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小默兒感覺哪裡不對，明明自己是和孃親一起睡的，可是今早醒來，自己居然是在自己的房裡醒來的，可真是奇了怪了。

敲了爹孃的門，被孃親帶著洗漱一番，然後告誡不許打擾爹爹睡覺之後，小默兒自己點上燈籠掛在門外，開始鍛鍊武藝。

直到聽見孃親說洗澡吃早飯了，小默兒這才停手，渾身熱氣騰騰，汗水透衣。在孃親照顧下洗了澡，又被已經起床的爹爹逮住用藥膏搓了一頓，本來自從吃過築基丹小默兒就再也沒有用過藥膏搓身體了，但是今天爹爹說藥膏再不用就沒藥效了，不能浪費，於是小默兒就遭了殃。

小默兒非常懷疑爹爹這是報復，報復自己昨晚非要和娘一起睡。雖然爹爹說藥膏是好東西，強身壯骨，只是清涼的藥膏經爹爹大手一搓，搓過之處疼麻刺癢，簡直難以忍受。從第一次用藥小默兒哭得撕心裂肺，讓他孃親含淚躲開不忍觀看，到現在他孃親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在一旁做些針線活。

飯桌上，小默兒噙著眼淚小口喝著稀粥，陳永夫妻開始聊開來了。

“默兒已經開靈，可以為修得通靈神通做些準備了。”陳永用筷頭點了點飯桌，咚咚兩聲引起小默兒的注意，然後道：“默兒，你想要什麼做靈媒？”

“什麼叫靈媒？”小默兒疑惑問道。

“靈媒呢，就是修得通靈神通之前，修煉靈力的輔助伴侶。”默兒的娘用頭觸了觸小默兒的額頭，親暱道：“用心意引發靈力和靈媒達成共鳴，從而獲得心心相印的效果。簡單地說，就是不說話就可以明白對方想法，也可以讓對方明白你的意思。”

看到小默兒聽了之後眼睛都睜大了，驚訝得不行的模樣，陳永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笑了，“想好了沒有，要什麼做靈媒？”陳永含笑問道。

小默兒看了看地上歡快啄著一塊煎餅，不時發出咯咯叫聲的瘦小土雞，道：“那我要咯咯噠做靈媒。”

陳永瞄了眼來自己家都已經一年多的土雞，看到它正和一塊煎餅戰鬥的模樣，有扶額嘆息的衝動，把一隻吃肉的鷹，養成一隻雜食的土雞也是沒誰了。陳永搖了搖頭道：“咯咯噠不行，靈媒最好是些蟻蟲類，魂魄微小思想單純的，不然心意相通，魂魄相連之下，性情互相感染容易出事。”

默兒的娘也微笑著建議道：“一些小魚小蝦也可以的，不過你要做好心裡準備，在靈媒死亡之前你是不能換靈媒的。”

看了眼一臉迷糊的兒子，陳永大手一揮道：“小魚小蝦就算了，潛力低，壽命長，對靈主也沒什麼好處。”

默兒孃親瞪了陳永一眼，嗔道：“總是不愛讀書盡瞎說。”轉頭對小默兒道：“小魚小蝦做靈媒好處也不少的，第一呢，你的水性會變得特別好，第二呢，魚是可以化龍的，潛力非凡……”見陳永一邊聽了一邊忍不住撓了撓頭，默兒孃親柳眉一豎沒好氣道：“我說得不對？”

陳永苦著臉道：“娘子說得都對，但是咱家底子薄，這魚龍培育不出來啊！而且咱家又沒有水滸傳聖墟的路引，水性再好也沒機會得到好處的。”

默兒孃親聞言沉默了一下不再說話，只是輕撫了下小默兒的腦袋。

陳永心裡也不好受，畢竟娘子身為世家之女，高官家的掌中明珠，可從來沒想過家裡會缺錢財，跟了他算是受苦了。陳永靠近坐了一手摸了摸娘子的秀髮，一手拉著娘子日漸粗糙的手兒溫聲道：“娘子受苦了。”

默兒孃親把身子往陳永懷裡一靠，相公那熟悉的氣息讓她的心一下安定了下來，反手抓住握住自己的手，輕聲道：“有相公在，奴家不怕苦。”

陳永聞言，把娘子緊摟在懷裡，聞著娘子的體香，一時間竟是有些蠢蠢欲動，不過見兒子還在一邊，正要想個法子支開的時候，默兒孃親臉色一紅，趕緊把陳永推開，自己移身坐在另一邊。

陳永整了整衣裳，微眯著眼對兒子道：“咱不搞特殊了，就按照大部分人初選的一樣，就蛐蛐了。你要是養的好，還能參加城裡的蟲賽，這個可是蛐蛐靈媒特有的熱鬧事兒，其它靈媒可沒有這個。等你以後魂魄強大了再選其它的。”

