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幷州之地,表裡山河,自古便是政權紛爭之處,也是齊國作戰主力軍隊駐紮之地。治所晉陽更是軍事重地,而且當年跟隨高歡南征北戰的六鎮殘餘舊貴也大多落戶晉陽,這就使得晉陽的局勢極其複雜。
孝瓘一行人抵達刺史府邸時已是傍晚,府邸門外烏泱泱的站了許多人,從長史到管家僕役,皆出門迎接這新來的刺史。
一個約摸四十多歲、個子不高看上去十分精明的男人,馬車還未停穩妥,便小跑幾步來到馬車前,“下官刺史府長史趙文安見過刺史大人。”
尉相願挑起車簾,見人群已經將馬車圍住了,搖著扇子笑道:“看來王爺在幷州可比在肆州受歡迎多了。”
當年他們三人去肆州,可沒少被人怠慢,如今不同了,簡直是夾道歡迎啊!
孝瓘也看見了這烏泱泱的一群人,微微皺了皺眉頭。
一旁的相和有些得意:“那是自然,王爺如今是刺史,他們也不敢怠慢了。”
孝瓘沒說話,他挑起車簾下了馬車,來到趙文安面前,“長史無需多禮。”
趙文安站直了身子,微微抬起頭看著孝瓘,都言文襄帝第四子貌比潘安,今日一見,果真是世間少有之容顏。
圍觀眾人驚歎之餘,趕緊施禮,“見過刺史大人。”
“不必多禮。”孝瓘仔細打量一番眾人,看衣著打扮,都是府衙裡的人。“諸位聚集此處,可是有要事?”
眾人沒想到孝瓘會如此問,一時之間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哪裡有什麼要事?他們一早就等在府門口,一則是想要一睹新刺史風采,再則新刺史是當今陛下面前的紅人,都想要在他面前博個好印象。
孝瓘眸色冷了幾分,“既無要事,諸位便都各歸其位,莫要耽誤了公事。”
這是在趕他們走呢。
雖然沒有疾言厲色,但那眼底的冷峻卻讓人不敢反抗。
眾人聞言,不敢再多作逗留,紛紛告退,心中暗道真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一旁的趙文安見此情形,摸透了這新來的刺史幾分秉性。看來這小公子不喜歡講究排場,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今日做給他們看的。不過不管怎樣,比他官階高,就得小心伺候著。思及此,趙文安趕緊滿臉堆笑的過來打圓場,“刺史大人一路舟車勞頓,還請進府休息,稍後下官會將公文送到大人房中。”
孝瓘點了點頭,語氣淡淡的,“有勞長史。”
“不敢不敢。”趙文安忙將孝瓘一行人領進了府邸。
府中物件一應俱全,後院中還有一處很大的湯浴所,看來前任刺史段韶還很會享受生活。
是夜,孝瓘在書房裡,坐在燭火旁看趙文安拿來的文書。
這些年,段韶將幷州治理的很好,百姓生活富足,安居樂業。有很多值得他學習的地方,他看的很認真,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
尉相願打著哈欠推門進來,“王爺,再不睡覺,天就亮了。”
孝瓘抬起頭,這才發現已經快到子時了。
“看的入了迷,便忘了時辰。先生怎麼還未歇息?”
尉相願用手撐著眼皮,“王爺還在挑燈夜讀,下官哪敢先睡?”
隨後跟進來的相和聽到此話,翻了個白眼,心裡暗道,還有您不敢的事呢?
孝瓘笑了笑,放下書,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肩頸。
尉相願來,肯定是有事相商。
“先生有何事?”
尉相願又打了個哈欠,他在晉陽有些老朋友,今晚便出去拜訪一番,喝些小酒,順便打探打探訊息,“王爺今日來晉陽赴任,觀望者可遠不止府門前這些人。”
孝瓘問,“此話怎講?”
“聽說軍中有人揚言,要給王爺些顏色瞧瞧。”
一旁正在剪燭芯的相和聽了此話,頓時不樂意了,“咱們王爺是刺史,又是皇親國戚,他們還敢以下犯上不成?”
尉相願挑了挑眉,“難說咯,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權貴。”
相和有些擔心,“王爺,明日您還要去軍中,要不再等等?”
孝瓘輕笑一聲,“我初來乍到,他們自然是不會服從的。”
相和著急,“要不去找老太師?他是勳貴之首,讓他幫襯一二?”
“無妨,些許小事,不必麻煩老太師。晉陽兵善戰,素來慕強,把他們打服便可。”
自家王爺說這話時語氣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可相和卻被震懾到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哈哈哈哈,”尉相願大笑,“王爺有魄力!”
孝瓘也笑了,“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尉相願起身,忽然又想起了一事,“聽說各地府衙和勳貴的拜貼今日就送到了?”
孝瓘點了點頭,他剛到晉陽,拜貼就紛紛而來。
“嘖嘖,看來這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探探你的底了。這幷州可比肆州要有意思多了,王爺可要當心些。”
孝瓘不置可否。
探虛實便讓他們探好了。如今他是幷州刺史,在其位謀其政,有何懼?<!--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