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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勝府城外三十里的雪山之巔。
風聲呼呼,大雪終年。
慕容笙盤膝而坐,周身籠罩著一層碧氣,三尺範圍內不染風雪。
“少將軍,星羅棋佈一十三層心法口訣我已盡數轉述,將軍當年還讓我轉告一句話,這套武功非一朝一日之功可修習,萬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分身乏術,三魂七魄散盡,性命不保!”凍得瑟瑟發抖的陳天化殘魂戰戰兢兢地說。
怎麼鬼魂還會怕凍,這什麼邏輯。
慕容笙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陳軍師如果受不了嚴寒,儘速下山去吧!”
“若陽關被啟用,西勝危矣,在下回城中與盧將軍商討應敵之策去。”
讀書人就是不一樣,明明是怕凍要跑路,找的理由卻極盡冠冕堂皇。
“等等!”
陳天化被慕容笙喝住,猛然回身,“少將軍還有何吩咐?”
“下山之路崎嶇難行,我送你下山。”
慕容笙發功變出一個分身,挾著陳天化,蹭蹭地向山下奔去。
少將軍繼續靜坐,按照星羅棋佈秘笈所述的方法吐納腹中戾氣,將雪山之巔的渾厚天然之氣盡收腹中,與那佛道兩股真氣一同遊走於周身大穴,舒暢之極。
有十二經流疏和九龍九象神功的底子,練功可謂一蹴而就,一日千里,一發不可收拾,短短月餘時間,慕容笙已修習至星羅棋佈八層的功力。
武功大成的少將軍雙掌虛空按下,周邊立即出現了二百五十六個分身,與他一般盤膝而坐。
少將軍笑,分身也笑,少將軍運功,分身跟著運功。
星羅棋佈有永珍,功源起處是吾身!
真身與分身齊一掌祭出,狂風呼嘯,捲起一條雪龍撞毀雪山之巔的半座山崖。
這隨隨便便的一掌,足能達到一品妙玄境。
當初在蘇木山冰凌谷,慕容笙與黃鵲道人仲鳳清對那一掌,多半是兩股真氣相互作用激發的能量,才能將他震退,這一掌卻是貨真價實的準仙境,並無半點虛水成分在裡邊。
原本體內佛道兩股真氣互相爭鬥,頗覺煎熬,及至此刻忽然發現,真氣竟然不夠用。他忍不住又溫習了一遍九龍九象神功,意境所致,五級升六級,又修煉了一遍十二經流疏,巧破阻隔,八重上九重。
意外喜得收穫。
這便是無心插柳的意思吧!
若九龍九象神功滿九級,十二經流疏抵達巔峰十二重,星羅棋佈十三層,是不是直接就可以飛昇了?
武道巔峰,誘惑十足,即便少將軍想的不是飛昇,也想觸控一下。
慕容笙乘勢而上,繼續修煉星羅棋佈第九層,整整兩月時間,始終衝不破,難免有些焦躁不安,雙掌在周邊附近拍出了幾十個大坑,將自己孤立於山巔一座兩尺見方的孤峰之上。
強大的內功迫使座下二十尺範圍內的冰雪盡已消融。
要知道西勝雪山之巔的雪,亙古百年,可從未消融過。
“少將軍,你又忘了將軍的囑託!”
一縷飄飄蕩蕩的遊魂來到山巔。
“對對對,急不得,急不得,循序漸進,才能扎穩腳跟。我記得師傅說過,武境三大境界,出塵境足有三品二十二階,為何?出塵階段不打好底子,不練紮實了,入境問仙都是表面活,極易被打回原形。”
慕容笙說著起身,一揮手,示意陳天化跟自己一同下山。
走到一半,慕容笙說要拉屎,分出一個分身挾著陳天化率先下山去了。
學到新技能的少將軍手癢難耐,蹲在山坳處,拉屎都要整出幾十個分身陪著自己。
排場夠大!夠壯闊!
這些分身除了不會與人溝通交流,剩下的事都會做,簡直是神了。
慕容笙排出體內雜物,心滿意足地提起褲子,一巴掌拍散了分身,直奔山下。
七月流火,饒是西勝之地,也經受不住陽光的炙烤,除雪山之巔,其餘地方的冰雪盡已融化,蕭瑟的西勝不毛之地,難得有了翠綠黃花的點綴,仍難掩絲絲淒涼。
下了山,碰巧遇到一隊人馬,約三五十人,為首騎高頭大馬者竟是不夜城城主東鵬,慕容笙飛身而至,哈哈一笑,“東城主,又見面了!”
東鵬沒有搭理他,直接無視,撥轉馬頭,錯開道繼續向前走去,餘人緊隨其後。
慕容笙大奇,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忙追上去拉住了東鵬的馬,“東城主,我是慕容笙啊,咱們在皇城見過的。”
“既然知道見過,剛才我大哥喊你,為何一溜煙跑了,曾經貴極一時的駙馬爺對待故人卻是這般胸襟?”
“什麼駙馬,公主都遠嫁西蠻了,與他何干!”
……
與東鵬一般,乘馬者另有兩人,是他的三弟東光和四弟東林,唯恐天下不亂,在一旁興風作浪。
一溜煙跑了?
慕容笙好像明白了怎麼回事,呵呵笑道,“誤會,都是誤會!我剛從山上下來,剛才你們遇到的那個不是我。”
“真的?”
東鵬一臉狐疑,想不到世上居然還有如此相似之人。
東光和東林俱是一臉不可思議。
“當然是真的,以後你們自會明白。”慕容笙說。
“我說的沒錯吧,慕容少俠連公主的婚都敢逃,置皇族顏面如糞土,必定是重義氣之人,怎麼可能對舊友視而不見。”
馬車簾子揭起,探出一個熟悉的面孔,東盎,連咳帶笑,總算將一句話斷斷續續地說完了。
“七弟,你不要多嘴,安生待著。”東光斥道。
“咦,東七俠這是怎麼了,不騎馬改坐車,挺會享受嘛!”慕容笙笑道。
東盎咳幾聲,笑道:“你老弟就別挖苦我了。”
東鵬舉手喊停,大隊人馬原地歇息,東光和東林親自將東盎扶下了馬車,坐在一起,取來乾糧酒肉與慕容笙分享。
慕容笙也不客氣,好幾天沒進食了,逮著一包牛肉就吃,起開酒袋就喝,別提有多過癮,邊吃邊問:“東七俠,我記得你也是二品高手呢,怎麼成這副熊樣了?坐馬車也就算了,走路居然還要人攙扶。”
當看到女扮男裝的婢女喂東盎喝粥時,少將軍更加忍俊不禁,大笑起來,單手拍地,地上的石頭都拍碎了。
這份無意間施展出的功力,能有幾人做到?
東光和東林看在眼裡,終於明白大哥東鵬為什麼要跟個毛頭小子這般客氣。
“大哥,要不我也喝點酒吧,不然回頭要被這小子嘲笑死呢!”東盎很委屈地說。
“不行!”東鵬斷然拒絕,毫無商量的餘地。
東盎嘆息一聲,咳咳兩聲,只得低頭喝粥。
慕容笙向東鵬投去詢問的眼神,東鵬這才道明緣由,竟是上回在皇城參加比武招親時,東盎被神門宴長風用鍾流火打中,落下了這幾乎無法治癒的重傷。
“鍾流火?”慕容笙恍然大悟,“聽說要治癒鍾流火的傷,只能用聖府宮的半月寒,你們此行,莫不是要……”
東鵬長吁一聲,重重地點點頭,表情凝重。<!--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