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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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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陣就像我們住的房子,有一扇門。這扇門可能是入口,也有可能是出口。一般法師佈下陣法是為了克敵制勝,但眼前的這個陣法卻是為了隱藏蹤跡,且不是一個人佈下的,這是通力合作的結果,一人用法陣開啟地底空間,其餘人則從這個法陣裡繼續佈下法陣,連線另一處空間,這樣層層疊疊,不僅可以隱藏法陣的蹤跡,還可以使法陣互相連線,達到瞬間移動的目的。

這個法陣最厲害的地方還不止於此,承前看中的是法陣的進入方式,就是因為它具有極強的隱秘性,所以除了佈陣人能開啟法陣,沒有人能進入此陣。

那自己究竟是如何進入的呢?

是扇子!

承前心想,彌生應該一早就看出了端倪,讓扇子與法陣建立起一種聯絡,然後透過扇子這個介質進入法陣。就是不知道它們之間為什麼能建立聯絡,彌生是透過什麼方式建立的聯絡呢?

承前偷偷看了一眼彌生,不知何時他手裡又有一個發光石,她暗自感嘆:不愧是曾經拿過全校第一的人啊!

通道內壁上的法陣法力強度正在減弱,說明它正在逐漸消失。承前這才意識到,老闆和那個人還在裡面,他們不會跟著一起消失吧!

彌生和承前一樣站在通道內等待著…

突然,牆壁裡赫然伸出一條腿來。無恙像是在與牆壁做著激烈的鬥爭一般,抱著櫻束使勁往外鑽,整個畫面就像是人被卡在牆縫裡了。

承前趕緊上前接住無恙手裡抱著的櫻束,而彌生則上前拉著他的胳膊使勁往外拽。見四人灰頭土臉的從枯井裡鑽了出來,守在外面的幾個黑衣趕緊上前幫忙。

櫻束陷入了一個悠長的夢,夢裡她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眼前那個小女孩就是自己啊,那應該是八歲以前的自己,那個時候父親、母親、哥哥還有亦寒都在自己身邊,那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頓時,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混亂不堪,就好像是有人在強行攪渾自己的記憶,然後在裡面尋找什麼。畫面開始快速的跳躍起來,櫻束完全控制不住,腦子似乎快要裂開了,她抱著頭開始嚎啕大哭。

記憶拉扯之間,終於在某一刻找到了平衡。就在亦寒消失的那一天,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櫻束的整個童年都是在巫族聖女亦寒的陪伴下度過的,她們經常在森林裡一待就是一整天。櫻束對亦寒最擅長的控制結界之術非常感興趣,亦寒也很耐心的教他。

亦寒的聖女殿當然也成了櫻束經常出入的地方,殿裡供奉著巫族的聖物。偌大的祭臺上擺滿了盛開的花朵,正中間是一個橢圓形的水晶球。

水晶球時而透明時而渾濁,時而泛著紅光,湊近了看裡面居然有許多血紅的絲狀物在不停的遊走,亦寒說這是國家將行大運的徵兆。

不止是亦寒,就連父母親也經常告訴櫻束,這裡的供奉的聖物是神留在人間保護南國子民的轉靈聖珠。

櫻束八歲那年的某一天,天氣如往常一般的好。她在去往聖女殿的路上,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閃電,剛剛還無比晴朗的天空一眨眼就變得昏暗起來。

今天的聖女殿異常的奇怪,裡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往常都會有最少一兩名巫族的人在這裡守護,最反常的是連亦寒都不在!櫻束在大殿裡張望著,她發現平常最打眼的祭臺上的轉靈聖珠不見了!

她好奇的走進那一堆花叢裡檢視,想著轉靈聖珠不會是被偷了吧?

幸好,轉靈聖珠只是從祭祀臺上跌落,隱藏在花叢之中。

眼前的這顆轉靈聖珠變成了一個乳白色的球體,像一個普通的石頭,上面出現了裂紋。櫻束摸了摸水晶球的表面,不會是摔壞了吧?

