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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以血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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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他,因為愛他。”

慕南卿坦蕩而冷漠地承認了這件事,話鋒一轉用藐視地語氣訓斥道:“本尊有沒有說過,往引城於你而言是生死之劫難,不可輕易踏足,怎可因私慾一意孤行?你現在收拾行囊,本尊讓人送你回白雲間。”

慕清吟聞言,眼中露出萬念俱灰地神色,半死不活躺在榻上,眸光繾綣痴迷地盯著慕南卿,弱聲開口:“掌門,您不是在故意騙我你成親、想要我離開吧?掌門,弟子能留下嗎?”

“我從不同你開玩笑。”慕南卿並未動搖,目光從始至終未曾在慕清吟身上多做停留,“往引城中並不太平,你不能留下。”

“可是——”

“清吟。”慕南卿再次沉聲打斷了他,語氣裡的獨斷氣勢減弱了兩三分,變得正色而平靜,一如她們初相識的那幾年,“你是除了小梔外,唯一一個真正知曉我過去的人,你知我從不輕易承認婚嫁,我若不願意,誰也強娶不得。”

她的立場竟是這般堅定而一往無前。

慕清吟痛苦地闔上眼睛,已經想好的措辭卡在了喉嚨中,呆滯了不知道多久才緩緩而笑,伸出食指像往常一樣勾住慕南卿的小指,輕輕彈了彈,軟聲道:“清離…奴家知道了啦~你別生我氣,奴家聽你的乖乖回家去便好了嘛!”

小面積的肢體接觸讓慕南卿有些不自在,不過礙於不想下慕清吟的臉面沒有抽手,一動不動任由他勾著。

慕清吟感受到她的刻意,眸中暗了暗。

他一直都知道掌門反感這個動作,反感到十幾年都未曾適應,就像這麼多年一直不肯對他動心一樣。

“掌門讓奴家回去,奴家便聽了掌門的話。不過奴家尚且有一事相求,不知掌門可否賜予奴家一滴血?只一滴便可。”慕清吟不動聲色鬆開慕南卿的手,翻身側躺在榻上難為情地笑道,“奴家的病又犯了,多日以來日漸嚴重,需要以您這樣境界強者的血液入藥……”

“以血入藥?我只聽說過用血下咒害人。”慕南卿小小地驚訝了一把,她是頭一次聽說強者的血液能夠入藥治病,“我的血能治你的病?”

“只要是您這般強者都可,這是奴家前些天剛秘密得來的方子。”慕清吟看著慕南卿認真說道,臉上露出乞求之色,“這般境界的修者,放眼天下也沒有幾位,奴家不敢找旁人,更不能回去找他,可不就只剩您能救奴家了嘛!”

話到此處,他又落寞地補了句:“您總不會看著奴家病死而不施以援手。”

“病死你算了,誰讓你病成這副模樣還瞎跑到往引城來。”慕南卿重重翻了個白眼,繞開滿地的瓷渣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隨便拾起腳下瓷片刺破手指,冷哼道,“敢把本尊的話當成耳旁風置之不理,整個白雲間也找不出一位比你膽子更大的殿主,死了多幹淨,免得本尊跟著憂心。”

嫣紅的血液依次滴落在小茶杯中,青紅相襯,煞是好看。

慕清吟愣愣地看著,嘴角露出一絲複雜地笑容,眼中有些悵然若失。

血液於強者而言,是幾乎等同於命門的存在,冷漠多疑如慕南卿更是不例外。

慕清吟本以為要花費一番功夫才能把血液拿到手,沒想到前者竟這般輕易便給了他。

“這麼看我幹嘛?”慕南卿終於正眼看了慕清吟一次,語氣冷淡繼續調侃他,“看你一臉不懷好意,該不是真的要恩將仇報,誆走我的血害我吧?”

慕清吟笑著搖搖頭,沒什麼顧忌地直言犯上:“我以為你的血也是冷的,見到它溫熱著倍感新奇。”

慕南卿一巴掌拍在慕清吟肩側,憤懟道:“本尊是個人,不是條蛇。”

丟下這一句,慕南卿抽身而起,走了兩步又回眸道:“今夜好生歇息,明日本尊派最穩妥的人送你回白雲間修養,斷不會讓你出事。”

慕清吟在往引城有一劫,劫難究竟從何處起慕南卿也窺探不清,只知道此劫將是前者一生中最大的劫難,容不得她不小心。

目送慕南卿離開,慕清吟眼中的靈動和笑意散去,露出平日裡懶怠沉穩的本相,緩緩嘆了口氣。

一身侍衛打扮的聽風不多時推門進來,行至慕清吟身邊,冷淡地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瓷片,眼中閃過幾分詫異:“她跟你動手了?”

慕清吟慵懶地動了動手臂,指指自己,示意聽風往他身上看,我見猶憐地嘆息道:“以她的本事,若是真的對我動手,我豈能完好無損?”

“沒動手,只是摔了個杯子,”慕清吟不以為然地笑兩聲,卻猝不及防引發了一陣嗆咳,頓時胸口悶痛,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呼…喀喀…她面色就像你現在這樣喀喀……我究竟是何處惹人厭棄如斯?為何你們都這般冷漠?”

