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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急促的馬蹄聲敲擊著堅硬的地面,風馳電掣般向著帝都方向而去。
令一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只留下一個絕塵而去的背影。
臨千初和燕少淳一行人出了雪原後,在第二天深夜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回了宮。
臨千初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燕少淳所說的是如何安頓的。
因為,她在入城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鍾離煊和浣金等人。
原來他是將新護軍給調到了帝都裡。
難怪,難怪他這麼放心的隨單真人去了靈虛谷。
鍾離煊等人見到臨千初格外高興。
懸著的心徹底的落回到了實處。
因為沒有臨千初就沒有新護軍。
臨千初留了秋吟與他們敘舊,這才迫不及待的回宮。
雖然,他們在新護營中日夜操練,但,那份信仰還在宮中。
可以說,若是凰後不在了,他們等同於沒了信仰一樣。
怡太后一看到他們出現在了眼前,愣了幾秒,隨即冷漠的轉身繼續走動著,同時還對著似睡非睡的北兒嘀咕,“我這是眼睛竟然花了,都看到你老子和你孃親了,祖母的乖孫女啊,你就快睡吧,誒呦,祖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
這麼一句話,就讓燕少淳心頭酸澀起來了,當即行了一禮,“讓母后掛心了。”
沒想到怡太后還未歇下,滿臉憔悴的正抱著北兒在地上來回的走動。
而明嬤嬤等人就趴在桌旁打著盹。
一眼看到帝后,頓時瞌睡一掃而光的就歡喜起來。
“皇上和凰後回來了,太好了……”
臨千初卻是已經顧不上這些禮數了,眼睛直盯著怡太后懷裡的女兒。
她這麼一聲,驚醒了錦嬤嬤等人。
這麼一句話,令怡太后眼睛一紅,轉臉看向臨千初,隨後低頭對北兒喜極而泣的道:“乖孫女啊,你快看看誰回來了?”
北兒正困得不舒服,被這冷不丁的動靜給驚醒了。
怡太后這才相信是真的,轉過身用力的擠了幾次眼睛,“你們真的回來了?”
燕少淳一時哭笑不得,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是,兒子回來了。”
北兒也看到了有些陌生有熟悉的身影。
雖然面容讓她陌生,可母親身上的氣息卻是她熟悉的。
瞬間委屈的大哭了起來。
臨千初聽著北兒的哭聲心疼壞了,疾步上前,從怡太后的手裡接了過來。
雖然,這段時間,她不在,可女兒卻被養的很好,尤其是那小臉蛋透著可愛的紅。
怡太后垂了垂手臂,滿面歡喜的講著北兒的光輝事蹟,“你不在了她就黏著少淳,少淳不在,她竟然就黏著我,這個小東西哦,真是讓人能疼到骨子裡去……”
那哭聲竟然戛然而止,只張著一雙水盈盈的大眼,不眨眼的看著。
臨千初感覺女兒長大了很多,也沉了些,她也歡喜的和女兒對視著。
因走的急,和一人撞了滿懷,微微低頭一看,竟然是寶兒。
寶兒是聽到動靜了,所以跑的急了些。
燕少淳的眸子也溫潤了起來。
隨後,他就往裡間走去,準備看看兒子去。
不用他說,一旁的怡太后就感動的道:“寶兒是真的懂事,這段時間,他下了學就陪在燕徊和燕楚那裡,我才得以喘口氣安心照顧北兒。”
寶兒只滿眼都是笑意,姐姐沒事太好了,他就有了主心骨。
從姐夫的懷裡出來,他就看到了姐姐,“長姐!”
臨千初轉眼看到寶兒,頓時對他笑著道:“嗯,你怎麼在這裡?”
燕少淳從裡間出來,頓時溫聲道:“行了母后,這些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您就回去歇息吧。”
太后滿臉是笑的不住頷首,“好好好,我這就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謝謝母后,寶兒也辛苦了。”臨千初懷裡抱著女兒,說的誠懇。
“一家人說這些就沒意思了,”怡太后說著,就吩咐明嬤嬤等人,“快去打發人給皇帝和凰後打水沐浴吧,這一身風塵僕僕的……”
臨千初抱著女兒進了裡間,見兩個兒子乖巧的睡著,忍不住在他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相比之下,這兩個兒子比女兒不知乖了多少。
其實她這一歡喜沒什麼睡意。
但看到兒子和媳婦風塵僕僕的她就不囉嗦了。
“陛下……”
就在下一瞬,窗外傳來了羔夜焦急的聲音。
但她還是感覺到自己忽略了兒子。
燕少淳進來就見她滿眼都是憐愛的神情,上前小聲道:“去沐浴吧,將北兒先交給我。”
“不用了。”臨千初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眸裡不由浮現出一抹異色。
若是小事,羔夜等人不會在燕少淳剛剛回來這麼迫不及待的找上來。
“你先沐浴更衣,我去叫明嬤嬤過來幫你。”
燕少淳匆匆說了一句就往外走去。
燕少淳一出屋,羔夜就壓著聲音道:“嫡母皇太后聯合了南方諸王侯打著清君側的名號,舉兵造反了。”
燕少淳眉頭一蹙,回頭看了一眼,“走,去前面說。”
那麼只能說事情絕對不小。
的確讓臨千初猜對了。
正在睡夢中的端王與端王妃,被冷不丁的撲通一聲驚醒過來。
燕傾翰連忙安撫的拍了拍夢韻詩的後背,對外面沉聲喝道:“到底怎麼回事!?”