她突然想起,她曾經好奇的想要摸一摸轉靈聖珠卻被亦寒嚴厲的阻止了,亦寒很認真的警告過她這個東西是不能碰的。

櫻束下意識的縮回手,這並不是因為亦寒的警告,而是手掌傳來了炙熱的疼痛感。只是稍微觸碰了一下,她的整個手掌居然變得通紅,而且異常的疼,像是有火在手裡燃燒的感覺。

對於一個八歲的小孩子來說,這簡直是鑽心的疼痛!櫻束“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不停的喊著:“哥哥!哥哥!好疼!好疼!”

“哥哥!救我!”

此時,轉靈聖珠也由本來的乳白色變成了通體紅色,接著完全炸裂開。

當櫻束的哥哥天翊在這堆花裡面找到櫻束的時候她已經暈了過去,平日裡他對這個妹妹是極其的寵愛。巫族現在正處於內亂時期,一切跟巫族有關的地方都極其危險。天翊第一時間就來到聖女殿找她,這是他妹妹每天必來之地。

果然不出他所料,櫻束出了意外。

不過好在並沒有受傷,只是暈了過去。天翊正準備抱著櫻束離開,一眼瞥見她身邊好像有個奇怪的東西。轉靈聖珠裂開了,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天翊簡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巫族的聖物轉靈聖珠為什麼會裂開?他蹲下來仔細檢視,裡面有個黑乎乎的未知生物。

這簡直匪夷所思!

他拿出手帕把這個未知的生物包起來,它大小跟人的手掌差不多。

櫻束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天翊,她又哭了,嘴裡說著:“哥哥!好疼啊!”天翊一臉焦急的問:“哪裡疼?”櫻束撲到哥哥懷裡,帶著哭腔說:“手…手…”

天翊看著把整張小臉都埋在自己懷裡的櫻束,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好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好了好了,已經沒事了。”櫻束的情緒漸漸恢復了冷靜,剛剛還像火燒一樣疼的手似乎已經不疼了。她賴在哥哥的懷裡,低頭好奇的看著手掌。

怎麼不疼了?

天翊想等她情緒好一點了再詢問聖女殿發生的事情,或許她看見了,轉靈聖珠究竟為何裂開了?

櫻束躺在床上想:難道這一切都是夢嗎?那現在應該是早上了,她要趕緊去找亦寒了。天翊看她像個沒事人一樣準備出去,拉著她問:“你要去哪裡?”

“去找亦寒啊。”櫻束一臉天真無邪的說。

天翊搖了搖頭把她拉到一邊:“你今天已經去過了,現在天都快黑了。”

櫻束抓了抓頭髮:“我已經去過了?難道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天翊把她拉到桌邊坐下來,“告訴哥哥,你今天在聖女殿都發生了什麼?”櫻束想了想如實的回答:“我去聖女殿找亦寒,發現大家都不在,轉靈聖珠也不在。哦,不對!轉靈聖珠掉在花叢裡了,我不小心碰了它一下,然後手就好疼好疼…”

“那就是說,你碰了轉靈聖珠,所以它裂開了?”天翊一臉認真的問。

“才不是,它本來就已經裂開了…”櫻束理直氣壯的解釋道,“不是我弄壞的!”說完,十分擔心哥哥以為是自己破壞了聖物,會向亦寒告狀,以後都不准她去聖女殿,眼淚不停的在眼眶裡打轉。

天翊看到她又要哭了,趕緊安慰道:“好了好了,哥哥知道了,不是你弄壞的。”天翊心裡琢磨,無論是誰破壞了轉靈聖珠,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一代的巫族憑藉所謂的聖物轉靈聖珠干涉南國的大小政務多年,他們所謂的祭祀大多殘忍。他不止一次親眼目睹巫族用活生生的人來祭祀,應該庇佑南國人的神,為什麼會讓他們用生命獻祭?

