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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樁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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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一夜後,何長安走出房門,來到客棧前廳,要了幾樣精緻小菜,要一壺酒,慢慢吃著。

陳家老頭兒的呼吸吐納法門,的確神妙,原本需要三五日才能養好的傷勢,竟用了不足一日一夜,就好了個七七八八。

飯廳裡,老嫗坐在櫃檯後,打著瞌睡,魁梧老人忙前忙後的,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幹著店夥計的活兒,卻怡然自得、樂在其中。

與往日的冷清差不多,客棧借宿的人很少,吃飯的就更少。

偌大的一間房子,擺了七八張桌子,卻只有何長安一個客人,坐在那裡默默吃飯、喝酒。

這時,門簾被人掀開,一個佝僂著背、咂巴著一杆不足尺餘的、旱菸鍋子的糟老頭子,慢慢走進客棧飯廳。

卻是陳家老爺子。

“三壺酒,一碟酸蘿蔔。”陳家藥鋪的老頭逕直走到何長安面前,摸出一粒碎銀丟在桌上,“兩個白毛老猴子,釀的酒一般,種的蘿蔔可是一絕呢。”

櫃檯後面,正在打瞌睡的老嫗,迷糊著雙眼,隨手一抓,那粒碎銀便出現在她手心。

“每次都少一分銀,窮鬼!”老嫗嫌棄的收起碎銀,繼續打瞌睡。

魁梧老人苦著臉,沽了三壺酒,進廚房切了一大盤酸蘿蔔,氣哄哄的往桌上一擱,轉身就走。

“不就佔一分酒錢的便宜,又沒把你老婆咋地,至於麼。”陳家老頭兒嘿嘿笑著,將一盤蘿蔔往何長安面前推了推,似笑非笑的瞅著他,道:

“過兩天你就要走,我是來跟你做生意的。”

“放心,對你來說,只有賺頭,不會虧本的。”陳家老頭兒笑眯眯的捉起一壺酒,直接往嘴裡灌,連酒碗都懶得用。

“你說吧。”何長安平靜的說道。

對於這一樁買賣,無論如何,其實他已經沒有選擇餘地。

陳家老頭兒傳授他的呼吸吐納法門,配合古拳法,以及他領悟出來的‘苦字元’,神妙無方,價值不可估量。

此時,就算這老頭兒提出多過分的要求,他都會好好思量思量。

這就是與老狐狸做生意,先給你足夠的好處,然後,再提出條件,讓你根本就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當然,如果實在太過分,比如讓他何長安去死,那也不行。

老讀書人說過,講道理也要看什麼情況、什麼人,對那些實在不講道理的,那就繼續跟他講,直到讓他捏著鼻子認下你的道理。

這段話,很是繞口,何長安卻一下就聽明白了。

大不了,將狗日的打個半死,再說。

只可惜,他現在還打不過眼前這個神秘的老頭……

“何長安,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會讓你去死,也不會叫你吃屎,只不過是要你帶走一個人。”陳家老頭兒似乎看透了何長安的心思,直接講自己的條件。

“你帶一個人出去,如果覺得他實在可惡,可以隨意打殺;如果覺得有藥可救,卻要收他為徒,你可願意?”

陳家老頭兒慢吞吞的裝了一鍋子旱菸,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一點火光明滅,整個人籠罩在一大團煙霧中,讓人看不起他的面容。

“誰?”何長安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

“你出去的時候,就知道了。”陳家老頭兒笑了笑,道:“我還可以給你加一分的利息。”

“兩分利息的生意,你小子賺大了。”

“到底是一樁什麼樣的生意?這麼稀裡糊塗的,我也不好跟你保證啊。”何長安皺眉問道。

說真的,稀裡糊塗的事,在少年時代他可沒少幹,多數時候,後果並不是很美好。

甚至,有一兩次,還差點將小命給搭進去。

所以,問清楚一些,心裡還是踏實,跟這些神神叨叨的高人打交道,咋就如此心累呢!

“呵呵,別再問,問就是不知道。”老頭兒喝一大口酒,再吸一口煙,憋在肚子裡七八個呼吸後,這才緩緩吐出。

只見兩股白煙猶如兩條蛟蛇,面目猙獰,揚天嘶吼,卻又不得不屈服於老頭兒的鼻子,被緩緩吸了進去。

隱約間,似乎有驚雷陣陣,聲勢頗為驚人。

這便是呼吸吐納法的修煉法門,將一團靈氣凝結成絲,遊轉全身經脈、五臟六腑後,再來一次迴圈。

那團靈氣,便會化入五臟六腑,是一種極為高妙的錘鍊法門,比何長安之前修煉的食氣決,不知高明多少倍!

