厚厚的菸灰,將最後一絲火苗也壓滅,餘溫不足以烘烤圍在一旁的眾人。
大家呆若木雞、滿腔憤懣的圍坐在一起,自從他們被士兵圍困在這裡,便做好了突襲的準備。
一整天了,他們從開始的亢奮激動,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到現在卻是麻木疲憊,再看不到任何士氣和鬥志!
然而,山腰處計程車兵卻絲毫沒有動靜:不進不退、不打不放,似乎早將他們遺忘在山頭。
這些平日裡凶神惡煞的土匪,眼巴巴等了一個晚上,等來的不是官府的突襲,而是大家沉默中的憤怒。
門被推開,小黃毛急匆匆的跑進來,叫喊道:「其他山頭來了飛鴿傳書!」
刀疤臉立刻站起身迎上去,其他人也雙眸一亮,紛紛看向他。
刀疤臉從小黃毛手中一把搶過短箋,展開來一看,卻擰著眉頭,沒有說話。
八字鬍沉不住氣,連忙問道:「大哥,上面怎麼說的?」
刀疤臉沉吟道:「他們派人出去打探,得知這些官兵壓根兒就沒想突襲,他們準備一直守在山腰處,堵住我們下山的路,將我們活活餓死!」
「媽的!這群龜兒子!」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痛罵著,甚至開始四處砸東西,來宣洩心中的不忿。
八字鬍卻沉默了,他突然拿起半壇酒仰頭一口氣喝乾,然後一把將酒罈摔在地上摔個粉碎,拿起立在牆邊的銀槍,沉聲道:「大哥,咱們和他們拼了吧!」<!--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