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在很久很久以前啊,有這麼一戶炎黃人家,他名叫愚公……”
自從少城主重新回來隨著大夥一起訓練之後,大夥就多了一個愛好,而且漸漸有往習慣的方向發展。
秦驕一如過往的那般疏離與孤傲,不過,現在好了些,至少,身邊還坐著蘇定。
蘇定這傢伙似乎和誰都能搭上話,一搭上話就自來熟。
按地球的話來說,就是社交牛逼症。
而秦驕就是另一個極端。
整一個社交恐懼症。
徐大夫則是和伙房蘇大嬸在一邊聊天,聊得很開心,時不時還用飽含笑意的目光看著蘇影。
相比於第一次直接把自己跑到昏迷來說,現在的蘇影體質較之剛剛甦醒的那會,已是一個天一個地。
在跑完步,做完體能,再搭上半個時辰斷續的沉丹式以及左右圓方的特訓之後還有餘力給大夥講故事。
“哪有人管自己叫愚公的人啊?這不是罵自己笨嘛?”飛鳳睜著眼,一邊說著一邊擦掉額頭上的汗。
落雲白了她一眼:“好好聽故事!別插嘴。”
蘇影拿腳撐了撐地,以免身軀從石磨上滑下來,繼續道:“這愚公啊,一家子住在兩座大山下,一座山名為王屋,另一座名為太行……”
“哎……這麼巧啊,我以前的家門口也有兩座大山……”性子跳脫的蘇義插嘴:“後來……後……”
突然,他就住了嘴……
所有人都知道這後來之後,是出了什麼事。
這裡的每一個都是孤兒,每一個都經歷過相似的事。
場中一時沉寂了下來。
蘇定笑著道:“那王屋與太行山有多大啊?少城主。”
蘇影沉默片刻,微微點頭:“很大很大,高有九萬仞。”
“哎?仞是什麼?”
蘇影微微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傷神之際一時忘記把度量單位換個說法了,於是更正道:“就是尺。”
“譁……九萬尺!那得多大啊!”
“咱們後山有多少尺?”
“切,就咱們後面那小山包,能上千尺就了不得了。”
於是,眾人更加震驚。
“九萬尺……那不比咱們這小山包高出……高出……幾百倍去了,那得多高啊……”蘇蛟瞪著眼拿手比劃著,比劃了半晌也比劃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個打岔好歹是把剛才那沉悶傷神的氣氛打破了,於是,蘇忠沉聲開口:“好了,大夥是來聽少城主講故事的,這樣子怎麼講故事?要不,你們來講?”
於是,大家再度沉寂下來,聽著少城主那處於變聲期非常特別的嗓音娓娓敘說,將一個巍然屹立的脊樑與自強不屈的故事講了出來。
故事結束……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這對於他們,是難以想象的事。
一介凡人,甚至連自己都比不上的普通人,用自己的命、子子孫孫的命,一輩子兩輩子,千輩子地去挖一座高到無法想象的山,直到嚇到天上諸神,命神將兩座山移走……
這……是何其悲壯!
試問,自己可能做到?
每一個都這麼問著自己,最終,得出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或許……這就是愚公之所以以愚為名,卻能冠以公字的原因了吧……”蘇定喃喃自語。
秦驕眯著眼靜靜地看著蘇影,半晌,輕聲道:“愚公不愚,智叟不智。”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是……
神?
原來……神也會懼怕?
神也會無奈?
一縷種子悄然種入心田。
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便會茁壯成長,直至長成參天大樹。
蘇影微微笑著:“故事聽完了,感覺怎麼樣?”
所有人都沉默著,但是,所有人的眼睛裡都有東西在轉,但是,困於語言的貧乏,他們似乎找不出合適的話來表達出內心的想法,想要隨便說說,卻又感覺那些話,褻瀆了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於是乎,居然同時沉默了。
“嗯,給大家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訓練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和大夥說一說,從這愚公身上感受到了什麼。”
眾人轟然應諾。
蘇影又笑了:“後來……有人還替這位愚公作了一首歌。名字就叫愚公移山。”
歌?
秦驕的眸子瞬間就亮了起來,他一下就想到了那首韻律奇怪,卻蘊著無數炎黃人夢想的歌。
在那之前,他從未發現,一首歌裡竟然能蘊藏著那麼沉重的東西。
這讓他對蘇影接下來的‘歌’抱有很高的期待。
大夥則更為期待。
那首《我的祖國》已經由蘇戈傳到了整個侍衛團,以至於現在每個人有事沒事就會哼上一句……
說也奇怪,每當精疲力盡的時候,哼上一段,心底深處不知為何就往往會湧上一股衝動,讓疲憊的感覺就消失了不少。
於是,在大夥期盼的眼神下,蘇影眯著眼,哼起另一首歌。
‘聽起來是奇聞,講起來是笑談,任憑那扁擔把脊背壓彎,任憑那腳板把木屐磨穿。面對著王屋與太行,憑著是一身肝膽。講起來不是那奇聞,談起來不是笑談。
望望頭上天外天,走走腳下一馬平川!
面對著滿堂兒孫,了卻了心中祈願!
望望頭上天外天,走走腳下一馬平川!
無路難呀開路更難,所以後來人為你感嘆!’
一曲罷,聽得懂的,如秦驕,蘇定,落雲,飛鳳等人,便是震撼當場,聽不懂的睜著迷茫的眼睛。雖然聽不懂,卻能感受到其中藏著的那股難以言述的氣勢,於是,連忙左右請教。
直到所有人都懂得這首歌所要表述的意思之後,一個個再度沉默。
無路難呀……開路更難,面對著滿堂兒孫……了卻了心中祈願……
秦驕突然低聲吟唱,一開始,眾人還睜著眼,後來,不自覺就跟著唱了起來。
這幾句……韻律簡單,確實也很好學,基本聽上一兩遍,就會了。
蘇影笑著。
他彷彿看到了眼前這些兄弟們身上漸漸成長的脊樑傲骨。
那正是炎黃一脈最寶貴的財富。他堅信一點。
地球上的同胞能擁有的脊樑,憑什麼神州的同胞就沒有?如果沒有,在這個不公平的神州,炎黃一脈就沒可能艱難絕望地撐了這麼久!
這些都是根植於血脈深處的東西,缺的只是一個引子,一個將之覺醒過來的引子。
他暫時還沒能耐改變這神州億萬萬同胞,但是,卻可以先給他們種下種子。
每一粒種子,便是那星星之火。它們可以隨著他們的子子孫孫一代一代傳下去,最終變成流淌在血脈裡的精神。
一旦漫散神州,一旦借風騰起,便是燎天之火。<!--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