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此大聲使喚,何況還是個女人!不知天高地厚!
李清瑟沒管他坐不坐,也沒心情和他吵架,無措地兩隻手臂緊緊環繞,貼在自己的小腹上,在床上無辜地捻轉,隨著疼痛的越來越劇烈,她的面色也越加蒼白,雖不想自己苦吟出聲,但那痛苦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從喉間發出,低低沉沉、斷斷續續,讓人聽著便心疼。
東傾月一愣,剛剛那憤怒瞬間消失,取而代之驚訝,“真的……那麼疼嗎?”
清瑟就算是疼到一定程度,卻也轉過身來狠狠白了他,“就如我昨天說的,你向你身下的會陰穴捅一刀試試!”
東傾月面色僵硬略略鐵青,翻身下床,利索地穿衣,沒等清瑟的話問出口,便奪門而出。
李清瑟一愣,生氣了?他這就生氣了?也忒……
清瑟猜錯了,其實東傾月沒生氣,相反,親自跑到了內務府找到小宮女,還是用他的老方法——有錢能使鬼推磨。靜妃這個人在也許在嬪妃圈子中不甚有名,但在宮女圈絕對出名,因為靜妃就等於散財童子,只要有機會為靜妃服務,那賞銀絕對不成問題。當然,這些都是小事。
東傾月回,手上多了一包物件,攤開,其內是雪白的棉布。他此時雖是女子外貌,但心中卻是鐵錚錚男兒,拿起這女子私密用品十分尷尬,但最後猶豫了再猶豫,還是將那物件弄好,遞給了清瑟。
清瑟一愣,“你會用這東西?”
東傾月頓時覺得奇恥大辱,但還是耐心回答,“我從小便習得柔術,可用縮骨功模仿女子,自然也習得穿衣打扮,女子的物件……我自然也是會用。”他耐著性子回答。
清瑟有很多問題,但此時根本不是問的時候,拿著那物件便衝向了廁所。
……
清瑟在床上捻轉,雪白的貝齒將本就沒什麼血色的下唇咬得更白,天氣炎熱但其卻冷汗淋漓,翻來覆去,卻不喊叫,這便是她的原則,絕不講自己的軟弱露出來!東傾月抓住清瑟的手,為其細細診脈。
“你體內大寒,氣血淤積成快,必須要用熱性藥物將寒氣崔出。”一邊為其診脈,東傾月一邊凝眉判斷。
“……鎮……痛……藥。”李清瑟咬牙切齒,艱難將三個字吐出。
“鎮痛治標不治本。”東傾月反駁。
“靠,一個痛經,什麼標啊本的,快去給我弄鎮痛藥,你這個庸醫!”本就疼痛沒什麼耐心,此時更是心情煩躁。
與她相反,此時的東傾月卻突然來了耐心,一反之前的冰冷,柔和了一些。“李清瑟你聽我說,若是這次鎮痛,下一次你還是要疼,所以便是治標不是本。”
即便是正承受極大痛苦的清瑟也忍不住一下子坐起,“東傾月,現在治標隨後治本難道就不行?難道你就眼睜睜看我滿床打滾很舒服?現在給我弄鎮痛藥,若是你非要幫我治本,等我葵水走了你就幫我破身,那就治了本了。”
“什……什麼?”東傾月大驚,“李清瑟,你別亂說,若要從根本治療這種疼痛應用補氣補血的熱性藥物調養,什麼破身……”
“你是男人,你懂個屁!之所以疼是因為體寒血塊自然不假,但最根本的是因為女子有那個膜,因為那個東西的緣故血塊無法排出不斷刺激內壁所以才造成刺激性陣痛,只要那個破東西沒了,這疼就緩解了一半!”布洛芬緩釋膠囊……去痛片……平痛新……天啊,她第一次如此懷念現代!
東傾月猛地轉過身去,面上通紅,覺得體溫無故上升呼吸困難,破身嗎……一想到那美得令人驚歎的軀體,他就覺得如走火入魔般的氣血倒流!他譴責自己,李清瑟如此病痛他卻在想這些東西。
甩甩頭,他摒除雜念,將雕花大床一旁小匣子拉開,裡面放一黑色鹿皮布包,解開其上的帶子,手腕一抖,那小包瞬時抖開,原來是一長條鹿皮,其上插著整整一排數不清的銀針,又粗到細,一致排開。
“李清瑟,你將外衣脫下。”
清瑟看著他一系列動作,即便是劇痛也抖了三抖,“除了這個……就沒別的方法?”她很奇怪,絲毫不怕別人捅她一刀,相反卻怕這種細細小小的東西慢慢刺破她的面板,那種蝕骨的恐懼感,不是用怕疼可以解釋。
東傾月點頭,“止痛唯有銀針。”
清瑟無奈,脫了外衣,她很驚訝,這種脫衣服的事,放到現在,就是在女人面前她都有點尷尬,但在這東傾月面前卻沒什麼感覺,說脫就脫,彷彿這東傾月在她眼中絲毫無性別一般。
與她一樣,他也沒發覺什麼尷尬,面上也無絲毫異色,飛快在她合谷、內關、血海等幾處穴位埋針。
少頃,李清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顫悠悠的銀針,皺了皺眉,“東傾月,這個東西好用嗎?”
後者看了看她,眼中驚訝,“世人止痛皆用銀針,怎麼,難道沒用?”
“嗯,沒用,還疼,雖然緩解了那麼一點點點點,但根本沒鎮痛。”她糾結,哪有布洛芬來得快,吃上一粒,一會就見效。“我說你們古人……不,我是說你們這些人難道鎮痛就用這個?沒有口服藥?那你平日裡若是受傷怎麼鎮痛?”
“不鎮痛。”他認真回答。
“……”她驚訝,“就這麼挺著?”
“若是有傷口便鋪藥包扎,若是中毒便解毒,若是斷骨便接骨,卻從未鎮痛。”東傾月回答,他們一向如此,切磋武藝、出使任務難免負傷,只聽說過療傷,沒聽說過鎮痛。這也是他雖粗懂醫術,卻不知有何鎮痛方法的原因。
李清瑟有種想暈的慾望,“好了,我輸了,你們就是一群鐵人!幫我去弄寫薑糖水吧,多放紅糖。”想來想去,也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
東傾月二話沒說,轉身去弄。
當李清瑟喝了薑糖水,疼得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到渾身筋疲力盡後,終於沉沉睡去,當這鑽心的疼痛消失,已是第二天了。
……
飯桌上,李清瑟瘋狂進食,本就沒什麼姿態可言的她,今天看起來更為不堪。小朱子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彷彿自家主子無論做成什麼樣都如天人一般崇拜,不停地為她佈菜夾菜,而經過昨日體力盡失,今天的清瑟只想吃肉。
肉菜已經被她吃光,此時正用自己的筷子在素菜裡挑挑揀揀把肉全挑出來幹掉。
東傾月皺著眉,拿著筷子不知從何下手,若是平日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他早就勃然大怒,但不知為何,這李清瑟無論做成怎樣不堪,他都能忍受,雖不喜、卻也不厭。彷彿對她,他有無限耐心和包容心,那冰冷絕決的東護法東傾月只要在她面前就融如水一般。
“李清瑟,你有些女子的端莊可好?別忘了你還是位公主。”他話語隨時責備,但語調中卻是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