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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道北部，雲崖山下的一處酒樓中。

趙森正獨自一人坐在窗邊喝酒。

這裡同樣也是一處黑市據點，不少江湖掮客在這裡逗留，算是訊息很靈通的據點之一了。

此時距離趙森離開青門峽已經有兩週多時間，在此期間，他也經歷了不少次戰鬥，不過基本都是點到即止。

感受到的刀劍之氣有不少，對他劍訣有了一定提高。甚至還遇到了一個身負“槍意”的鏢師，實力不俗。

淮北道要比他想象中安穩不少。

雖然以前都傳言說淮北道的江湖氣息很濃，衝突不斷，但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誇張。

起碼這一路走來，雖然時有衝突發生，但別說人命，甚至連重傷者都沒有。

比起魔道猖獗的河南道來說，還要差得遠。

更不用說經常與傳言中時常發生邊境衝突的西洲北洲了。

這也導致他雖有提升，卻增強的有限。尤其是在發現感悟其他武修道路後，對合氣修行能有加快後，對這方面也就更加可求。

相比上清劍訣的破甲篇在感悟與反覆錘鍊中提高，破元篇明顯更重實戰，需要對其他各種“氣”加深瞭解。

恰巧這篇劍訣中的劍式也都是“破槍”、“破劍”、“破刀”、“破箭”等等，很是直接。

所以才有了他今天來到這個地方的情形。

除了瞧一下有沒有什麼熱鬧可看，還準備順便買點訊息，找個次一級的江湖勢力去漲漲見識。

“說起來，最近北邊的血族好像動作挺大。”

“是啊，我聽說大雪山居然發現一個異族內奸。真是笑死人，那群和尚裡也不全是吃齋唸佛的啊。”

“行了，少談兩句佛門吧，裡面全是瘋子。”

“……”

正在一邊默默吃菜喝酒的趙森聞言一愣，沒想到能聽到這種訊息。

想來也正常，淮北道與北洲山西道相鄰，中間就隔了一條環龍江，對那邊動態知道的清楚也是正常。

提到血族，他又不禁想起離開青門峽慕家村之前，慕清曾給他說過的那些秘聞。

“你可知道，上古之時本來是不存在所謂魂族、血族的？”

“什麼？”趙森當時聽到她的話很是驚訝，從他自己翻閱的歷史來看，這些種族都是亙古有之。

“世間身具道體的生靈，原本是神族、人族、天族、地族、鬼族。”

趙森明白她所謂的“道體”應該就是類人形態的生物了。

“可是，隨著時間濁氣日重，天族逐漸滅絕，地族和鬼族為了生存轉化成血族與魂族。神族則被劍仙所滅。”

“這麼說人族……？”他微微皺眉，有些欲言又止。

“沒錯，”對方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人族與上古時期也有不同了。”

她輕嘆一聲，“也是因此，人族如今單論肉體與修行，已經比不上其他如鱗族毛族這些族群了。當然，論及靈性悟性，依然在眾生中排在第一位。”

想到這裡，趙森輕聲唸了一句，“血族……”

如果沒記錯，之前跟自己不對付的那個魔道勢力，與血族也是有衝突的。

“可以想想辦法借力……”

“這位兄臺，你這裡還有人嗎？”

正在思考的趙森聞聲一愣，面前正站著一個青衣男裝打扮的俊俏小生，面容白皙俊美無比，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女扮男裝的。

讓他覺得有意思的是，眼前這人雖然女扮男裝，卻也毫不掩飾：無論胸前隆起，還是慵懶的女性嗓音，都在大大方方地告訴別人“我是個女的”。

而且她對自己的稱呼也很怪異——“兄臺”。

趙森有些納悶，女的有這麼稱呼男子的嗎？

不過他發愣倒不是因為這個，美人兒他在這個世界見得多了。

真正讓他有些驚疑的是這人雖然看上去很是年輕，卻有“刀意”縈身，一般人也許看不出來，但卻瞞不過他。

而最關鍵的則是這刀意顯得十分古怪，似是而非。

首先可以確定這絕不是霸刀山莊的風格，雖然也是堂皇大氣，卻另有一種鋒銳之感，那種有去無回的凜然之氣讓趙森都有些暗驚。

雖然驚訝，不過他反應也很快，微笑著迴應了一句，“沒有，你隨意。”

來人瀟灑地聳了聳肩，瞥了眼四周都已經坐滿的酒樓，嘟囔道：“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熱鬧。”

說罷坐了下來，高聲道：“小二上兩壺酒。”

之後便沒了下文。

不多時有人端上兩壺酒水，那人也不點菜，直接拎起壺來就灌下去。

“好傢伙，這妹子這麼猛。”看得趙森目瞪口呆。

很快，一壺酒就進入腹中。

一抹潮紅爬上臉頰，她舒適地低嘆一聲，“舒服……”