蛐蛐兒，也有人叫促織的，本性好鬥，把它作為靈媒，心靈感染之下，媒主也不會缺乏勇氣，而且壽命最長壽也就五年，靈媒替換也方便。

一邊的默兒的娘趕緊點了點頭，道：“行，等下我去找找，看哪裡有舊瓦罐，好養蛐蛐。”

父母三言兩語就給小默兒做了決定，小默兒滿頭霧水，不時說讓我選嗎？怎麼就決定是蛐蛐了？當下正鬱悶呢，可是聽到爹爹說“默兒等下和你的那些小夥伴去找找，捉只蛐蛐回來。”這話之後，什麼鬱悶都沒有了，高興得什麼似的。

急急匆匆吃完早飯，小默兒把土雞咯咯噠往肩上一放，興沖沖出門招募隊友去了。小默兒的玩得好的小夥伴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家裡打漁為生的陳星，他爹是立地太歲·陳洪。一個是村裡的教書先生的兒子陳儒。三人同年，陳星最大，默兒次之，陳儒最小。

先到小夥伴陳星家，被告知小星已經跟他爹打漁去了，所以招募失敗。再到陳儒家，陳儒在讀書，邊上是他爹，打了幾個眼色後無奈獨自離開。陳儒的爹是聖墟的人，是陳儒的娘從聖墟帶出來的入贅相公。陳儒的爹信奉笨鳥先飛，陳儒讀書啟蒙可要比默兒這些孩童早得多，每天功課也多，作息規律，可不是想玩就能玩的。

轉悠了大半個時辰，隊友全招募失敗，小默兒有些垂頭喪氣，不過這也並不奇怪，自從吃了築基丹，自己也被爹孃困在家裡修煉，很少出去玩了。其他的小夥伴們肯定也是被家裡人約束著修煉，不能去外面野。可惜今天不是初一十五這種祭神的日子，不然肯定不會缺人的。

小默兒想了想，小夥伴沒有找到，那麼一些準備工作就要自己幹了。以前自己也是跟過村裡的哥哥姐姐們抓蛐蛐的，和阿星還有小儒被稱為葫蘆三兄弟，所以這事兒不難。

小默兒點了點手指頭，一個一個數起來，首先，自己需要幾個裝蛐蛐的竹筒，抓到就有地方放了。然後需要一個紗網，用來罩住蛐蛐。還需要水葫蘆，給蛐蛐洞灌水讓它從洞跑出來。以前自己和小星還有小儒跟在哥哥姐姐後面，就是專門捧水葫蘆的。

小默兒決定先回家做些準備的活兒。小默兒回到家發現爹爹已經去村長家點卯喝茶了，而恰好孃親還沒出門，在家漿洗衣裳，當下立刻央求孃親縫製紗網。

先前也說過，小默兒的爹是村裡的村尉，就是負責村裡的安全的小官，是有巨靈城官方頒發任命狀的正兒八經小官，平日裡安排村裡的壯丁巡夜，每月看情況組織村裡的村民演練軍陣，都是他的活兒，平時沒什麼事兒，基本都是在村長家貓著。

小默兒的娘因為是聖墟里出來的，所以自帶了一個神通，名為益氣。這是個被動神通，不能主動使用，作用是和她相處就能百病不生，延年益壽。這還是小默兒從爹爹那裡知道有神通這個事後纏著孃親問出來的，結果就是屁股被爹爹狠揍了一頓，並告誡不許說給外人知道。

小默兒的娘不愛串門湊熱鬧，就在院子裡弄了個菜圃子種了些瓜果菜豆什麼的，每天早上都會去打理一番。漿洗完衣裳，瞭解到兒子找不到小夥伴後，她也不準備侍弄著菜圃子了，準備親自帶著兒子去捕蟲。

小捕網在小默兒的孃親針線活下很快出現了，用半透明的輕紗在彎曲成圓形的藤條上縫製而成。葫蘆灌滿水，這是把蛐蛐從洞裡趕出來的手段。竹筒家裡沒有，小默兒的娘取了個帶蓋的茶碗讓小默兒端著，意氣風發帶著小默兒出門了。

按默兒孃親的記憶，蛐蛐這種蟲兒是要夜晚才出沒的，但是在靈界這裡，夜晚處在濃霧之下，野外別說蛐蛐，就連蚊蟲都沒有。不過這樣說也不對，因為靈界根本就沒有太陽，全靠月亮和星辰照明，所以按道理來說，這裡根本就沒有白天，只有夜晚。

所以在靈界這裡，蛐蛐都是整天活動，壽命也長，基本都能活個五年上下，從卵到成蟲大概要三個月，然後剩餘的時間就是在打鬥和尋求配偶中度過。不單單是蛐蛐，在默兒孃親看來，這靈界所有的生靈壽命都幾乎是倍增的，不過代價也大，那就是繁衍困難，所以在這靈界，蚊蟲鼠蟻之類不是沒有，只是極少，連人這種萬物之靈都很少聽說家裡會同時出現兩個孩子的。

