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也不敢將人放到將軍身邊。”
孫昭收了劍,一言不發。
是夜,鄭令玉屋子裡多出一個不速之客。
鄭令玉從睡夢中醒來,望見孫昭坐在她榻前,黑夜中他俊朗的面龐神情緊繃,咬牙切齒瞪著她。
鄭令玉嚇得連話都說不出,才一起身便被人捂著嘴摁回榻裡。
孫昭壓在她身上,發狠地問:“你作甚要將我推給旁的女子?”
鄭令玉害怕極了,發出嗚咽的聲音,她摸索著翻出枕下的匕首,是令窈送給她防身用的,據說是御賜之物,可以削金如泥。
孫昭又道:“鄭令玉,在你心裡,我就是那種沉迷美色三心二意的男人?”
他語氣凜然,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間,鄭令玉一個哆嗦,出於本能,她抽出匕首向他刺去。
孫昭閃躲及時,衣袍被劃開,破了皮,沒有傷到內裡。
他不敢相信地望著她:“你要殺我?”
鄭令玉坐在榻邊瑟瑟發抖,手裡的匕首早就滑落,她臉上全是淚,張著一雙水濛濛的眼,目光驚恐,不敢放聲哭泣,哭一下抽一下,可憐至極。
孫昭怔了怔,憋了一天一夜的怒氣瞬間消失不見。
他不受控制地抱住她,以他自己都驚訝的柔情蜜意哄她:“莫怕,是我錯了,你別哭。”
懷中人哭得更厲害。
孫昭又急又悔,回過神,方知自己的舉動有多混賬。
他半夜潛進她屋裡,以兇狠的姿態壓著她質問她,這下好了,她本就懼他,他好不容易才讓她放下戒心,與他尋常聊話,一切前功盡棄。
孫昭沒有哄過女人,唯一的例外是鄭令玉。
他笨手笨腳地抱著她,輕拍她後背,甚至編出小名喚她:“玉玉不哭,玉玉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是夫君不好,意氣用事。”
鄭令玉止住哭聲。
她懵懵地聽他在耳邊哄她,傻傻問:“玉玉是誰?”
“除了你,還能有誰?”孫昭使勁回想鄭嘉和平日哄令窈開心的模樣。那般姿態,莫說拿來哄妹妹,拿來哄全天下的女子都綽綽有餘。鄭嘉和的溫柔鄉,無人能擋。
孫昭依葫蘆畫瓢,伸手替鄭令玉擦拭眼邊清淚,“玉玉哭起來的樣子,真叫人憐愛。”
鄭令玉渾身上下皆是羞意,哪還顧得上哭泣:“你,你流氓。”
孫昭納悶:“你不喜歡我這樣說話嗎?”
鄭令玉搖搖頭又點點頭,反覆好幾次,孫昭強勢捧住她臉蛋,“別晃了,再晃下去,腦袋都要晃暈。”
鄭令玉這才停下。
她怯軟的聲音斷斷續續道:“你別抱著我了,男女授受不親。”
孫昭抱著不放:“我們連周公之禮都行過了。”
鄭令玉皺眉。
孫昭自知說錯話,立馬補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親近你,所以才想抱你,並非看輕你。”
“你為什麼想要親近我?我們遲早是夫妻,不是嗎?”
“正因為是夫妻,所以更要親近你。”孫昭想起妾室的事,義正言辭告訴她:“我們西北沒有納妾的習俗,從今往後你不用再為我納人。”
鄭令玉臉紅,小心翼翼問:“總要有人為你傳宗接代,多幾個女子不好嗎?”
“有你一個就夠了。”孫昭覺得這句話肉麻,急於掩藏自己的不自在,問:“你願意為我生兒育女嗎?”
鄭令玉乖巧點頭:“這是我的本分。”
孫昭心裡說不出的情愫,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她太乖了,彷彿是刻進骨子裡的溫馴,她已經習慣逆來順受。幸好是嫁他,若是嫁給其他人,還不知道要被搓揉成什麼樣。
“以後你不用再聽別人的話,凡事你自己做主,知道嗎?”孫昭再加一句:“我們回西北後也是如此,我父親母親皆是通情達理之人,早就為我備好府邸,府裡的事皆由你做主。”
鄭令玉試探問:“你不做主嗎?”
孫昭移開視線,快速說一句:“偶爾我做主。”
他說得含糊不清,鄭令玉耳力勁好,一字不落全聽見。
她心頭一暖。縱使前路未卜,嫁去西北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她暫時未可知,但無論以後如何,此時此刻孫昭的這份心意,足以令她感動。
鄭令玉頂著面上滾燙的羞紅,鼓起勇氣伏過去,細細的小嗓子嬌軟可人:“都聽夫君的。”
孫昭大氣不敢出,她軟綿綿趴在他肩頭,這種感覺太奇妙,像是有什麼從心底破土而出,他擋不住也不想擋。
在臨安城辦完喜宴後,鄭令玉和孫昭啟程回西北,花姨娘也在隊伍裡。
令窈送走鄭令玉,心裡忽地有些空落落。
鄭令清察覺到她的失神,喜不自禁到她面前說:“四姐姐,還有我陪你,你無需難過。”
令窈垂眸掃過鄭令清熱情相挽的那隻手,想了想,沒有推開,任由她緊貼:“是啊,只有你了。”
鄭令清得意洋洋:“只有我不好嗎?我又能唱又能跳,還會彈琵琶。”
令窈戳她眉心:“需不需要我在碧紗館為你搭個臺子?”
鄭令清認真問:“你搭了臺子我上去唱,你給賞錢嗎?”
令窈嘖嘖幾聲,從鬢間取下一根金玉髮簪,拍到鄭令清掌心:“喏,今日的賞錢。”
鄭令清興高采烈戴到頭上。
姊妹兩個從石屏走過,剛入碧紗館的院門,遙遙望見一人坐在石階上,錦衣玉冠,雙手托腮,百無聊賴地看婢子們嬉戲。
鄭令清比令窈先看到穆辰良,她如臨大敵,立馬止步,挽住令窈掉頭就走:“四姐姐,要麼你去我屋裡坐吧。”
令窈疑惑:“剛才你不是百般懇求,讓我許你進碧紗館喝茶嗎?”
話音剛落,少年清亮的聲音傳來:“卿妹妹!”
令窈循聲看去,穆辰良眉開眼笑,大步朝她而來。
鄭令清再接再厲,挽住令窈:“四姐姐,你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走,去我屋裡。”
她想帶令窈離開,穆辰良怎麼可能輕易讓她得手,三五步就攔住兩人。
旁邊三七質問鄭令清:“五姑娘,你什麼意思?”
鄭令清有些怕他,但她不甘示弱,嚷回去:“你家少爺天天纏著四姐姐,家裡的姑娘就只我和四姐姐兩個,該是我與她互相依靠的時候,你家少爺卻老是橫插一腳。”
臉皮撕破了,連一聲“穆少爺”都懶得再喚。鄭令清委屈巴巴地望著令窈,一雙手摟得更緊:“四姐姐,你要他還是要我?”
令窈哭笑不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穆辰良使了個眼色,三七心領神會,指了院門外喊道:“咦,好大一塊金磚,誰丟的?”
鄭令清一聽,瞬間撒開手,往後去尋:“金磚,在哪呢?”
她一鬆手,三七立馬將她帶離。鄭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