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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將離對於即墨京昭的偽造身份只是一笑置之,即墨京昭用假身份來糊弄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畢竟他跟這女人確實不熟,只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若不是那日無意從將軍府門口路過,恐怕終其一生也不會遇見將軍府那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嫡女。
晚餐很豐盛,但是即墨京昭吃的卻很少。
她的胃口一向不怎麼好,即使滿漢全席擺在她的眼前,她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餐桌上,宗政將離夾了一筷子芹菜放到了即墨京昭的碗裡,笑了笑,說道。
「不要客氣,靜照姑娘慢慢吃,這個芹菜很好吃的,是本皇……是本公子最喜歡的一道菜,你嚐嚐。」
即墨京昭一愣,看著碗裡的菜葉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他們又不是多麼親密的關係,也不是她的親人朋友,更不是她的伴侶。
這往她的碗裡夾菜,雖然也是好客的表現,但是她也是真的不喜歡這種。
「不了,我已經吃不下了,江公子慢用,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即墨京昭沒有留戀的離開了這裡,回到了自己醒來的房間。
宗政將離看著即墨京昭離去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陰鬱之色。
這個即墨京昭真是不知好歹,他堂堂大雍朝的大皇子,一直都是被人恭維和跪、舔的。
處處被人阿諛奉承,笑臉相迎,何曾這般被人冷臉相待了。
若不是這個即墨京昭還留著有用,宗政將離都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大卸八塊。
「不知好歹的臭女人。」
宗政將離冷哼了一聲,重重的放下了碗筷,清亮的敲擊聲從碗底與桌面傳來,暴露出了他內心的憤怒和不滿。
門外,黑衣勁裝的男子聽到聲音,立馬緊張的詢問了一句。
「公子,您還好吧,出什麼事了?」
宗政將離起身走到軟榻之上,斜著身子躺了上去,半眯著眼睛說道。
「沒事,宗一,你給我好好盯著那個女人,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報告給本皇子。」
「是。」
門外,宗一的聲音隨著話音落下,已經不見了蹤跡。
房間裡,宗政將離半眯著的眼裡是不是透露出一絲凌冽的寒光,估計又在琢磨著該怎麼算計人了。
既然這一套行不通,那他是不是該換一個法子。
女人嘛,都是哄哄就好了,她們不就是吃這一套麼。
何況,那個女人不喜歡男人的甜言蜜語,不喜歡被人呵護備至,關愛關注。
只要他做的足夠多,在即墨京昭面前足夠真誠,一定會用真心打動她的。
再說,即墨京昭也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片子罷了,又不是從小生活在深宮之中,沒有經歷過那麼多的陰謀算計。
比起皇宮裡的那些個公主宮女之類的,還是即墨京昭更好騙一些。
就在即墨京昭一個人在房間裡暗自神傷,內疚不已的時候,距離這裡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之上。
一個渾身是傷的黑貓躺在雜亂的草地上,周圍是遮天蔽日的灌木叢林,有各種未知的昆蟲在半空之中飛舞,盤旋。
灌木林之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射在地面上。
黑貓的身上傷痕遍佈,沒有一塊好肉,傷口深可見骨,縱橫交錯在瘦小的身形之上。
溫熱的血液如同滔滔流水一般,不停的從已經結了痂的傷口中流出。
帝九幽努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周圍的景象。
他在這個不見天日,荒無人煙的地方已經帶了不知道多久了。
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不知道外界的風雲變幻,不知道將軍府裡即墨北和宗政澤蘭的大動作,也不知道即墨京昭的處境。
他很擔心即墨京昭,可是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的小命都難保,哪裡還有多餘的力氣去找即墨京昭。
他要往好處想才是,說不準即墨京昭已經被好心人收留,過上了豐衣足食的日子。
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應該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儘快恢復傷勢。
帝九幽動了動身子,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到腦海裡,刺激著他的神經,本來已經快要結痂的傷口又被撕裂,刺鼻的血腥味從傷口處湧出。
明明是一個小小的身軀,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的血,將周圍的草地都染成了濃重的暗紅色。
「喵……」
微弱的呼聲從黑貓嘴裡傳出,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
「呼呼——」
呼嘯的山風從山頂席捲而來,颳起地上的雜草和樹枝,將這一方空間刮的簌簌作響。
呼嘯的大風颳過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穿著破布袈裟,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他頭頂是幾個灰色的圓點,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幾乎都要看不見眼睛了。
看樣子,應該是個和尚,是個修為高深,喜歡遊離四方的遊僧。
「小傢伙,今日老納遇見你,那就是緣分,這樣吧,只要你傷好之後,不會為非作歹,老衲就帶你回去養傷,祝你早日修成正果。」
黑貓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老和尚,艱難的點了點頭,繼續嗚咽了一聲,表示自己同意了老和尚的提議。
黑貓便是帝九幽,他沒有被那道雷劈成渣渣。
只是在千鈞一髮之際,被突然爆發的力量瞬移到了不知名的山上,在經受了無數的苦痛之後,隨後又遇見了這個老和尚。
老和尚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黑貓,將之放在自己的袖子裡,隨後,慢悠悠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明明是雜草叢生的山地,普通人走路也極為艱難,還要警防有樹枝和倒刺劃傷褲腳。
老和尚卻仿若進入了無人之境一般,對於他來說,地上的阻擋好像都是擺設一樣,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老和尚就離開了那個荒無人煙的山峰,來到了一處地勢更為險峻的山巔之上。
具體有多高?
