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皇后二街，肥仔拉麵館。

一條大狗前腿扒在桌上，熟練地把叼在嘴裡的銀幣放在桌角，然後偏頭衝目瞪口呆的拉麵館師傅“汪汪”叫了兩聲。

門口，一隻橘貓用毛爪子捂住臉，偏頭不願去看自認聰明的蠢狗佩斯，

“蠢狗啊，真的是把大人的臉面都丟光了……”

“它……可能是在告訴你找零！”

有家裡養狗的客人終於看懂了佩斯的意思，站出來幫忙翻譯。

在知道“汪汪”的意思後，收銀的服務員驚奇地看了眼衝他直晃尾巴的大狗，“嘖嘖，這狗好聰明！”，然後找出零錢放在桌角。

佩斯拿爪一扒拉，零錢掉落在地，再一一用嘴叼起，然後就這麼光明正大跑了出去。

“這狗賣到雜技團訓練一陣，估計能算數……”

在拉麵館眾人嘖嘖稱歎之餘，伽德羅輕鬆躍上佩斯的背上，然後揪住脖頸皮的一撮毛，一貓一狗就這麼一溜煙跑遠。

“快看，還有一隻貓，說不好這一貓一狗就是從雜技團跑出來的……”

一直跑出皇后二街，伽德羅才拍了拍佩斯的狗頭，示意速度慢些，它有話要說：

“蠢狗，你剛才明明不用那麼顯擺自己的聰明，可你為了自己可笑的面子，竟然把神僕應有的品質——低調拋之了腦後！”

伽德羅不服氣地一個急剎，險些把背上的橘貓摔下來，好在有那撮毛攥在爪子裡，這才沒有出洋相。

“喵……蠢狗！”

“汪……這是大人之前交代的任務，貓狗在他心目裡和人同樣重要，否則也不會給你我銀幣吃拉麵了……”

“喵……可大人沒讓你自作聰明地把愚蠢的一面展示給別人！”

“汪……我那是跟著大人學的！”

“喵……跟著大人學的？”

“汪……是的！”

“喵……蠢狗，你這是以下犯上，你怎麼能把愚蠢的自己同偉大的存在相提並論！”

“汪……反正大人平時怎麼做，我就跟著怎麼做，我這是在學習……對，學習，大人就是這麼親口說的！”

“喵……蠢狗，大人那叫學習，而你……佩斯，只能叫模仿！”

……

“第五世界的能力……”

聽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揶揄，如同刺蝟站而不倒的蘇察動作明顯凝滯了一下，

“我來自第五世界嗎……

我的能力又是什麼？”

“呵呵，果然沒讓人失望！

又菜又蠢，連自己的家都能忘的傢伙……

莊周，你究竟……看上這個傢伙什麼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可以很好地形容此刻正在拼命剋制怒火的蝴蝶。

“是學習！

第五世界——文明人人具備的能力——學習！

一種深深烙印在血脈裡的技能！”

因為某種緣故無法現身，只能寄身在蘇察靈魂裡的蝴蝶，此時恨不能出去撲扇翅膀，一個大嘴巴把這個蠢貨給拍死！

“桀桀……學習！”

凌空而站的秩序之神——黑衣小姑娘渾身傷痕累累，彷彿被鋼鞭抽破綻開的傷口淌滴著黑血，脖頸間不見皮肉，只有一截彎曲的頸骨。

“桀桀……

第五世界——文明……”

面目全非的小姑娘不斷拍手笑著，腦袋跟著360度旋轉不定。

一剎那，蘇察混濁的眼洞裡像是有浮起的星光，儘管零碎不堪，光芒晦暗，但這種“星光”彷彿是燎原的野火，在一點浮起後，迅速向四周擴散。

漸漸的，無數的由擴散而串聯成片，再由小片連成大片，最後點亮一小塊的“星光”在蘇察混濁的眼洞裡亮出了某種光澤。

“秩序……長矛！”

隨著蘇察猶如夢醒般低喃，一根閃爍神聖氣息的長矛漸漸在他頭頂凝實成型。

黑衣小姑娘浮在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

“秩序……長矛！”

“秩序……長矛！”

……

隨著一聲聲不帶任何情緒的低喃，一根根繚繞星火的長矛依次在頭頂徐徐明亮起來的天空中列成一排。

矛鋒直指對面。

“偉大的存在吶，不愧是有無與倫比的神靈智慧！

神僕亨特有幸目睹見證這場神蹟發生，死而無憾了……”

眼下如同剛從烤架上下來的烏鴉亨特激動地用光溜溜的翅膀死死捂住嘴，生怕因為自己一時的愚蠢而打攪到偉大存在的神蹟降臨！

“秩序……長矛！”

不知低喃了多少聲，蘇察只覺得靈魂已經疲憊到極限承受不住，似乎只要他那口氣一墜，整個人即會隨時似玻璃般破碎。

“還……你！”

蘇察抬手向前一指，頭頂並排的“星火”長矛驟然齊刷刷“嗤嗤嗤”飛刺而出。

一根……

兩根……

三根……

……

“星火”長矛隨臂所指，一根接一根釘在黑衣小姑娘周身，繚繞其上的“星火”迅速串聯，把長矛之間的空隙填充擠滿，猶如變成了一座牢籠。

“秩序……呵呵！”

眼睛有光的蘇察望著陷入牢籠的黑衣小姑娘，探手抓住釘進身前的長矛，“噗”隨手抽了出來，然後手腕一轉，矛鋒直指對面！

“還你！”

長矛破空而出，在空中劃破一道大大弧跡，最後釘進被牢籠束縛的黑衣小姑娘身上！

一根……

兩根……

蘇察自己身前被釘有多少根，眼下他就抽出多少，然後再一一轉手還給對方！

“桀桀……可笑的文明！

只要我秩序不滅，絕不會把你喚醒！”

口吐黑血的秩序之神眼睜睜看著一根又一根與他秩序長矛截然不同的長矛釘進自己身體！

“呵呵……”

聞言，蘇察痛苦笑了笑。

然後從嘴裡吐出一小塊充斥神聖氣息的神格攥在手心，閉眼感受著這裡的一切，

垮塌的建築，破碎的秩序，浮沉的光明碎片，崩壞的禁忌殘屑……

這就是所謂的……世界？

這就是諸神意志碰撞後的結局？

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一切都真的存在過嗎？

存在的意義……就是毀滅嗎？

呵呵……

好累……

好痛苦！

隨著蘇察陷入某種沉思的漩渦，在他腦後出現了一口噴吐光芒的腦洞！

“禁忌是什麼？”

“光明是什麼？”

“秩序是什麼？”

“秩序之後一定是文明地誕生？”

“文明誕生後，在毀滅後又會出現什麼……

是重現混沌？

還是誕生其他？”

“混沌，禁忌，光明，秩序，文明……

這是要形成某種可怕的閉環，

類似……輪迴？

還是會迸發新的東西誕生？

延續神位喚醒禪讓的秩序？”

蘇察低喃不止，腦洞光芒愈盛。

“文明……”

呢喃未落，一團星火從腦洞飛出，落進蘇察掌心。

然後蘇察一翻腕，狠狠拍進攥著光明神格的掌心！

光明和文明兩種意志合二為一，保持著某種玄妙的平衡。

一旦這種平衡被破壞，將是神靈意志的對沖！

毀滅……

只剩下毀滅。

“殞神！

今天就拿你——秩序開刀吧！”<!--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