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對著秦先生就是一陣道謝:“子修叔,你都有幾個月沒有下廚了,難得今日有雅興了,你怎麼都不叫我呢?”
說完又發現旁邊站的葉長青也是連忙打招呼道:“誒,師弟也在啊,剛好我們今日有口福了,嚐嚐老師的絕頂手藝。”
看著眼前抱著米米的可愛的軟妹子,葉長青對她笑笑,正準備開口寒暄幾句,秦先生就先一步開口道:“誰允許你叫師弟的?我什麼時候收你做弟子了,沒大沒小的。”
葉長青結舌,為何秦先生在他面前和在她面前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之前聽童子的一番話後,他發現是他思想不純,誤解了他們的關係。
那少名女喚周懷錦,是秦先生故交好友的女兒,聽說是家破人亡什麼的,到秦先生這裡來避兩年的禍。
只是葉長青認真琢磨“家破人亡”這幾個字,卻覺得怎麼也不像啊,看她無憂無慮歡快的模樣,簡直和她手中的小奶狗一模一樣。
周懷錦被秦先生說的有點奄奄的,葉長青就暗暗對他眨了眨眼,遞了一雙碗筷給她。
他們這邊剛上桌還沒開吃,“呼啦”門又被推開了,只見一個精神奕奕的白髮老頭帶著學生走了進來。
“哈哈哈,我們在書院教育學生“君子遠包廚”,而你這個洞主卻在自己這一方小窩公然違背聖人之言。”
秦先生吃魚的興致第二次被打攪,心裡已經很不是味了,但是還是對他微微笑:“什麼聖人云?在我這稻花苑就只有五穀雜糧稻花香,院子裡的白蘿蔔長得那樣好,不用來燉魚湯都有點浪費了。”
葉長青還是第一見到山長,沒想到他倒是個爽直的性子,瞞平易近人的,他連忙給他擺了碗筷還有他身邊的學生。
手伸到那學子的面前時,葉長青的眼睛卻不自然的一跳,看向眼前熟悉的人,那人剛好也在看他,四目相接,是波濤洶湧的情緒在翻動。
精明如秦先生怎麼沒有發現葉長青眼裡的暗流,他隨手用筷子夾起了一塊白蘿蔔就問道:“聽聞你收了位弟子?可是這位?”
“確實是這位名換葉明淨,資質不錯,雖說也有資質比他好的,但是心性卻不如他,我倒是很滿意,聽說你的心學造詣又深了一層,幫我掌掌眼,看看我這弟子怎麼樣?”說完,他還看了葉明淨一眼。
葉明淨早已站了起來,此時就依禮對著秦先生拜了一拜。
秦先生看了葉明淨一眼,卻沒有說話,而是轉向葉長青道:“我這位新收的弟子也姓葉,不知道是不是同鄉?”
葉長青閉上了眼睛,也沒有理會聖人云的食不言寢不語的,他在等葉明淨的回答,不知道他會怎麼闡述他們兩的關係。
“我們確實是老鄉,還是一個家族的,長青是我堂哥,也是當年葉老太爺的孫子。”葉明淨誠實的說道。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山長說的。
而山長聽完他的話後,硬是多打量了幾眼葉長青,眼神似是有撼動:“當年葉老的救命之恩,我許他一個入學名額,沒想到如今你們兩都進了我瀟湘書院,也是可喜可賀之事,葉老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顯然他的此番感嘆明顯是誤以為葉長青和葉明淨是共一個爺爺的,名額在他們倆誰手上都沒啥區別的。
只有秦先生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抿唇不語的葉長青,默默在心裡留了個記號,就開口道:“開飯!”
眾人就一起圍坐著吃了起來,山長和秦先生有說有笑的,葉長青和葉明淨因為是晚輩,只能乖乖閉嘴不插話的份,周懷錦因為是女眷,早已擅擅的抱著小奶狗回了自己的屋裡。
吃完後,山長還意猶未盡,不禁提議要和秦先生殺一盤,秦先生也是興致正濃,命童子擺了棋盤上來,兩人就各執棋子廝殺了起來。
葉明淨已經避到了隔間等候,爐子上溫著茶水,在這寒冬臘月的空氣中冒出絲絲熱氣。
葉長青也走來了進來,像上次他緊張不安的從考場出來時一樣給他倒了一杯溫熱的水,放到他的手上。
肌膚相碰,是他微微有點汗液的手背。
“那個人是不是你?”葉長青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問的是給王氏送信的那個人,然而葉明淨聽到這句話時卻是渾身一陣,臉色慘白,手中的杯子“砰”的一聲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葉長青心中也是一陣劇烈的翻動,他是不是誤解了他的意思了?他以為他問的是什麼?
他不禁不自然的就按住了他使不上力的右手,摸摸指尖因為練琴而導致的斑斑血跡。
他伸出這隻手放在他的面前,痛心疾首的說道:“你可知道我這手為何會血跡斑斑?”
因為用力傷口被擠出了新鮮的血液,鮮紅的血珠垂落在他的指尖,映在葉明淨的眼前,他感覺就是一陣眩暈,所有揹負的愧疚、期望此時都在他腦海裡翻滾。
一邊是患難與共的兄弟,一邊是母親的以死相逼,還有父親死前的殷切期望,三種情緒在腦海攪動著,混身輕顫,雙眼死死盯著葉長青泛出血珠的手指,緊抿嘴唇,微微動了動嘴角。
爐子裡燒紅的炭火發出的“嘶嘶”的聲音,空氣中白煙嫋嫋。
然後他終究沒有開口的勇氣,話到嘴邊通通塞了回去,不敢再看面前的人跌跌撞撞的就出了隔間。
他還是太小了,還是嫩了點?這樣就算承認了麼?
葉長青的心裡終究不痛快了,沒想到最後的答案真是應證了他的猜想。
“為什麼你要承認呢?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個通風報信的人是你,那樣我的心裡也會好受一點。”
他平穩了心緒就出了隔間,秦先生和山長剛下完棋。
葉明淨因為身體不適先行離開了,葉長青就在這映得發白的黑夜提著燈火送了山長一程。
白日精神抖擻的山長此刻卻有點傷春悲秋,不斷的唸叨著:“當年你祖父可是對我有大恩的,如今看著你們兄弟有如此出息,那真是你們葉家之幸。”
葉長青卻沒有辨白的意思,何必再去說那樣的話呢?現在他是秦先生的弟子,何必又去撩撥這一個山長呢,他有他的愛徒葉明淨,有些人可能不可比較,但是有的人捷足先登了,總能佔住有利時機的,他們現在是師生,也有了感情。
如果他現在說了出來,他肯定還是會站在葉明淨的那一邊的。
蹣跚的踩著雪路回到了稻花苑,還沒走近,卻發現門口站了一個白雪皚皚的身影,那樣遺世獨立的身影。
也只有秦先生了。
這麼晚了他還在等他,他還是有點感動的,他們還沒有做多久的師生呢。
“送到了?”
“嗯,學生將山長送到明月居了才回來的,”
“嗯?你怎麼沒有留在那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