雲霧都是浮在半山腰的,山腳下是綠樹成蔭的草地樹叢,看起來風景倒是不錯。
半山腰的樹木就更為稀少了,草地也在漸漸消退,與此同時的溫度也在逐漸降低。
若是山腳下是夏天的話,半山腰就是秋天,估計山頂上的溫度就是冬天了。
老和尚如履平地一般一路從山腳往上走,走過叢林,走過草地,在跨過雲霧繚繞的雲層,到達一定高度之時,已經快接近山頂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霧濛濛的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不斷起伏的山峰矗立在其中。
像是最忠誠的騎士一般,執著的守護著這一方的天地,不想讓任何人打攪這裡的清淨。
自是雪地,那麼溫度自然是很低的。
只是老和尚彷彿已經習慣了這般氣溫,甩了甩袖子,包裹著袖子之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的黑貓。
笑容和藹的說了一句:「小傢伙凍著了吧,馬上就到了,再堅持一下,老衲帶你去個好地方。」
袖子裡傳來一聲輕微的貓叫聲,似乎是應答了老和尚方才的話。
老和尚呵呵一笑,迎著風雪,跨步走上前,任由積雪沒過腳踝,打溼布鞋。
隨後又哼起
一首不知名的歌謠,聲音不怎麼好聽,但是旋律不錯,倒是挺應景。
漫天的風雪中,一個穿著布衣的老和尚緩步走在積雪裡,不知名的歌謠從他的嘴裡哼出。
在這白茫茫的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這一個人,哦,不,還有一隻藏在老和尚袖子裡的黑貓。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老和尚的腳步一頓,歌聲也停止了。
藏在袖子裡的黑貓有些好奇外面發生了什麼,摸索著從袖子裡鑽出去,就看到了眼前足以讓他精神振奮的畫面。
放眼望去,在白雪皚皚的山巔之上,一座散發著金光的宮殿矗立在眼前。
宮殿高約百丈有餘,寬為高的一半長度。
宮殿呈階梯式伸展向遠處,兩旁是直入天際的純白色光柱。
約有兩人合力展開雙手環抱那麼粗,上面刻著古老的圖騰,紋路閃著金光,似乎是遠古神獸的化形。
光柱左右對稱,延展數百米距離。
中間是懸浮在空中的階梯,橫亙在兩個光珠中間,直通宮殿的大門。
大門是佈滿雲霧的拱形空門,裡面隱隱有紫金色的雷電閃過,發出陣陣嗡鳴聲。
看到雷電的瞬間,帝九幽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總覺得,將軍府門口發生的雷電襲擊事件,和這裡的看到的雷電之力脫不了干係。
非要給這種感覺找一個理由,那就是男人的第六感,就和女人的第六感一樣。
別說,有時候這種感覺是真的能救命,雖然很玄妙,也很難讓人相信,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湊巧發生了。
老和尚雙手合十,虔誠的朝著宮殿拜了一拜,隨後拾階而上。
帝九幽依舊在老和尚的袖子裡,這會子卻沒有心思閉目養神,而是睜著碩大的貓瞳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一切。
並且發出了一聲貓叫聲,表達自己的想法。
現在的帝九幽就是隻貓,也沒有足夠的法力支撐他口吐人言了,只能跟普通發動物一樣,發出叫聲。
可是帝九幽似乎料定了老和尚能聽懂他的叫聲,也沒有遲疑的繼續喵喵叫著。
老和尚腳步不急不緩的走著臺階,順道解答了帝九幽的疑惑。
「小傢伙,這就是老衲跟你說的好地方,也是能讓你功法大成,脫離肉體凡胎的地方,更是能讓你邁入嶄新世界的階梯。」
「這是屬於你的大氣運,別的人搶不走,也用不掉,除了你,沒有人能夠來到這裡,當然,除了老衲。」<!--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