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上晚自習，明天再上一天課才放清明假。顧承銘約的是五點半，吃完她還得回來。

敢於提前交卷的勇士不多, 秦緩緩怕被老師發現，一路縮頭縮腦緊張兮兮地繞到大門口。剛鬆了口氣要出去，就聽見有人超不爽地說：“怎麼又是你？你怎麼總是陰魂不散的？？”

“……”

媽媽！那個戲超多的傢伙又來給自己加戲了！

鹹魚瞬間挺直腰背，面不改色正氣凜然直接從他旁邊走出去。如果不是校門沒開完，她鐵定要挨著離他最遠那邊走。

何寶嘉不傻，當然感受得到她溢於言表的排斥。他這麼驕傲的人，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當下便沉著臉想跟她爭個高下，可她恰好發現不遠處的顧承銘，立刻走上前去，他才沒了說話的機會。

背後投來的視線存在感極強叫人無法忽視，顧承銘自然也發現了那道眼神。

他神色淡淡地往那邊掃了眼，便挪到她身上，故作不經意地問：“那是誰？”

秦緩緩心情正複雜呢，瞅他一眼，直接鑽進他身旁已經開啟的車門：“……關你啥事。”

……怎麼不關他事了！他這段時間做了這麼多心理準備心理鋪墊，就為了讓自己接受自己果真審美垮掉的事情，結果對方身邊突然橫空冒出一個關係匪淺一看就不一般的人物，他怎麼能不管呢？！

顧承銘可不高興了，但又說不出口，只能板著臉同樣坐進車內。

開車的是他家的老司機了，見顧承銘繃著張黑臉，卻破天荒跟個女生一起坐在後座，忍不住瞟了又瞟。當事人頓時臉色更糟，耳根也隱隱發燙，卻還鼓足氣勢怒衝衝地說：“周叔，看路，注意安全！”

周叔樂了：“喲，小銘轉性了呀？平時系安全帶都不樂意，今天這麼謹慎呀，那我可得好好表現了。”

“……周叔！”男生惱羞成怒地喊了聲，這會兒耳根是真紅了。秦緩緩則從始至終望向窗外不動，假裝外面有位美女，令她流連忘返難以自拔。

啊！那真是一位絕世大美女！看得她都心跳加速小鹿亂撞、根本停不下來了！

咳。

周叔也是過來人，知道適可而止。之後的路程上沒再打趣他們，否則這兩人可能就要在此起彼伏的心跳聲中羞愧而死惹。

這個點有點堵車，秦緩緩看了眼時間，覺得自己等下可能比較趕，不然晚自習要請假了。

顧承銘察覺她的小動作，頓了頓，忍不住問：“回頭要我送你嗎？”

好機會。秦緩緩不動聲色地故意說反話試探：“不用了吧，這麼點小事哪用得著您親自出馬。”

結果對方果然沒叫她失望，硬擠出一個冷笑說：“呵，那最好。”

她：“……”

這哪像對她有意思的？？要這都是對她有意思，那何寶嘉豈不是愛她愛到上天入地難以自拔？？

鹹魚木著臉不想再繼續跟傻子聊天，對方也坐在那裡扮深沉，一言不發地不知道在想啥。

秦緩緩萬分希望這段路早點兒結束，但這時正是下班高峰期，車速怎麼也快不起來。她看車內氣氛太尷尬，周叔又如此不給力連音樂都不放，就隨便找了個話題：“陳彥琛呢，怎麼沒看見他？”

一般要接人不是一起接上的嗎？

她問的自然，顧承銘先下意識回了句“他待會來”，默了兩秒又覺得不對，漫不經心般問：“你很關心他嗎？”

那可不是，她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待會可以跟他一起回學校呀。不過他還回去上晚自習嗎？”

……剛剛才說不要他，現在卻想跟陳彥琛那個混球一起走？？

顧·呵呵朕才沒有吃醋·承銘面無表情地使用拒絕三連：“不回不上別痴心妄想了，他才不跟你一起去。”

秦緩緩：“……哦。”

打攪了，告辭：）

她這下是真·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妹子就此陷入沉默，任外頭如何堵車都不說半個字。挑起禍端那個人明知自己說錯話，卻又放不下架子認錯，只好攥著拳頭假意鎮定地轉移話題：“你知道我媽為什麼請你今天去做客麼？”

秦緩緩明知道他想聽什麼答案，卻微微一笑，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再清晰不過：“不知道。”

“……”

她怎麼能不知道？怎麼可以不知道！明明那次讓她背的時候，她還記得好好的！難道在她心裡他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顧承銘全然忘了之前她還問起過陳彥琛怎麼沒出現，秦緩緩也懶得提醒他。周叔作為旁觀者看破不說破，好容易終於到了目的地，才笑眯眯地對自家少爺說：“對女孩子要溫柔一點呀，口是心非沒有用的。”

秦緩緩權當沒聽見，首先開門下車，顧承銘遲疑一下才緊隨其後。

兩人這次到的地方不是小太陽培訓中心，而是一處價格不菲環境幽靜的小區，裡面基本都是獨門獨棟的小公寓。她也沒吃驚，畢竟平時看對方的穿衣打扮也能看出一二。倒是顧承銘臨進門前又忍不住問她：“你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可能是想起了周叔的提醒，這次他的語氣沒有那麼衝，甚至帶些幾不可察的失落。路燈的光線倒映在他淺棕色的瞳仁裡，那光澤宛若琉璃一般清澈。

秦緩緩莫名就心軟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你希望聽到什麼答案呢？”

對方垂眸看她，眼神裡難得透著些許能叫人心軟茫然，彷彿不明白她這麼問的用意。

秦緩緩卻沒有就此罷休，她坦然又直接地盯住他，不給他再閃躲的餘地：“我很好奇，不論答案與否我都已經來了，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那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答案呢？”

“……”

這一剎那，顧承銘似乎下意識想避開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但微微地動搖後，卻意外地堅持住了。

那片琉璃般的光芒慢慢沉澱下去，彷彿星辰閃爍在他眼中。他的喉結滾動一下，眼底倒映她平靜的臉，掙扎許久，才努力吐出一句話——

“抱歉，雖然很不想打擾你們，但是如果再不開飯的話我就趕不上晚自習了。所以能請你們快一點嗎？”

不識相的傢伙突然開啟門，笑眯眯地望著他們說。

技能條蓄力到一半驟然被打斷的顧承銘：“……”

媽噠！！這貨什麼時候這麼愛學習了？？分明是看他不爽故意壞他好事！

……他要修煉多久才能修煉出這麼大的勇氣！這回用完了下回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晚睡失敗的第二天

躺平哭泣

晚安

☆、太早

辛苦奮鬥幾十年, 一朝回到解放前。

顧承銘很絕望。

相較之下, 秦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