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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七小子臨走之前。

李海軍拿了不少東西，掛在了七小子的腳踏車上。

為了討好媳婦，李海軍可是下了血本，不僅有雞魚肉蛋，還有水果罐頭，糕點。

老丈人愛喝的茅臺，丈母孃愛顯擺送了毛呢料子。

看的六丫頭都心疼了，要不是倆人正在冷戰，六丫頭都想伸手攔下來了。

七小子也吃驚道：“你這是幹嘛？”

“日子不過了？”

“東西都給我們拿走，我外甥女，外甥吃什麼？”

六丫頭一想到李海軍這個負心漢，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兒。

立馬道：“他給你，你就拿著。”

“家裡沒吃的，我就帶著孩子回孃家吃。”

七小子總算是看出點苗頭來了，不過他也沒深想，還以為是李海軍惹自己姐姐生氣了。

七小子把水果罐頭，糕點拿下來：“這東西給我大外甥留著，大人什麼沒吃過？”

“小孩子貪嘴，留給孩子吃。”

“其他的我就拿走了，反正你們過年也得回家，到時候你們帶著我李叔，還有金鑫一起去家裡。”

七小子騎車回家了。

李海軍本想趁機跟六丫頭說句話，但奈何，六丫頭一扭頭，轉身進屋了。

根本沒給李海軍開口的機會。

七小子回了家，剛進院，聽到動靜的孫鳳玲就出來了。

“滿身酒氣，下班不回家又喝酒去了。”

七小子：“心裡不痛快，去海軍哪裡喝點。”

孫鳳玲：“出什麼事兒了？”

七小子：“回屋說，外面怪冷的。”

七小子哈了口氣，跟媳婦倆人拎著東西進了屋。

宋父跟宋母正逗弄著小孫子呢。

“你這是打劫去了？”

七小子笑道：“媽，上哪裡打劫能弄到這麼多好東西？”

“這不是要過年了麼，這是您女婿，孝敬您的。”

宋母咧嘴笑道：“還是海軍想著我啊。”

七小子：“可不麼，過年咱們家都不用買肉了。”

“還有這毛呢料子！”

宋母：“我一個老太婆了，穿這麼好的料子不合適。”

“等明個，我給你做件大衣。”

七小子連忙拒絕：“別，這是海軍孝敬您的，給我穿算怎麼回事？”

“我想要就自己去買。”

宋父也道：“小七說得對，這是女婿孝敬你的，回頭看到穿小七身上，你讓人家怎麼想！”

七小子把茅臺酒交給父親：“爸，這是你女婿孝敬你的。”

宋父：“哈哈，還是我女婿懂我啊，我就好這一口。”

宋母：“這麼好的酒，你別偷著喝啊，等過年孩子們都回來的時候，再喝。”

宋父：“你好好的怎麼想起來去小六家喝酒去了？”

“嗨！”

七小子嘆道：“還不是讓向前進那個王八蛋氣的，這孫子故意刁難我！”

宋父：“一朝天子一朝臣，海軍現在不是廠領導了，人家當然要想辦法，把自己的人安排上去。”

七小子給宋父點贊，豎起大拇哥：“爸，您老這個，海軍也是這麼說的。”

宋父：“海軍什麼意思？”

七小子無奈道：“還能什麼意思，讓我給自己留點體面，自己主動退位讓賢。”

“不過，海軍也說了，向前進現在飄了，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宋父點頭：“那就聽海軍的。”

孫鳳玲：“小七，你不當領導了，還回廚房嗎？”

七小子：“肯定回廚房啊，雖然工資不如以前高了。”

“但還能出去做席面，賺的也沒少，就是我這還不容易當回官，就這麼拱手讓人了。”

宋父：“有海軍在你急什麼！”

“也是！”七小子覺得自己父親說的有道理。

七小子還想說李海軍跟自己六姐鬧彆扭，但想想夫妻之間過日子，哪有水舀子不碰缸沿的，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說。

七小子為了噁心向前進，硬是拖了好幾天，本以為能夠給向前進挖坑。

但向前進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似乎篤定了他沒發完成功任務，暗地裡已經採購了大批食物。

七小子重新回到了廚房，向前進也提拔了自己人。

南易：“外行指揮內行，新來的股長他行不行啊？”

七小子：“行個屁，咱們等著看笑話就行了。”

