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對她好,可我害怕她當做別有所圖而拒絕我……”
她的語調很真誠,而她們雖然住在同一個寢室,朝夕相處了兩年,卻從來沒有坦承地談過感情問題。
塞隆抬起頭,橄欖石一樣的眸子裡閃著懇求,“我一無所有,沒有什麼能報償她的。”
露娜都要哭了,腦內有什麼東西拉著高昂的汽笛激昂地打轉,但她一直是個淑女,淑女的意思就是能很好地維持表面的平靜,她淡定地點頭說:“好。”
但心裡說的是:我是不會停止對你們的故事的嚮往的。
而且她在心裡認定了塞隆對她的老師--和她從前想的一樣--有些大家都看得出來但不能言明的感情,她剛才的剖白太真誠了,以至於其中的熾熱讓在旁邊觀看的露娜都覺得無法直面,如果是大法師聽見這段話,她真的不會被這個美人兒的告白燒得心都化了嗎?
希珀出現在舞池中之後,露娜就體會到大法師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她比她的狂熱仰慕者們想象得要鮮活很多,毫無疑問有著人類該有的感情,可露娜仍然無從模擬她這樣一個智趣高遠的智者的心情,只能在心裡暗暗替塞隆祈禱:大法師會樂於有人這樣,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真心誠意地對待她。
“我想她會理解的……她……呃……你不要擔心,她把你養成這樣一個能說會道的小仙女,心裡肯定也理所當然認為你會最愛她。別擔心,我以後不說就是了。”最多就和珍以及弗妮卡悄悄地說,絕不會傳到大法師耳朵裡的。
柔美的曲子結束了,在前幾首曲子裡,如果總是不換舞伴,則被認為是不禮貌的,珍依依不捨地鬆開手,隨即穿著黑色燕尾服的魅魔就把塞隆領走了,艾爾文又晚了一步,拉住攔路的妹妹,一邊優雅地跳舞,一邊咬牙切齒地教育她。
“你為什麼總是攔著哥哥的豔遇!”
“你不要肖想她了行不行!”
“兩年!你都沒有想著把她介紹給我?”
“我不會讓你染指我的室友的。”
“你就不希望跟她有什麼姻親關係嗎?”
“相信我,小仙女不適合你這樣的人。”
“你等等?我這樣的人是什麼人?你親愛的哥哥難道不是你的擇偶標準嗎?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她這麼能搞事,我覺得會和我們很合得來的。”
“不不不,”露娜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艾爾文,“仙女和凡人,兩個世界,死心吧!”
被兄妹兩人議論了整首曲子的塞隆此時渾身尷尬地抱著幾百歲的老惡魔,一邊害怕希珀誤以為她會對老師有什麼非分之想,一邊害怕希珀誤以為她對別人有什麼非分之想。
但在惡魔轉身離開她的臂彎,甚至有意圖鬆開大家虛握在一起的手時,她又忍不住捏緊了蔻娃的指尖,即使明知下一個動作她還會回來。
蔻娃和她重新回到正常姿勢,塞隆的手搭在魅魔的後背上,不同於別的舞伴,魅魔的嘴唇離她很近,吐出了魅惑的話:“別忘了我教你的事情!”
“你究竟……為什麼這麼熱衷這件事?優秀學生致辭這件事該不會也是你在教務長耳邊吹耳旁風的結果吧?”
“你究竟在懷疑你正直的教務長什麼?人選是投票決定的。”她表情正直得不像個惡魔,“伊蘭看見希珀的瞬間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哈,哈,哈。”一心只在乎輸贏的魅魔根本不管伊蘭受到挑釁之後她會有多慘烈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普羅大眾管這個叫□□(雙關意味
第221章
難以理解的主僕關係, 但挺讓人羨慕的, 或許有一天她和希珀也能這樣毫無芥蒂地打鬧吧, 但也許永遠不會有的。
“剛才進來的時候……你和她打招呼了,你們曾經很熟嗎?”
惡魔露出瞭然的笑容,“她和我們的淵源,伊蘭在課上已經講過了, 但她和你這個好調戲的小可愛不同,她可是個刺兒頭。”
塞隆笑著指出:“也就是說你半點便宜也沒嚐到?”
“當然了!”魅魔沒好氣地說, “不讓親不讓摸, 靠太近了還會用火燒我。還是你最好了。”魅魔說著撲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還留下了紅色的唇印。
塞隆馬上要抬手去擦, 被蔻娃攔住了, 此時好死不死,正好轉到了和希珀相對的位置,她尷尬地看著希珀,似乎做什麼表情也不合適。
現在的光亮雖然不強, 但反正足夠看清她臉上的唇印了。
希珀似乎哼笑了一聲, 沒看到後續任何表示, 她們的視線又錯開了。
大法師現在的舞伴是老艾默生法師, 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忍不住問:“你究竟是什麼時候收了個徒弟?”
希珀嘆了口氣, 說:“老師,上次聚會的時候我提起過這件事。”
“是嗎?我沒什麼印象了。”
“是的,那時候你們都忙著調侃薩沙拉和貝阿特利斯生孩子的事情。”
艾默生尷尬地笑著, “這也情有可原嘛,畢竟她們兩個能在一起,我得負主要責任。”
“‘在一起’,這並不是什麼壞事。”
“但她們兩個因為這件事受了很多不該有的苦難。不說這個了,這就是為什麼你和迭戈特別的有話題?”
“大概是因為這個,有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有一堆問題要問他,畢竟我能問的人也不多。”而迭戈總是那個特別樂於提供幫助的人。
“第一個徒弟總是特別難帶,但第二個就要容易多了,大的會幫助小的,會變得更有責任心,小的有了榜樣,學得也會更快,因此……”
“不,我不會再收徒弟了。”希珀打斷了他。
艾默生低頭嘆了口氣,把她頰邊散下來的碎髮夾到耳後,“為什麼?我以前總擔心你會寂寞,在塔裡你總是……我覺得你總認為自己是多出來的那個。”
希珀抬起頭,灰色的眼睛平靜地看著艾默生,“孤獨沒什麼不好,我因此受益良多,能這麼快授勳,與此不無關係,我並沒有……從來也沒有因為這個責怪過您。”
“你能這麼說,即使是假的,我也很高興……但我仍然希望有人陪著你,很多很多人,分擔你的喜悅,‘沒人懂’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我想我們都體會過。你是覺得自己不適合帶徒弟嗎?”
希珀淡淡地笑了笑,“是的,我不適合。”
“是塞隆不甚合你意嗎?”
“嗯?不,不,我和她,也是個驚人的巧合,如果她不是那麼有天份,我也不會有耐心教她。這也就是說--”她胸腔裡含著一口氣,接下來卻重重地吐了出來,“不會再有人和她一樣……”
艾默生對教學有很大的熱情,他的學生都是天份很高的人,不是太能理解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