聽風不想理會慕清吟的胡言亂語,居高臨下看著他稟報道:“客棧老闆是個硬骨頭,恐嚇、威脅、賄賂都已經嘗試過一遍,無論如何不肯脫口將客棧全部租給咱們。”

“那就直接把住在房間的原房客攆出去。”慕清吟疲憊地咳嗽幾聲,沙啞著喉嚨擺手嫌棄道,“不走的就打走,打不走就直接殺了,總之方法多得是。我心口疼,這種小事日後莫要來煩我。”

聽風一動未動站著:“她現下可就在客棧中,在那禍害眼皮子底下殺人奪房,不怕被她察覺,影響你在她心底的美好形象?”

“她成親了。”慕清吟目光幽怨地看著桌子上茶杯中的鮮紅,失神笑道,“都已經徹底不要我了,我還顧忌個屁!”

聽風嘴角抽搐,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慕南卿離開慕清吟的房間後,便拉著一臉不高興的蕭宸玖找了間順眼的房間,將人拽進去,又合上了房門。

韓梓含在後頭看著,著實酸了一把,小聲嘀咕城主夫人不檢點,前腳剛跟城主成了婚,後腳又同白雲間的雨殿主糾纏不清,被縈兒抓住尾羽活活扯下幾根羽毛才肯罷休。

“嗷!我的羽毛——我視若珍寶的尾羽呀!縈你是不是腦抽了!?我說城主夫人又沒說城主,你這般暴躁做什麼?”

縈兒滿臉怨懟,將拔下的羽毛還給韓梓含,冷冷斜視她一眼,一語不發遠離她到一邊兒站崗去了。

韓梓含攬著風淨月的肩膀,在縈兒看不到地方狠狠豎了兩下中指,還無聲“呸”了一下。

風淨月頻頻抬手推她,迫切想要表示自己與其不熟,生怕在場的王氏兩兄弟連著自己一塊兒嘲笑。

可惜此時此刻的王二升,壓根兒沒空搭理這幾個女孩子在做什麼,揹著弟弟王三兩於慕清吟房間門口處左右徘徊,恨不能直接踹門闖進去找那“雨殿”姑娘給傻子治病。

還是慕映魚實在看不下去他的做派了,拉著二人解釋說男女有別,未經允許兀自闖進女子房中極為失禮,若是不慎衝撞了雨殿姑娘,萬一對方不肯答應給王三兩治病,豈不是得不償失?

王二升巨足在門前收回又抬起,權衡了許久後連連嘆息,理智戰勝了頭腦一熱的衝動,最終是聽慕映魚的話退了回來。

按他的話來說,左右傻子已經病了十幾年了,治療頑疾使其痊癒不差一朝一夕。

——萬一馬失前蹄錯失機會,這一路驚險、九死一生、豈不是要被辜負了?的確得不償失。

慕映魚故作老成地點點頭,表示孺子可教也,隨後離開慕清吟門前,從自身乾坤袋中掏出慕南卿親自為他定製的功法,一溜煙跑到客棧無人踏足的後庭去了。

午夜時分月上枝頭,正是適合天才少年奮發圖強的好時機,待他把這本功法在神不知鬼不覺間練得出神入化,看師父還敢不敢嫌棄自己根骨差!哼!

為了掩人耳目,慕映魚甚至沒敢走門,徑直推開後窗一躍而下。

本以為會如往常一般平穩落地,誰料腳下突然響起一聲嚎叫,隨即就是一陣劍氣衝著他的雙腳削過來。

練習劍法這麼久了,慕映魚覺得自己連修為境界都提升了不少,還從未真槍實彈與人交手過,見有人偷襲並不慌張,而是有條有理調整自身的姿勢,輕鬆而瀟灑地避過一劫。

雙腳落地,慕映魚長軟劍祭出,拉開攻勢,嗡鳴著的長劍直指偷襲者眉心,義正言辭道:“大膽賊人宵小,光天化日…額不,是星空朗月下,安敢躲於此處,說是不是要伺機行那苟且之事?我告訴你,想要人不查,除非己莫為,我便是上天派來維繫正義使命的俠客!”

慕映魚畫到此處,見對方只是靜靜站立在他的對面,連拿出武器的意思都沒有,還以為偷襲的賊人已經被他馴服,得意忘形溫柔道:“碰上我,著實算你倒黴!我勸你這賊人莫要枉費力氣掙扎,乖乖認罪伏誅,興許我會留你個全屍!”

“哪來的瘋子。”對面的賊人面無表情地呸了一下,像是撞上了什麼讓人極度厭煩的東西,轉身離開。

——本以為是碰到刺客突襲,誰成想到是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傻子從天而降。

花憶惱火地握緊了拳頭,稚氣尚未蛻淨的面容緊繃,額角的青筋都蹦出來了。

——他也是真慘,一個月前便被師父攆離宗門,趕路來這往引城,中間走錯了兩次路,浪費了不少功夫。<!--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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