如果真有這樣的神,那我們寧可不再受他的庇佑!

南國的國王早已在巫族的控制之下,根本不過問巫族的祭祀。天翊早就打算找個機會清除掉這些人,無奈巫族人的巫術實在厲害,他只能暗中行動。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櫻束知道哥哥是最疼愛她的,解釋清楚後她馬上又喜笑顏開了,小孩子的情緒就是這樣,瞬息萬變。

天翊盯著桌子上的那個未知生物,他已經檢查過,完全沒有生命跡象,應該是已經死掉了。不過他還是很好奇這到底是什麼?

要不要找一個巫族裡面值得信賴的人問一問?

正當天翊出神的想著該怎麼處理眼前的這個生物的時候,櫻束順著哥哥的眼光也看見了桌上的東西。

櫻束在森林裡見過許多的小動物,很自然的把眼前的這個生物當成是一個普通的小動物。她仔細的打量著,它好小啊,樣子看上去像一隻小蜥蜴,身上光禿禿的難看極了。

雖然它整個身體曲捲成一團,但一切微小的細節都逃不過櫻束那雙敢於發現的眼睛,她看見它背後居然有一對小翅膀!

櫻束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小生命的異樣,它一動不動。

“它死了嗎?”她弱弱的問哥哥。

天翊點點頭;“應該是死了。”

“太可憐了…它還這麼小…”櫻束帶著憐憫之心,伸手摸了摸這個小生命。她閉著眼睛替它祈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就不會感到疼痛了…”

哪知原本已沒有氣息的小生命在櫻束的撫摸之下居然動了動,嚇了櫻束一跳。她趕緊抽回手躲到哥哥懷裡,天翊也發現這個小生命居然活了!

微微抖動身體之後,這個不明生物站起來了!還抖了抖身後的小翅膀,對!那就是一對翅膀。

無論它是什麼品種,它應該屬於飛禽類!但看樣子不像天翊見過的任何一種鳥類,它不停發出“呲,呲,呲…”的叫聲,像是餓了。

天翊笑著拍了拍從自己懷裡冒出來的小頭,笑著說:“你看,它好像是餓了,束束趕緊去給它拿點吃的過來。”

櫻束探出小腦袋看了看這個不停叫喚的小東西,一時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驚訝,在小孩子的概念裡,她覺得剛才哥哥是故意戲弄她、嚇唬她的,便撅著嘴:“哥哥不是說他死了麼?”

天翊只好趕緊道歉:“看來是哥哥太武斷,說錯啦。”揉了揉妹妹的頭,繼續說:“我家小妹最乖了…”

“哥哥!”櫻束慘叫一聲,驚醒了已經在旁邊守護了整晚的無恙,“櫻束,櫻束,你怎麼了?”

彌生臨走之前替櫻束做過檢查,只是被法術困住了,到了時間自會恢復,不用太擔心。這種情況承前是最熟悉的了,她的幻術大多都能造成這種情況,隨後長嘆一口氣,終於可以放心了。

櫻束躺在床上,滿頭大汗,瞪大雙眼,不停地喘氣。無恙扶她坐起來,遞上溫水送到她嘴邊,櫻束突然發狂一樣的推開無恙的手,叫道:“小白…小白呢?”

無恙趕緊安撫櫻束道:“小白在,小白好好的,你放心…”櫻束這才安靜下來。無恙不久前還看見承前抱著那條立了大功的小狗在屋裡晃悠,嘴裡叫著:“小白,小白。”無恙實在搞不懂為什麼一條黑不溜秋的小狗要叫小白呢?

