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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佳依很明白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
如今只不是魚肉調換了而已……
現在人家為刀俎,那麼她也知道這次難以善了,所以她才故意激怒她。
可,她都這麼汙衊臨千初了,沒想到她還能如此的淡定!
這樣的臨千初,讓她心裡一寸寸的涼了下去。
有些幽暗的燈火下,牢房外的女子那張精緻的容顏透著一股子冷白。
尤其是她那雙漂亮的鳳眸裡也氤氳著寒涼之氣,諸葛佳依從心底裡往上泛起了恐懼。
令她崩潰的嚶嚶的哭了起來:“我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聽著漸遠的腳步聲,諸葛佳依剛剛那幾分假的哭,此時倒是多了幾分真。
只是,她還是不能說,說了,她出去後死的會更慘。
與其如此,還不如死在牢裡……
臨千初居高臨下的看著微微安靜下來的諸葛佳依,“現在可以說說你的主子了嗎?”
諸葛佳依的啜泣生驟然一頓,很快又大聲的哭了起來。
臨千初點了點頭,“既然你如此忠心,甘願成為別人的替死鬼,本宮也不會強人所難,那你就將這牢底坐穿吧。”
獄卒們恭敬的應諾一聲。
心裡卻將諸葛佳依恨上了。
那個女人太可惡了,臨死還要拉上墊背的,說出那種荒謬的話來害他們。
駙馬袁笙的關押的牢房是在左側的男牢,與關押諸葛佳依的地方分為左右獨立的。
其中一堵大牆,隔音效果極好。
出了女牢,成風用著極為凌厲的聲音對裡面的獄卒道:“若是讓我聽到什麼傳言,你們就洗乾淨了脖子等著吧。”
那一眼很平淡,雖然什麼都沒說,可還是讓成風心頭緊了下。
一進左牢就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
獄卒不敢抬頭,小心翼翼的一邊往裡引著凰後,一邊解釋,“應了您的令,沒有苛待孩子,也一直由駙馬親自照料著……”
凰後是什麼人?
那是新護軍的建立者,那是安江南,兵不血刃定西關的人,豈是諸葛佳依那種蠢貨可以隨意誹謗的?
臨千初看了成風一眼,提步向著左側牢房走去。
臨千初腳步不停,卻也不緊不慢,還有幾分漫不經心的道:“這兩天可有誰來探望過駙馬?”
牢頭是個四十幾歲的漢子,濃眉,下巴上留著寸許的鬍子,聞言忙道:“端王前來想要探望,不過卻被我等拒絕了。”
臨千初眯了眯眼,端王?
“嗯……”臨千初淡淡的應了聲。
獄卒沒有想到凰後孃娘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不敢造次,更加的恭謹。
甚至還有些激動,只希望給凰後孃娘留下一個好印象。
獄卒直接拿了一把椅子,又搬過一個長案,分別放在了牢房外頭。
臨千初不由多看了一眼這裡的牢頭。
那牢頭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
這時孩啼聲越發的近了,已經到了袁笙的那道牢門前。
孩子可能受不了這種環境,不住的啼哭,袁笙就抱著孩子,小心的顛著,試圖能止住孩子的哭泣。
一眼看到她來了,他神色緊了緊,當即跪在地上。
牢頭很知趣的帶著獄卒一起退了下去。
臨千初看了片刻淡淡的開口,“袁笙,家境貧寒,十九歲尚未娶妻,在那年冬天,大長公主回府的路上,很巧合的碰到了遭遇惡霸欺凌的你,成功得到大長公主相救,很快,你便尚主,從此過上了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受人尊敬的人生……”
隨著臨千初的話語,袁笙的頭垂的越發低了起來。
“娘娘您請坐。”
臨千初這幾天沒怎麼睡,的確有些累,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看向裡面。
這個記憶中還算有幾分儒雅,受人尊敬的長輩,此時只剩下狼狽。
袁笙一咬牙,抬起頭,“那她……”
“生而為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沒有人可以隨心所欲,本宮沒有興趣聽你這些齷齪的事,說說這次的參與者。”臨千初眸光牢牢地鎖著大長駙馬。
她眸裡的鋒銳,令大長駙馬身子縮了縮,心中明鏡似的,知道這次難以活命,不由鼓足了勇氣道:“我可以將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稚子無辜,能否請凰後孃娘能否手下留情,留我老母和我孩子們一條命?”
臨千初眸子淡漠的看著他,“可是,你卻人前一面,背後一面,竟然背地裡養了數房美妾,揹著大長公主生兒育女,你懷中的孩子便是其中一個而已;本宮想不明白的是,大長公主哪裡對你不起呢?你如此貪得無厭?”