李海軍老神在在的喝茶水，看報紙，對其他事情漠不關心。

相比工作，他更看重家庭。

與其把精力浪費在與人爭鬥上，不如想想怎麼改變家庭現狀，再不濟想想晚上吃什麼。

中午，李海軍吃著饅頭，蘸著菜湯，窩頭他是肯定不吃的，實在是咽不下去。

吃過飯，李海軍找了個犄角旮旯，鋪上麻袋，倒下就睡。

下午，還沒到下班時間，天就暗了下來。

冬季，天短夜長。

李海軍答應了不遲到早退，就只能慢慢的熬到下班時間。

眼瞧著快下班了，向前進帶著他的舔狗，新上任的莊大強來了。

“廠裡晚上有招待，留下幾個人。”

李海軍權當做沒聽見，做小灶有南易呢。

只是他沒想到，莊大強竟然奔著他來了。

“李海軍，聽說你是廚房廚藝最好的，今晚的客人比較重要，由你來掌勺。”

看著盛氣凌人的狗腿子，李海軍叼都沒叼他。

“李海軍，我再跟你說話！”

李海軍掏掏耳朵：“跟我說話？”

“你TMD知不知道，現在是下班時間？”

“還有，小灶一直都是南易做！”

“你一個狗腿子而已，主人都沒發話，你自己就跳出來了，賤不賤？”

莊大強的確想要討好自己的主任，向前進。

只是他沒想到，本該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李海軍，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搞的自己在食堂丟盡了臉面，在一眾人前下不來臺。

“你·······”

莊大強臉紅脖子粗，指著李海軍：“你···怎麼跟領導說話呢？”

李海軍：“躲開，好狗不擋道，我下班了。”

“臉紅脖子粗，不算大款就是伙伕，你這模樣比較適合當廚子啊。”

騎虎難下的莊大強，還想阻攔李海軍。

只是向前進卻把他拉了回來。

呵斥道：“不要耽誤李師傅回家哄孩子。”

這話聽著很彆扭，但李海軍無所謂。

他就是回家哄孩子，怎麼了。

南易看著李海軍硬鋼的場面，心裡十分舒爽。

也準備拿捏一番向前進跟莊大強。

“喂喂喂，南易，你這是要幹嘛？”

南易沒好氣：“你鼻孔上面那倆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

“我下班回家啊。”

莊大強：“你回家，誰做小灶？”

南易：“廚房裡不是還有其他師父麼，我也回家哄孩子，廠裡招待一直都是我做，難道我就不能休息休息了啊。”

這換沒毛病。，可是南易要是撂挑子，誰來做招待，其他大鍋菜師父？

這不是情人吃飯辦事，這是得罪人啊。

想吃大鍋菜人家還來你機修廠？還不是本著你機修廠廚子手藝來的！

向前進本意是想幫著自己的狗腿子，樹立威信。

但沒想到弄巧成拙，自己這個狗腿子根本就壓制不住，廚房這些桀驁不馴的廚子。

“南易啊！”

向前進一臉的笑容，就跟見了親人似的。

“晚上還得辛苦你啊，不然這招待就辦不成了，這不是丟咱們廠的臉面麼。”

向前進不是給狗腿子擦屁股，他是不得不為之。

事關自己的前程，他不能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

現在他用廠子的臉面說事，南易反倒不好拒絕了。

雖然南易不情願的答應了，但向前進心裡還是憤怒的，畢竟他一個後勤主任需要求廚子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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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年月，工人不犯錯你就沒辦法開除人家，這年月的主流是工人老大哥，地位很高，話語權也很重，向前進是有心無力。

李海軍這邊優哉遊哉的下了班，本想偷偷的去丁家看看理兒。

但他勐然發現，有人在盯梢自己。

可是左右踅摸，卻沒發現任何人，難道是幻覺？

他的感覺沒錯，因為站在窗前的六丫頭，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正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李海軍覺得自己有些心神不寧，果斷放棄了去丁家。

把腳踏車推進了自家，然後，無意間瞥到窗戶前的那麼一抹倩影。

行下明瞭，原來是六丫頭在盯梢自己。

心裡忍不住暗道，還好自己小心謹慎，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訕噠噠的回了家，李海軍換鞋，洗手，穿圍裙，還是做飯。