而且櫻束醒來居然第一件事就是找這條狗!哎!真的是人活的不如狗啊…

櫻束昏迷的期間,瑤瑤來看望過幾次,看到一直守在一旁的無恙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無恙把櫻束帶回來的。還有一個不知名的丫頭,跟櫻束的狗倒是挺投緣的,接著休假的名義,每天跟狗一起上躥下跳的,麗姐都懶得管她。

櫻束病了,落音坊的大小事自然就落在麗姐頭上,但很多事麗姐是不方便管的,就比如說那個無雙,仗著自己是頭牌,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上次與瑤瑤的口角之爭之後,無雙就藉口稱病,不參與任何節目的編排,有好幾個節目都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她不參與,那個節目的其他伴舞甚至演奏隊都得原地怠工。

演藝大廳的節目也顯得黯淡無光,晚間的客人有許多都是衝著頭牌無雙來的,她只要不登場,底下連觀眾都少了一大半。瑤瑤只得臨時頂了好幾個節目,才勉強挽回一些場面。

無論如何演藝大廳的節目不能停,瑤瑤找了其他幾位掛牌小姐商量,自作主張頂替了無雙的節目。她平時人緣不錯,大家都挺滿意她的安排,怠工的伴舞和演奏隊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其他掛牌小姐的脾氣比無雙不知好了多少,他們也非常積極的配合。

才沒過幾天,無雙就有些倒坐不住了,新人換舊人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實在是忍受不了瑤瑤那個態度,便耍起了小脾氣。最後反倒還給瑤瑤佔盡了便宜,無雙氣急敗壞,順手就把手邊的茶杯砸了,杯子裡濺出的開水全部灑在了惜文的腳背上。

惜文縮著腳連連後退,疼得滿頭大汗。無雙看見她這幅模樣更是火冒三丈,“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收拾!”

“是。”

狹小的驗屍房裡,幾個人正圍在一起討論什麼,然後是一片沉默,接著又有人開口說了什麼,大家七嘴八舌又開始討論。在這陰暗潮溼的驗屍房裡,就算大家熱烈的討論起來,這裡還是籠罩在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氛裡。

面前的這具屍體經過土壤的腐蝕,已經完全腐爛了,能檢查出來的線索不多,既然沒有什麼線索,本來完全不需要所有的驗屍官都在場。但今天來了一位特殊的人物,據說是上頭派下來的人,所以大家都穿戴整齊,準時到場。

只見那人站在中間,緩緩抬起雙手,放在屍體前面,一股淡淡的綠色光芒便在那人的手裡劃開,分散到屍體的每一個部位。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屍體竟開始瘋狂的“生長”,對!就是這個詞!

生長。

腐爛的屍體就像是在時光倒流一般,開始長出她原來的血管、肌膚…

在場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按照這個程序下去,大家都在猜想這具屍體是不是下一秒就會活過來?其中一個驗屍官好奇的摸了一把屍體的手臂,冰冷的觸感告訴他,這仍然只是一具屍體。

“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站在中間的那人快速說道。

“重衣啊,這就是她死亡時候的樣子。”一位驗屍官開口問道。

“是的,這是剛剛死亡的樣子。”被稱為重衣的年輕人說道,“身上傷痕累累啊…”重衣不是專業的驗屍官,他只是被臨時叫來幫忙的。

“第一學院的法術果然不同凡響啊,技術趕超我們一大截啊。”幾個驗屍官對重衣讚不絕口。

重衣笑了笑,“驗屍可不是我的強項,這個復原法術只能持續一個小時,期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隨時開口。”

幾個驗屍官趕緊展開手頭的工作,重衣在這群人身後轉悠著,“這種恢復法術,在一具屍體上最多使用三次,三次以後,這具屍體就將化成粉末狀,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經過一個小時的驗屍,幾位驗屍官把所得的結論做了詳細的報告。期間仍不時的彼此小聲議論著,所討論的話題居然不是女屍,而是那個名叫重衣的神奇少年。

“這小夥子啊,聽說是王大人的親戚。”

“能去第一帝國求學的人,家庭背景都不簡單,肯定不止是親戚那麼簡單。”

“我聽說他們全家已經搬到鳳凰城去了,這次到帝都來是找兒子的,他兒子走丟了,請王大人幫忙派人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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