袁笙猛然抬起頭,眼睛有些發紅,“她哪裡對不起我?身為女人卻毫無情趣,更無半分吸引男人的本事,整天裡只有北燕,我是個男人……”
“本宮看你不是男人,是個只會下半身思考的畜生,女人怎麼了?誰規定女人就該懂得情趣,女人就該討好男人的存於世間的?”臨千初沒有等他的話說完便沉聲打斷了他。
袁笙聞言,頓時眼睛一亮,知道這是答應他了,他頓時將過程盡數的說了出來……
“因養著外室,花銷上十分的大;開始我從府裡賬房支取銀錢來補貼外室的花銷。
可漸漸地被大長公主有所察覺,問我是不是很卻銀錢,我只說賭輸了,遭到大長公主的斥責,再不敢動府裡的銀錢。
臨千初涼涼的道:“你也知道你犯下的是誅族的罪吧?”
袁笙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袁笙知道罪該萬死,請凰後孃娘高抬貴手!”
臨千初揉了揉眉心,“那就看你能倒出多少了!”
袁笙說著抬起頭,向著門口膝行了幾步,“是中書令,是他……滿以為他死了,我就可以安枕無憂,可她的女兒,就是端王妃,竟然制定了這個誘您出宮的計劃,一切都是呃……”
袁笙的話語才說了一半,便忽然雙眼一下瞠大,瞬間倒在了地上。
變故發生的太快,快的令人反應不及,臨千初和成風齊齊的看向暗器的來處,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正當我不知該以什麼理由從大長公主府裡支取銀錢的時候,一個酒肉朋友找上我,說有個發財的機會。
他說只要我拿出大長公主手令一用,便可到手萬兩白銀……
我猶豫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告訴自己,就這一次……然而,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就這一次,竟然將我拉下了水,一發不可收拾,再難上岸……”
就在出去的門口處,刺客被暗衛拿住了,是一名獄卒打扮的男子。
只是,知道沒什麼好果子吃,卻很明智的咬毒自盡了。
成風面色十分難看,一把就拎住了牢頭的衣領,咬牙道:“說,是不是你?”
臨千初和成風同時追了上去。
成風相對比臨千初快了幾步,他一聲厲喝,“來人,攔住刺客!”
一時間,整個牢房裡一陣喧譁……
“摸摸他的臉邊,看看是否有易容。”臨千初淡聲道。
牢頭聞言頓時摸向那刺客的耳邊,登時雙眼一亮,猛的一把將面具扯了下來,頓時露出一張陌生的臉。
這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是那種看過便令人很難記住的臉。
若是可以,牢頭都想將那名躺屍的刺客在剁上幾刀,他顫著聲音道:“凰後孃娘,成護衛,可否容小人看看這人?”
“還看什麼?說,是不是你……”成風厲喝一聲,接收到臨千初的示意,很不甘的甩開了牢頭。
牢頭向前奔了幾步才站穩身子,正了正官帽,這才上前捏著臉左看右看,一下冒出了冷汗,“這人正是小人下頭的一名獄……”
臨千初只是看向了成風,“將孩子抱出宮,給這個孩子找戶好人家養著吧,稚子何辜?”
成風滿臉的慚愧,應諾一聲。
臨千初拖著有些發沉的步子回到燕天大殿。
牢頭跪地抱手道:“回凰後孃娘,是易容。”
成風嫌棄的嘟囔,“誰還看不出是易容?”
牢頭連頭都不敢抬,“小人該死,讓賊人混進來,屬下竟然都沒有發覺,是小人的失職。”
臨千初垂眸看了他一眼,“起來吧,去叫羔夜過來,本宮有事吩咐他。”
說著,她提步去了裡間,看到燕少淳的面色還有些白,呼吸倒是平穩了。
她伸出手,輕輕的撫向他的臉,“燕少淳,以後的日子裡,換我來守護你……”
成風當即跪在她的腳邊,“屬下辦事不利,請凰後孃娘降罪。”
臨千初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聲音有些清寒,“誰也不是神,天下間就沒有算無遺策之事,你又怎麼知道,會有人膽大如斗用命混進慎刑司裡滅口呢?”
成風抿了下唇角。
加上這次,她記不清,他這是第幾次用命來護她了。
羔夜沒來,倒是秋吟來了,見她如此,不由抿唇上前,“您上榻睡一會兒吧,事情是處理不完的。”
臨千初坐直了身子,“去給我打些水來。”
秋吟沒動彈,“如今皇上昏迷不醒著,難道您也要把自己也要熬病嗎?孩子雖然有太后娘娘照顧著,可他們更需要你這個孃親!”
臨千初知道秋吟是為她好,所以,她只是笑了下,“我知道,所以,我更要將一切都安排的事無鉅細才能放心,我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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