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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既的腳步頓時停下。
垂在身側的手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伸手將她反抱住。
這裡不是私人醫院,走廊上多的是人走來走去,此時大部分人的目光也都停留在他們兩人身上,但容既並不在乎,也沒有去管那些人。
在時渺後背上輕輕拍了幾下後,他也放柔了聲音,“怎麼了?”
時渺抱著他沒說話。
容既皺了皺眉頭,但也沒再說什麼。
一直到時渺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後,他才說道,“是不是嚇到了?”
時渺抬頭看了看他,“任秋她……”
容既挑眉,“她怎麼了?”
“她在病房中。”時渺咬了咬嘴唇,“她被燙傷了,還有,她以後可能沒辦法……”
時渺的聲音越發艱澀,也沒有將話說完。
容既倒是一下子明白過來,“是麼?那她現在怎麼樣?”
時渺搖搖頭。
“也是,遭遇了這麼大的變故,她自然不會好。”
容既的話這樣說著,但情緒卻沒有絲毫的起伏。
時渺看了看他後,那抱著他的手突然慢慢鬆開了。
這動作讓容既的眉心一跳,手也直接將她的手臂按住!
——不能鬆開。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雖然他們每天都會擁抱很多次,但剛才她看見他,再撲入他懷中時,他只覺得心中的滿足和歡喜好像要溢位來一樣。
他是她的依靠。
在她碰見什麼事,需要安慰需要停靠的時候,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他。
這一點,比世界上任何成就都要讓人覺得滿足。
他按著,時渺也沒有掙扎,只輕聲說道,“是徐偉光做的。”
“是麼?”容既配合著皺起眉頭,“不過你放心,我剛才已經幫你問過,徐偉光現在已經被警方控制,不會再出事了。”
時渺沒有回答,只看著他。
那眼神讓容既覺得不太妙,還想要再解釋,但又覺得自己現在說多了反而顯得欲蓋彌彰,於是乾脆保持了沉默。
時渺張了張嘴唇,但最後只說道,“我想回家了。”
“好,我們回家。”
容既很快伸手將她的握住。
時渺也沒有掙扎,任由他帶著自己往前。
上車後,時渺突然喊了他一聲,“容既。”
“嗯,我在。”
時渺看了看他,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只伸手握住了他的。
容既勾了勾唇角,很快將她的手反握住。
時渺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輕輕嘆了口氣。
容既一頓,但等他轉過頭去看的時候,她臉上卻沒有一點異常。
那一聲嘆息,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
時渺是在兩天後才去看的任秋。
護工告訴時渺,前兩天任秋的狀態十分不穩定,基本每次醒來都要大吵大叫,甚至還抓傷了一個護士,每次醫生只能強行給她打鎮靜劑。
但她身上很快有了抗藥性,鎮靜劑的作用也逐漸變小,但好在,她似乎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情緒也逐步穩定了下來。
其實她臉上的燙傷並不算特別嚴重,醫生說等痊癒之後可以做醫美,雖然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但基本都可以修復。
大概也是因為這一點安撫,任秋這才終於願意配合治療。
接到護工電話時,時渺也沒有拒絕任秋要見面的請求。
但她沒有一個人去。
容既其實不太願意讓她跟任秋碰面的。
但他要是不答應她的話,時渺大機率會自己去。
與其那樣,還不如由他陪著一起。
任秋出事後,她父母也從老家趕來,但此時只有任媽媽在她病房中。
看見容既和時渺,她立即都站了起來。
“你們是小秋的朋友吧?”
任媽媽很快走了過來,有些緊張的搓搓手。
時渺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點頭。
“辛苦你們了,特意來看她。”任媽媽憨直的笑了笑,“正好她醒了,你陪她聊聊天,我出去看她爸爸是不是又跑去偷抽菸了。”
“好。”
時渺應了一聲,任媽媽又朝容既笑了笑後,轉身出去。
“你出去等我吧?”
看著她出去後,時渺又對容既說道。
容既皺起眉頭,“為什麼?”
時渺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就一小會兒。”
容既還是皺著眉頭,但在看了看她後,到底還是同意了。
“有什麼事要叫我。”他說道。
時渺點點頭。
容既又看了看病床上的任秋,確認她無法對時渺造成任何威脅後,這才轉身出去。
時渺也在任秋床邊坐下。
從剛才開始,任秋就一直是沉默的狀態,直到容既出去後,她才扯了扯嘴角,“他還真聽你的話。”
時渺沒有置理她的話,直接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任秋眯起眼睛看她。
她臉上的傷口比起前兩天並沒有好多少,甚至因為治療的原因,有些地方開始化膿,時渺看著,胃裡覺得有些不大舒服,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知道麼?這兩天你們雖然沒有來,但醫院中卻有好多人都在議論你們。”
“因為那天他們都看見了,他們說你們很恩愛,可以旁若無人的擁抱,還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真的是……太讓人羨慕了,羨慕的讓人嫉妒。”
“我不明白……為什麼是你?為什麼能是你,而不能是我?我為什麼會是現在這樣?憑什麼?”
任秋正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表情到底是一點點崩開了。
“我只不過是想要生活的好一點而已,我不過是想追求我要的東西而已,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是你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還是好好的,根本不用躺在這裡,更不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任秋就死死的盯著她看,那目光猶如啐了毒的針。
如果不是因為她現在身上沒什麼力氣,她可能已經衝上去狠狠的咬她!
但時渺只平靜的看著她。
那眼神讓任秋的氣勢莫名地短了下去,但她的牙齒卻還是緊緊地咬著。
“這就是你想要跟我說的麼?”時渺終於開口,“那你可以告訴我,你說是我的錯,我做錯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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