臨千初雖然沒有聽到羔夜說了什麼,但從燕少淳的背影上還是感覺到了事情的嚴峻。
與此同時端王府。
夢韻詩目送著他的背影匆匆出去,整個人一下就忐忑不安起來。
她捂著高高隆起的腹部,大口大口的呼氣,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王爺……”連錫的聲音欲言又止。
“我出去看看。”燕傾翰對夢韻詩說了一句。
這幾個字從他的口中說出,讓夢韻詩感覺他要咬下她一塊肉般似的。
夢韻詩瞬間面若死灰,無需稟報她,她也知道失敗了。
片刻之後,燕傾翰攜著滿身蕭殺的走了進來,那雙平時看她多了些暖意的眸裡此刻沒有半分感情。
“夢!韻!詩!”
燕傾翰一步一步的向床榻上擁被而坐的夢韻詩走去。
突然,他笑了,笑的格外陰森可怖。
沒想到,她用盡全力孤注一擲。
最終還是失去了最後的機會,還是徹底的失敗了。
夢韻詩被他突然的舉動給驚住了,她眼神閃爍著驚色的望著燕傾翰,雙手也不由的去拉他的手。
燕傾翰到底還沒有道徹底失去理智的地步,他聲音冰冷的道:“我告訴你,你傾家蕩產派出去那三四十名死士死了,全死了,血本無歸哈哈……”
而此時的夢韻詩整個人猶如被突然抽乾了所有氣力似的,失魂落魄的擁被坐在榻上。
可燕傾翰居高臨下的一把握住了她的脖頸,“你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夢韻詩滿臉的難過,喃聲道:“是啊,我是個賭徒,我傾其所有,精疲力竭,最終還是一敗塗地,為什麼,為什麼,燕傾翰,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他們的運氣為什麼總是那麼的好?”
燕傾翰突然哈哈仰天大笑起來,就好像突然聽到了非常可笑的笑話似的,連眼睛都笑紅了。
夢韻詩剛剛就已經意識到了,此時得到了確認,她一下就放棄了抵抗,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可燕傾翰卻怒瞪著她,“夢韻詩,你其實就是一個瘋子,一個賭徒!”
燕傾翰說著說著,眼淚竟然流了下來,洩氣般的抱住了頭,頹然的道:“其實最蠢的是本王啊,本王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最錯的就是竟然一時答應了與你的這門婚事,本王真的不怕你無能,也不怕你軟弱,真怕你這種智慧不足,非要自己逞能作死不算,還要將你身邊的人都拿出來當賭注的賭徒。”
夢韻詩面色刷的一下白了,突然腹中一陣劇痛,她卻死死的咬著唇,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夢韻詩怔怔的看著他,一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喃聲道:“王爺,你笑什麼。”
“你問本王為什麼?好啊,本王就告訴你為什麼,你問本王笑什麼,本王也告訴你笑什麼。那是因為你蠢,你蠢的簡直令人憤怒,更令我震驚。”
然而,燕傾翰已經闊步走了出去。
她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流了滿面,她卻彷彿被人抽去了魂魄似的只坐在榻上一動不動。
燕傾翰猛然看向她,彷彿沒有看到她此刻的面色一般,溼了眼角,咬牙繼續一字一頓的道:“我更恨我自己,竟然還妄想著跟你這種蠢不可及的女人好好過日子,竟然將我全部身家曝露在你的面前,可你卻從沒有為我考慮,竟然這般豪賭,我這一生,最後悔的就是娶了你這種女人!”
燕傾翰每說一句,她心如刀割一分,最後她整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腹痛還是在心痛了。
飛鳶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眼看到榻上的鮮紅,面色瞬間大變,頓時驚呼一聲,“王妃,王妃血,血……”
夢韻詩愣愣的低頭,身下鮮紅的血在逐漸擴散開來。
“王妃,你怎麼了?來人啊,快來人啊……”
整個端王府一瞬間燈火通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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