李金鑫在客廳裡，陪著侄女，侄子，滿屋子亂瘋。

小勝利，從椅子上往下蹦，李父不僅不阻止，還笑呵呵的看著，鼓勵。

李海軍自然是看不過去。

“李勝利，你給我老實一點、”

李父：“說孩子幹啥，我讓他蹦的！

“男孩子，調皮一點不是壞事。”

李海軍正準備反駁，但從裡屋走出來的六丫頭，冷冷的盯著他。

顯然是不想他教訓兒子。

李海軍只能無奈的底下頭顱：“我去做飯。”

等李海軍走了之後，六丫頭也覺得兒子最近太頑皮了。

“勝利你過來。”

“媽，怎麼了？”

六丫頭擰著他耳朵：“你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想讓你爸揍你？”

“媽，你鬆手，疼！”

小勝利：“你沒看有爺爺在，爸他不敢打我嗎。”

六丫頭：“你爸要是真想打你，你爺爺也拉不住他。”

李父笑眯眯：“大孫，你爸爸他是我兒子，我總不能因為你調皮，反而去打他吧。”

這孫子還挺聰明，知道狐假虎威。

六丫頭：“你爸上班沒人管你，但他下班了，你就給我老實一點。”

“不然，等他給你攢著，到時候揍你一次，可是不輕。”

“來，媽媽教你學習。”

小勝利小臉一餒：“不學行不行啊！”

六丫頭不容拒絕：“不行。”

“大姑娘，你別看熱鬧，你也過來跟弟弟一起學習。”

看熱鬧的小雪兒，也跟著吃了鍋烙。

六丫頭用紙筆寫了幾道加減法的數學題，都是十以內的加減法。

小雪兒做完了答桉之後，小勝利還在那邊掰手指呢。

“姐，把你的答桉給我看看。”

小雪兒，一下子用手捂住：“不給。”

六丫頭：“這麼簡單你都不會，玩你比誰都上心。”

“你給我自己寫，要是算錯了，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最後，小勝利是哭著把數學題給寫完的。

然後六丫頭又讓姐弟倆背課文。

小勝利覺得人生都是灰色的，為什麼好好的就讓自己學習了呢。

這種折磨，直到爸爸喊開發。

見到倆娃都看向自己，六丫頭決定暫時饒了他們。

明天白天再繼續折磨。

“都去吃飯吧，吃過飯繼續背，明天要是背不下來，我就打你們的手掌心。”

聽到能吃飯了，小勝利跑的比誰都快。

玩了一天，孩子早就餓了。

這麼大的孩子正是人憎狗嫌的時候，天天沒個消停時候，上躥下跳，上房揭瓦，活動的多自然餓的快。

李海軍晚上做了肉末土豆泥，用白菜，土豆，粉絲，拌的冷盤。

因為李父要喝酒，李海軍切了幾個鹹鴨蛋。

李金鑫：“哥，快過年了，我們傢什麼時候買年貨去啊。”

李海軍：“看你嫂子吧！”

李金鑫看向六丫頭：“嫂子，我們出去逛街吧。”

六丫頭：“行，也該提前給你做衣裳了、”

“你這一年又沒少長個，舊衣都小了。”

李海軍：“今年不做新衣裳了，太高調了。”

李金鑫不滿的都著嘴，都能刮醬油瓶了。

李海軍：“給你做一身裡面的襯衣吧，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裡面穿著舒服就行。”

“白天在家裡燒爐子，屋裡也暖和，你也不用穿外衣，出去的時候別人也看不到你裡面穿什麼。”

李父：“聽你哥的，今年我也不做新衣了。”

說到燒爐子，李海軍家裡很奢侈，每個屋子裡都有個煤爐子。

就怕把家人凍著，雖然，這年月賣煤要煤票，但只要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

“明天下班，我晚點回來。”

“我去東門的煤場，買點煤回來。”

李父：“要不我跟你去吧。”

李海軍：“不用，我到時候僱個車，這次多買點，一直用到過了年開春。”

李父：“白天的時候也不算冷，要不白天就把兒媳婦跟孩子那屋燒上，還能節省點。”

李海軍：“別，沒幾個錢，要是凍感冒發燒了，吃藥打針多遭罪？”

“萬一再傳染了孩子，到時候更麻煩。”

“買點煤沒幾個錢的。”

李父是窮日子過慣了，有些捨不得。

但，一聽到涉及到孫子，孫女，也就不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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