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顱骨碎裂，指骨，肱骨盡斷，口中的牙齒都似被人給掰斷的。

當檢查了一番老皇帝的屍體後，沈初九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老皇帝生前，到底是經歷了怎樣非人的待遇？

沈初九起身，卻不知該如何對慕修寒講了。

“如何？”慕修寒問道。

沈初九皺眉：“皇上他……他生前似乎遭受過拷問，其他的……也看不出什麼。”一代皇帝，最終竟落得這麼個下場，不知道是可笑，還是可悲。

慕修寒的胸口憋著一口血，看了看沈初九，又看了看他的父皇：“想他應該是……是問我父皇虎符的下落。”

沈初九沒有說話，而是攤開手，手心裡落著一顆精巧的玉紐：“這東西是在老皇帝的手中找到的，想必……”

慕修寒接過玉紐，只一眼，便捏的粉碎！

他心痛的要命，那紐扣，那紐扣……

“所以你現在怎麼想的？”沈初九頓了頓，而後才又問道。

“……”慕修寒沒有說話，但神情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恰此時，有人聲從門外傳來，群臣覲見！

左右二相！

五部侍郎！

三軍大將！

人群中，有四名太監捧著龍袍冠冕而來。

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沈初九看向慕修寒，似是在等他接下來的舉動。

可等了許久，只看到慕修寒的目光定定的落在老皇帝的身上。

群臣不敢言，沈初九隻好嘆了口氣，提起那件龍袍，披在了慕修寒的身上：“從今天起，你便是這南嶽的掌權者了。”

慕修寒的手攥緊了龍袍，他攥的很緊，彷彿下一刻，要將這龍袍撕碎一般。

他難辨情緒的說：“這件龍袍，穿在了我的身上，而我身邊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沈初九沉默了，不知該如何如安慰慕修寒的時候，男人卻已經披著龍袍，走了出去。

見慕修寒披著龍袍走出寢殿，不遠處的眾大臣皆是齊齊一跪，口中高呼萬歲，恭迎新帝！

至於那些之前還擁護慕雲楓的大臣，此時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此時的慕修寒，一臉冷冽，早已沒了身為皇子之時的那抹頑劣勁兒，倒也像個帝王了。

“左相劉程、戶部侍郎唐仲達，勾結叛軍，意圖謀反，著罷去官職，羈押大理寺，秋後問斬！念其曾為南嶽勞心勞力，家眷免去此罪，擇日遷出望京，此生不得入京！”

“皇上，臣、臣一時被大皇子矇蔽，求皇上開恩啊！”

“臣等知錯，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

兩人慌忙求饒，慕修寒卻未再聽他們說下去。

侍衛帶走了兩人，慕修寒這才將目光落在了慕雲楓的身上。

被慕修寒注視，慕雲楓明顯的打了一哆嗦，毫無皇子模樣的爬到了慕修寒的腳邊，抓住了他的衣襬：“三、三弟，我是被九千歲的花言巧語騙了，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慕修寒低頭，陰雲散去，陽光照耀，那一抹光暈將他的面龐裁剪的有些看不清表情，只剩那雙明亮的眸子，眼底的殺意卻呼之欲出！

慕修寒蹲下shen子，抓起了慕雲楓的衣領，質問他。

“父皇待你不薄，你為何眼看著閹狗責打父皇，卻不阻止？皇位對你而言，便是那般重要？”

沈初九給他的那枚玉紐，慕修寒是認識的。

南嶽皇室習慣，每個皇子的玉紐之上都會有特別的紋路，而在父皇手上抓著的玉紐，便是慕雲楓的。

他真的很想殺了慕雲楓，這個男人任由閹狗將父皇拷問至死！

“三、三弟，父皇的死跟我這的沒關係啊！我、我是你大哥，從小便照顧你的大哥……你放了我吧，我此生都不會再對皇位有任何覬覦之心，放了我吧……我做閒王，我去虎都！我去虎都！”慕雲楓語無倫次道。

慕修寒恨鐵不成鋼的將他猛的甩開：“大皇子慕雲楓，勾結九千歲，念其被九千歲迷惑，死罪可免。圈禁宗人府，無朕旨意，不得他出門半步！”

“三弟繞了我，饒了我吧！”慕雲楓心裡咯噔一聲，登時絕望。

慕修寒要把他像養著一條狗一樣養著？

這還不如讓他死了難受！

他看起來精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了，但，已經沒有人在乎他了。

可是慕修寒還要怎麼饒？未斬了他，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了。

他還想如何？像以前那樣，尊他為皇兄？

一個殺了父皇的人，他還如何再尊下去！

作為失敗者，他不死已是最好的結局。

……

這一天，慕修寒在皇帝寢宮門前，眉目含威，自稱為帝。

這一天，他接過玉璽，披著龍袍，殺伐果決，一把火燒的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再無亂黨之說。

宮娥大臣皆跪在他的面前，他是那般高高在上的存在。

但只有他知道，高高在上，也是無人之巔。

接下來幾天裡，滿城素縞，但百姓不會太尊重這位皇帝，有的甚至會覺得他死有餘辜，而看那些大臣各個哭的鬼哭狼嚎，但也是做做樣子罷了。

可能真正傷心的……怕只有慕修寒一人了。

御花園。

慕修寒的眼中腫的像核桃，幾日沒睡的他，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

沈初九去找他的時候，看到他正坐在荷塘邊發呆。

走到他的身後，沈初九福了福身子：“皇上萬安。”

慕修寒回頭，看了沈初九一眼，苦笑：“連你也這般……”

說完，他拍了拍身旁的石頭：“坐。”

沈初九也不客氣，徑自坐到了慕修寒的身側，離得稍微有些遠，男人心裡愈發難過了。

“你知道嗎？我和父皇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這兒。”慕修寒笑了一聲：“我曾在這兒烤了他心愛的金鯉，也在這兒燎過他的鬍子。他曾說我聰慧，是個當皇帝的才料，但可惜他看不到我登基的那一天。如今我登基了……”

“逝者已逝，”沈初九心嘆一聲，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接下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慕修寒忽然轉頭，認真的看向了沈初九：“初九，你……你願意陪著我……一起走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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