何長安沒有再問。

他知道,對方不主動說出來,就算是問了,估計也不說,那還不如喝酒、吃蘿蔔。

說真話,山居客棧的蘿蔔,滋味真好,酸甜爽口,帶著一絲清涼氣息,能穩固、壯大神魂,堪比道門的一些丹藥。

陳家藥鋪的老頭兒只喝酒,兩隻三角眼瞅著何長安,笑眯了眼。

就好像,這一單生意,他已然賺取了好多銀子,讓何長安略微寬心了一些。

……

兩日後,何長安正在山居客棧的房間裡靜坐,一股莫名大力出現,直接將他挪移出去。

足足經歷了七八個呼吸眩暈、不適,何長安跌落地面,摔了個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好一陣子,方才穩住身形。

他睜眼一看,只見面前一條大河,河水浩渺,濁浪滔滔,一路滾滾,向東方而去。

沿河一條高大山脈,猶如一條荒古巨龍,從千里萬里的西北方向蜿蜒而來,在這大河之畔,略作休憩。

太陽高懸,山川依舊。

只不過,與南方一帶的溼潤溫暖氣候完全不同,竟似在這一瞬間,就被扔到數萬裡之外的北方邊境!

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這裡、是大河南岸?

當初,他護送龍虎山大天師張小衍南下,走了可是足足一月,如今回到大河南岸,竟只用了區區幾個呼吸?

難道,這便是所謂的陸地神仙之手段?

何長安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臉頰,抬頭看天,再回頭看一眼浩浩蕩蕩的奔流而過的大河,總有些南柯一夢的荒誕之感覺。

書上記載,儒家至聖、萬世師表孔聖人,曾在大河邊徜徉,追念古聖賢,極目遠眺,感嘆一句‘逝者如斯夫’。

這句話,好幾個讀書人都說過,何長安自己也在書本上讀到過,但總是體味不來其中意味,現在突然想起來,只覺得頗為應景。

至於說、是不是那位至聖孔夫子的真實意思,這可不是何長安這樣的文盲所能明悟,只當是‘無病呻吟’一句吧。

若非身邊多了一個少年,他都懷疑,之前一切,可能不過是大夢一場而已。

那少年像一條狗似的,緊緊蜷縮在一起,衣衫襤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好像之前曾被人暴揍一頓,雖然經過醫治,但應該是內傷未愈。

此刻,他就趴在一堆亂石中,一動不動,好像死去多時。

在大河之畔悄立良久,何長安慢慢回過神,尋了一塊乾淨的石頭,盤腿坐下,取出酒食,先飲了三大碗酒,方才淡然說道:

“不要再裝死了,餓了就來吃點東西。”

“你要是繼續裝死,我就只好把你扔進水裡,讓你餵魚算了。”

與他同時出現在大河之畔的少年,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暈死過去了。

何長安搖頭苦笑,心中暗罵一句‘陳老爺子,你個大坑貨’……

陳家藥鋪的那位高人,要他帶出來的人,竟然是妖族小鎮上,屢次挑釁過他何長安的那名少年。

對於這個少年,何長安曾暗中觀察過,心比蛇蠍,怨毒狠辣,絕非善類,便是他認真思量後,給這少年下的定語。

不管這幾句定語準確與否,整座玲瓏小鎮,何長安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可能有天狼血脈的狠毒少年。

痛恨、敵視這些情緒,倒還真沒有。

唯一的情緒,就是不喜歡。

或者,就是單純的憎惡。

在他的想法裡,自己與妖族小鎮的關係,可能也就是一個過客而已,今生今世能否有機會再踏入一次,都還不一定,所以,對隱居於此的妖族,他只是一個觀察者。

觀察者,是不帶什麼情緒的。

從某種層面來說,可能那名狠毒少年想的對,這個狗日的何長安,就是對他們每一個人都很冷漠。

因為沒幹系,當然就不帶什麼感情色彩。

可是,現在不行了。

陳家藥鋪的那個糟老頭子,一樁買賣,就將這少年硬塞到他何長安懷裡,讓他根本就拒絕不了,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你再裝死,我就讓你把你扔到河裡。”何長安冷冷的撂下一句話,開始喝酒,慢慢梳理著,在玲瓏小鎮的所有收穫。

