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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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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內,許萍兒正瞧著劉病已寫給她的竹簡“情書”。

晴兒很是有些惱怒地望著她,心裡生著她的悶氣。

本來,她不想理那個小流氓,可大小姐偏偏暗示她接受了劉病已遞給她的信,她一不情願,二來自己成了他們倆人的花朵,自己成了綠葉,她能不窩火嗎。

晴兒冷眼瞥去看著晴兒,她看到那個臭小子寫的“情書”一定會心花怒放了吧。

可是,晴兒卻看到了讓她不可思議的一幕,只見許萍兒看著看著便雙眉緊蹙,晴兒的心一下子好起來。

心說:這個小子一定是耍了花花腸子,惹得大小姐生氣了。

好啊!最好是讓大小姐氣得暴跳如雷,給他一個“大流氓”的定性,之後與他永遠決絕,生死不相往來。

“噗嗤!”許萍兒竟然驟然笑了。

“哈哈!”許萍兒竟然笑得前仰後合。

一旁的晴兒不知道這是什麼操作,急忙把身子往後仰著,避免大小姐這不正常的舉動會傳染給自己。

“萍……萍兒,你怎麼了?”

許萍兒止不住笑,把竹簡甩手丟給了她,“你看看,笑死我了!”

“讓我看?”晴兒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雙眼眨地很是猛烈,似乎在詢問她:“你倆的情書,我能看?”

許萍兒似乎不在乎,一個勁兒地鼓勵她,“快看吧!”

晴兒心裡嘀咕著:這倆怪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雖然有些挨不過面子,看人家的書信有些不適應,但好奇心卻讓她把書簡端了起來,仔細看了起來。

只見竹簡上的字型雋秀挺拔,飄逸無比。這美美的書法跟行為有些放蕩的少年簡直太不搭配了。

他這人這般猥瑣,書法也應該猥瑣才對!

晴兒不自覺地努起了嘴巴,表示嗤之以鼻。

開始唸叨起來:“公子,求你不要再摸了!”

晴兒驟然將竹簡喝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氣憤地望著坐在對面的許萍兒。

許萍兒卻用手捂嘴憋笑,笑得渾身亂顫。

“他這麼一個輕薄之人,你還笑得出來!”晴兒氣憤地對許萍兒說到,“這都是什麼汙言垢語!不堪入目!”

“你先別生氣,你繼續讀下去嘛,繼續讀下去嘛!”許萍兒將手兒扶在晴兒的大腿上搖晃起來。

晴兒被搖晃地難受,只能答應到:“好!我念!”

晴兒邊嘟念著“你倆還真是天生的一對”,邊隨手展開了竹簡,繼續讀下去:

“公子,求你不要再摸了!你別再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毛都讓你摸掉了,這麼嫩的皮,被你摸的都流水了!”

晴兒讀到這裡時,臉蛋兒都漲得通紅,她抬頭狠狠地剜了許萍兒一眼,又低頭繼續念下去:

“你讓俺以後怎麼賣?這桃子都是新鮮的,您不買就算了!”

“哈哈……”

許萍兒已經笑得前仰後合,連駕車的老馬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晴兒這才回味過來,“噗嗤”一聲,也樂了起來。

車裡的人陪著車外駕車的人哈哈大笑了一陣。

許萍兒樂得眼淚都出來了。

半晌,晴兒冷哼一聲:“近二兩銀子,就買了這個?他的文筆也太貴了吧!”

許萍兒終於止住了笑聲:“不是還讓某人打了幾下,出了口氣嘛!”

晴兒想起自己拿銀塊打劉病已的幾下,著實有些得意。不過,不對啊,小姐不是在人群后面嗎?怎麼會看到自己拿銀子打劉病已?

哼!原來你這麼關心他呀!

晴兒心中不服,嘴角噘地更高了。

“千金難買爺高興!”許萍兒學著劉病已說評書時的一句口頭禪。

晴兒嘴兒一撇,“別跟他學,流裡流氣的,小心小姐被他帶壞了。”

“怎麼會!”

“怎麼不會?就這……”晴兒捲起了竹簡,剛要說竹簡裡面的內容汙垢不堪,卻看到竹簡外側有一行小字,仔細端詳,上面寫著:“閱讀此文,一開始便憤怒的人,一定是低趣味的人。”

“這……這個王八……蛋!”晴兒氣得將竹簡一下子甩在了轎車裡,用腳踩了起來。

許萍兒把臉瞥到一旁,偷笑起來。

杜縣縣衙。

張歐的書房內,幕僚王諫正在幫著他解讀眼下的形勢。

“大人,那名少年的身份已經核實了,確實是太子劉據的孫子,前幾日因為解答天子三問,而被奉為皇曾孫,入了族譜。而他這次以乞丐身份來到杜縣,也是御批的,帶有皇上的口諭啊。”

“這……”張歐一時犯了難。“這事兒就棘手了!兩方都不能得罪,兩方都要平衡。”

王諫不解地問到:“大人在擔憂什麼?如今的形勢可辨,依附哪方對大人的將來最有利,一清二楚啊!”

張歐嘆口氣,“可惜,本縣還有把柄握在昔陽老鬼的手裡。”

王諫臉色一變,“大人說的是小婦一事?”

“非也,非也!本縣……”張歐把手背拍在另一手裡,重重地嘆口氣,“本縣一時糊塗,拿了他不少銀兩!”