看到趙森的眼神，她也不在意，反而挑了挑眉梢，“怎麼了兄臺，幹嘛一直看著我？”

“啊~沒什麼，姑娘真是豪爽。”他笑了笑。

“你也不差。”對面這人輕哼了一聲，又拿起另外一壺暢飲起來。

待兩壺酒全部喝完，那妹子深深撥出一口氣。

“兄臺，我看你實力不錯，比劃比劃？”她用慵懶而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

這麼突然？趙森有點懵，尋思著我還吃飯呢。

一邊用無辜的眼神看了看桌上的酒菜。

“唉，好吧，”那人嘆了口氣，“小二，上菜！”

她高喝一聲，隨後衝趙森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也還沒吃呢。”

弄得他一陣無語。

......

“介紹一下，在下李青辭，來自隴西道李家。”

兩人都吃完之後，那女扮男裝的美人兒率先開口自報家門。

“西洲隴西道？”趙森驚訝地看向她，這麼遠過來的？

“遊歷天下兩年有餘了，家族規矩，不必在意。”李青辭輕笑道。

“河北道趙森，出身青舟書院。”他見狀也正色回了一禮。

“唔，青舟書院，我聽說過，你們山長很厲害。”她一副沉思地表情。

“有多厲害？”趙森試探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家裡老人點評天下書院時說的。你是書院的學生，不應該比我清楚嗎？”李青辭毫無風度地翻了個白眼。

聽到這話，他不由一滯，好像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不過，點評天下書院？好大的口氣啊。

“趙兄，你現在還是書院的學生？”

李青辭說到這裡，神情變得有些怪異。

“沒錯，有什麼不對嗎？”

“倒也沒什麼不對。不過現在書院這麼厲害了嗎？一個學生都有接近大圓滿的劍意……”

趙森悚然一驚。

“不必緊張，我在感知上比較擅長罷了。”

李青辭見他神情怪異，瞬間明白過來，出言勸慰了一句。

那也很恐怖了，趙森暗自腹誹。

自從他劍意修成以來，還第一次有同齡人能感知到自身劍意強度。恐怕簡新顏都做不到這一點。

“李姑娘好眼力，在下佩服。”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李兄或者青辭就行。”她聞言擺了擺手。

趙森眼角一抽，“李兄”是什麼鬼？

也沒好意思多問，連忙把這個話題帶過。

“那我也就不矯情了，青辭，這一路上游歷天下，想必見多識廣，不知能否給我講講？”

“當然可以，不過稍等一下。”她輕笑一聲，接著高喊道，“小二，再來兩壺酒。”

好傢伙，趙森這次服了，這是有酒癮啊。

很快，小二端上來兩壺酒。

李青辭一指對面的趙森，“給這位公子一壺。”

見人家都已經遞酒了，他也就沒客氣，接過來倒了一杯出來。

李青辭還是和之前一樣，拎起酒壺直接灌下一大口，隨後說道：“說真的，你的實力我還蠻驚訝的。在我這一路見識過的年輕人裡，能排前幾。”

“前幾？”說實話，之前趙森也許對自己實力沒有太清晰的概念，但這段時間也大概瞭解了，自己比東洲所有年輕一輩的實力，至少高出一個層次。

即使簡新顏，現在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呵呵。”李青辭笑了笑，也沒有嘲諷的意思，因為她當初也是一樣，覺得自己天下無雙。

“不要小瞧別人。江南道白鹿洞書院有幾個怪物，你未必是對手。其中有一個儒道第五境的，你怎麼說？”

“額。”趙森頓時語塞，這就是白鹿洞書院的實力嗎，不到二十歲的第五境，還是修行儒家。

這個自己確實可能不是對手，浩然氣在覺醒三境太全面了，很容易能剋制其他流派。

“中洲關內道紫臺書院，有個修為半步第六境的道修，還有個第五境巔峰的武修，身具槍意，你怎麼說？”

“是我自以為是了。”趙森苦笑著拱拱手。

虧他還以為如果自己和簡新顏練手能在潛龍臺橫掃各大書院，果然是見識短淺了。

“也不能這麼說，修為提高起來容易，意境可不好練，未來誰知道呢。”

說完這話，她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對了青辭，我感覺你的刀意好像有些特別。”

提起意境，趙森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不由問了出來。

“因為我用的不是普通的刀，”李青辭輕笑了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柄長約三寸有餘的小刀，“而是飛刀。”

她單手捏著刀柄，原本因酒意而略顯朦朧的雙眸瞬間變得清醒，銳氣逼人，“一經出手，從不回頭的飛刀！”<!--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