他想起那個龍虎山的‘男美人兒’,原本覺得很麻煩,現在想起,卻甚為溫暖。

這一場玲瓏小鎮之旅,說穿了,是那個臭美的傢伙一手策劃,將一場大機緣贈與他何長安。

這份人情,得銘記於心。

苦字元,無名吐納之法,山居客棧的‘搓澡式’洗髓伐骨,甚至與嬰十一之間的那場大戰,都讓何長安受益匪淺,實力大幅提升。

總之,就很有收穫感。

唯一的麻煩,便是這個裝死的少年……

何長安喝了好幾碗酒,都打算要離開了,那少年卻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難道,真的昏迷過去了?’

何長安自己都有些疑惑,一步跨出,就出現在那少年身側,伸出一指探到少年鼻子下。

還有一口氣,但氣若游絲。

何長安微微一愣,不免伸指,搭在少年的脈門,一探究竟。

這才知曉,之前是錯怪這少年了,並非他刻意裝死,而是受了極重的內傷,性命垂危。

何長安微微皺眉,真想一走了之。

這個妖族少年、簡直就是一個禍胎啊,不要說帶在身邊猶如養虎為患,就是他能轉變性情,成為一個心智全活的好人,又能如何?

要知道,在大唐普通百姓人看來,妖族、鬼族、魔族、以及東方海族、海盜們,其實沒什麼差別,就是‘壞人’而已。

當初,一條小小靈狐,就給他和阿酒召來天大的麻煩,被西方佛國的僧人追殺,莫名其妙與吞天猿大戰一場。

現在,自己又要帶一個妖族少年……

想想就頭大。

但一想到妖族小鎮裡,陳家藥鋪的那神秘老頭兒跟自己的交往,又覺得事情也許還沒有發展到最壞,應該還有所轉機?

何長安蹲坐在妖族少年的身邊,沉思良久,終於還是決定,先救下這小子的一條狗命再說。

實在不行,就依陳家老頭兒的說法,打殺算了。

至於收他為徒……想到今後自己的開山大弟子,竟然是一名心思歹毒,內心充滿怨念,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生靈屠滅的傢伙……

他都不敢多想了。

何長安再一次搖頭苦笑,抱怨一句陳家老頭子,這哪裡是做生意,簡直是考驗他何長安的耐心呢。

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他開始救治這名妖族少年。

他手裡的丹藥、靈藥有很多,有些是當初老讀書人在道門李青蓮那裡‘講道理’講來的,有些是張小衍隨手‘打賞’給他的。

另外還有一些,則是在青石小鎮打死黑大、白二兩個悍匪後,在他們的老巢‘黑旗山’的倉庫裡找到的。

其中,幾乎所有的金銀財寶,他都留給了阿酒,自己只取了幾錠用來應急的金銀。

至於裡面的靈藥、丹藥等,則毫不客氣的,給阿酒沒留下多少。

何長安先幫妖族少年檢查一番傷勢,發現這傢伙的全身經脈、五臟六腑,基本上沒一處好的。

身上的骨頭,斷了十幾根。

雖然都不致命,但整個加起來,就算是一條精壯漢子,一條命裡的七八成也早就沒了。

這個妖族少年看著瘦弱,可這狗命還真是硬的不像話,就算被人揍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沒有死,簡直算是個奇蹟。

慢慢的,何長安開始有些感興趣了。

自己的醫術一向並不高明,也就是一些戰場上保命的手段,在平時看來,就像是一堆沒用的學問。

可這妖族少年當下的情形,不正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後,艱難爬出血水、爛泥裡的傢伙麼?

何長安一邊小心翼翼的,耗費靈氣,幫少年接續七零八落的經脈,順手幫他接上斷骨。

另外,在一堆瓶瓶罐罐裡,挑了兩枚療傷的丹藥,撬開那少年的嘴巴,用一團靈氣將丹藥喂進去。

一番折騰,他的額頭,都出現一層細密的汗水。

‘大爺的,這就是為什麼醫生比戰士吃香?’

‘救活一個人,比打死一個人,困難多了……’

何長安苦笑著,到河邊洗了洗手,打算先吃點東西,再在附近搭一個帳篷。

突然,他聽到妖族少年呻吟一聲,口中說著什麼,便將耳朵湊了上去。

只聽的兩句,何長安便臉色微變,捏緊了拳頭,呼吸都有些緊促。

渾身的骨節叭叭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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