王諫聽了大驚失色。他本來還為終於攀上了劉病已這一皇親的枝兒,為張歐的升遷做一份貢獻,自己也能得到蔭庇,走了舉孝廉的途徑,自己也能被扶為正統。

他已經四十多了,再等下去,自己就老了。

沒想到張歐竟然給他潑了這麼一瓢冷水,怎能不讓他著急。

王諫沉吟不語,“大人不如先下手為強,先助皇曾孫將昔陽家拿下。”

“現在應該是晚了!這幾日的猶豫不決,恐怕昔陽家已經狗急跳牆,把證據送到京城裡去了!”

“什麼!大人怎麼會知道!”

張歐苦笑起來,“我怎能不知道?自從把小五他們關押起來,本想著昔陽家沉不住氣,會花重金……”

張歐說著說著就覺得慚愧無比。

王諫重重地嘆口氣,“在這大是大非面前,豈能被錢財這等小事壞了大事!”

“本縣也是後悔啊!”張歐後悔莫及,但後悔也沒用,此刻只剩下哀嘆了。

縣衙的書房是一個套房,外間碼著一排桌椅板凳,用來接見心腹之人。

此刻,書房外間忽然有人說道:“客人來了這麼久了,連口水都不給,豈不是很沒待客之道啊!”

張歐和王諫同時一驚。

平素裡,書房就是縣衙重地,外圍會有不少衙役把門,今日外間怎麼會進來陌生人。

張歐和王諫先後竄出書房內室,竟然看到主位上端坐著一名少年,而他身後則站著一個魁梧的武士。

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劉病已。

張歐剛想發火,責問差役們怎麼把的門,門外突然闖進一人。

“大人,您今晚的筵席屬下已經安排好了。”扈大抱拳躬身到。

“本縣什麼時候安排此事了?”張歐鐵青著臉問到。

“這……”扈大抬頭看望劉病已。

劉病已微微一笑,“我安排的。今晚給張大人壓壓驚。”

張歐雙眉緊蹙,剛要發火,一旁的王諫拽了拽他的衣襬,示意他要儘量剋制。他才揮手讓扈大出去了。

“看好門!再讓陌生人進來打你三十大板。”張歐明顯是在怪罪扈大私自將劉病已放進書房裡。

劉病已冷笑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竹簡,放在桌面上,往前一推,“想必,這個東西能換大人一口熱水喝了。”

張歐不明所以,瞪著桌面上的竹簡皺起了眉頭。

劉病已也不著急,靜靜地瞧著他微笑。

張歐心裡突突亂跳,他擔心劉病已把剛才他們倆人的對話記錄下來,等著上奏朝廷彈劾他了。

但此刻,他已經有些恨,恨起了面前這個少年了。

一個小小的少年,竟然心狠無比,手段老辣。根本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披著少年偽裝的老巫師。

張歐警惕地拿起竹簡,顫抖著手開啟來,剛剛開啟一點兒,突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隨後,手兒速度越來越開,陡然將竹簡全部開啟來。

“這……這……這個從何而來?”張歐激動萬分地問到。

“我就怕昔陽家再出什麼么蛾子,對大人做一些不利之事,便派了人暗中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沒想到昔陽東青竟然偽造了這些,派人送往京城告御狀,幸好被我的人及時攔下。”

張歐狂喜起來,“天助我也!”

他高興地幾乎要上前抱住劉病已跳躍起來了。但一看到站在劉病已旁邊的大漢橫眉一對,嚇得他這才收了手。

“那個送信的人我已經交給了扈大,有什麼話你儘管去問。不過呢,我截獲了可以一包袱的這樣的偽證,這個只是其中之一。”

張歐的笑臉一下子呱嗒下來。不過,他急忙生智,笑著說道:“不如全都給本縣吧。既然是偽裝,倒要看看這個昔陽家到底想要給本縣安個什麼罪責。”

劉病已微微一笑,說道:“不必勞煩張大人分心了,還是抓緊把這個案子辦到底吧,免得夜長夢多,那些偽造的證據會被抄謄數份,被分兵送往京城呢!”

劉病已的威脅不露聲色,張歐的臉一下子鐵青起來。

“可是,前幾日剛剛上奏了昔陽家慷慨解囊賑濟流民的摺子,若此時卻動手抓他,讓天下人如何議論呢?”張歐犯了難。

“一碼歸一碼。乾的好的該怎麼獎勵就怎麼獎勵,乾的不好的,該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是非分明,方顯張大人秉公執法。您說是不是啊?”劉病已笑著觀察著張歐的一舉一動。

張歐沉吟不語,還在權衡利弊。

王諫急忙上前低聲規勸到:“大人,您還在猶豫什麼啊!趕緊下決定吧!”

張歐仍舊愁眉不展。

王諫似乎明白了張歐的擔憂,但也同時想考究一下劉病已的真實實力,便來到劉病已跟前深深施禮,“大人有一個擔憂,就怕先腳抓了昔陽家,結果接到了朝廷的褒獎,一功抵一過,將他的罪責全免了,那就棘手了。”

劉病已心思一轉,為這人的智慧折服,微微點了點頭,“還是尊駕考慮地周全,我會給長安書寫一封信,讓他們把嘉獎先遣送了來。”

“那就最好!等嘉獎一到,縣衙立刻進行抓捕。”

“好!至於其他證據,你們要及時蒐集全了。”

張歐微微一笑,“公子請放心,這個是縣衙的本職工作。”

劉病已微微一笑,起身抱拳施禮,“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免貴姓王,單字一個‘諫’字。”

“幸會!幸會!”

王諫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光澤,自己被關注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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