在夜霧籠罩之下，夢魘出沒，對靈界所有生靈的生存都是巨大威脅，沒有智慧的物種很難生存得下去。蛐蛐比其他物種有些幸運，作常用的啟蒙靈媒，相對其他昆蟲來說，處境更好一些。因為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需要它們，所以沒有對這些破壞莊稼作物的害蟲趕盡殺絕，偶爾還會提供一些保護措施。

默兒孃親帶著小默兒來到村子後面。這裡是一片有斷牆破柱的荒野，一些雜亂的灌木生長稀疏，幾棵低矮的不知名樹靠著斷牆頑強生存，一條碎石路從遠處延伸進村。小默兒聽大人們說過，路的盡頭是大郎村，而我們村是大郎村分流出來的，所以村裡走親戚基本是到大郎村去。不過聽村長楊爺爺講過故事，其實這整一塊地區上古時候是一座城，後來有超凡人物交手導致整座城變成了廢墟，而現在的村子都是在廢墟中建起來的，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村前的那口大池塘是個拳印，而在大郎村那裡也有口一摸一樣形狀的池塘。

或許是感應到有人在附近，四周靜悄悄，完全沒有蛐蛐的蹤跡。小默兒的孃親想了想，找了個蔭涼的角落，拉著小默兒蹲著。

“娘，我們不捉蛐蛐了嗎？”小默兒疑惑道。

默兒孃親楞了下，問道：“那默兒以前是怎麼捉的？”

小默兒一聽，原來孃親是不知道怎麼抓啊，立馬眉飛色舞解釋道：“先在地上找得到蛐蛐打的洞，然後用水灌，蛐蛐喝水喝不下了就會跑出來了。”

“那要是洞裡沒有蛐蛐，你用水灌也灌不出來啊。”默兒孃親笑道。

小默兒聽了愣著了，口裡遲疑道：“蛐蛐洞裡怎麼會沒有蛐蛐呢？”畢竟年幼，以前就是葫蘆娃，專門捧水的，只看到哥哥姐姐們確實是把水灌在蛐蛐洞裡，然後蛐蛐就鑽出來了，根本就沒有多想。

默兒孃親輕輕敲了敲小默兒的額頭，教導道：“默兒啊，做事之前呢，不僅要多看，還要多想。蛐蛐總不會一直呆在洞裡頭的，它也會餓，也要出來找東西吃的。所以我們要先確定蛐蛐在哪裡，然後再過去捉它。”

“我知道了，孃親，現在我們是在等蛐蛐叫喚，然後再過去捉它對嗎？”小默兒立馬反應過來仰著小臉問道。

默兒孃親摸了摸小默兒的腦袋，笑眯著眼柔聲誇道：“對的，小默兒可真聰明。”

小默兒心裡有些羞澀，畢竟要不是孃親解說，自己這會正在傻傻地給找到的蛐蛐洞灌水呢。

靈界的蛐蛐非常謹慎，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然而並沒有蛐蛐出聲鳴叫。

“孃親，會不會是蛐蛐都睡著了？”小默兒心裡有些急躁，不由出聲問道。

默兒孃親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聲禁言的動作，然後輕聲細語道：“要有耐心啊默兒，剛剛我們遠遠沒到這裡時候，有沒有聽到蛐蛐的叫聲？”

小默兒歪了歪頭回想一下，點了點頭，附在孃親耳邊小聲道：“有聽到。”

默兒娘摸了摸小默兒的頭親微笑道：“那就是了。所以蛐蛐肯定是有的，現在我們就是要和它們比耐心了。默兒要記住了，專注和耐心是人生的兩大秘籍，只要堅持下去，就沒人可以比你更優秀。”

小默兒點了點頭，小聲道：“我知道了，娘。”

母子二人之間的教導課就這樣暫且告一段落了，或許是蛐蛐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是出聲鳴叫了。

一邊在默練通靈術，導引靈力修煉的小默兒眼睛一亮，頻頻矚目孃親，但默兒孃親輕輕搖頭無動於衷。小默兒心中雖急，但孃親不動，自己當然也就只能是耐著性子等著了。

蛐蛐的鳴叫聲由起初偶然的一兩聲，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此起彼落，很快連成一片。

默兒孃親這時對小默兒含笑點了點頭，示意可以行動了。母子二人輕手躡腳站了起來，默兒孃親在前，小默兒跟後。默兒孃親手持捕網，細細聆聽一會之後，腳步疾奔某處。

“就是這裡了。”默兒孃親輕聲自語說著，觀察了一下，扒開地上的一束草葉子，一個大個頭的青背蛐蛐趴在一塊破瓦片，猛抖了一下觸鬚，似乎是嚇了一跳，後腿發力，就要跳逃。說時遲那時快，默兒孃親早有準備，扒開草葉子那一刻捕網跟著就兜下了。這青背蛐蛐這一跳，正好落入網中，接著就被蓋在地上。<!--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