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半晌,他低頭握住自己剛才握過的手,“那麼聽我的,我帶你走。”
☆、第 59 章
聯考前最後一個週末,來自北方的冷空氣讓氣溫又陡降了近十度。
芮忱的母親自單位請假,來到學校探望自己的兒子,除了一床十斤棉被,還帶了滿滿一隻保溫壺的熱湯。她突如其來,芮忱甚至連桌上的雜書都沒有來得及收拾。
完全不出芮忱所料,他坐在椅子上,眼睜睜看著母親把她認為不需要的東西都丟盡了一隻環保袋裡。
“這是什麼?”母親拎起一本已經積灰的漫畫書,皺著眉頭問。
芮忱捧著飯盒,忙道,“啊,這個別丟。是莊亞寧的。”他心裡很意外原來是放在自己這裡,立即放下了湯,接過漫畫抖抖乾淨,然後隨意地丟回莊亞寧的桌上。
“腰還疼嗎?”母親把角落裡的魔方也丟進袋子裡。
他捧回飯盒,搖搖頭,“不怎麼疼了。”
不知為什麼,她睨了他一眼,滿臉不相信,說,“考完試去醫院,找蘭伯伯給你拍個片,拿回家讓外公看一看。”
“哦。”坐的時間長了,芮忱連背都挺不直,滿心想爬回床上躺著。
她收拾完桌上,又開啟芮忱的衣櫃來翻看。芮忱眼見無法阻止,只好看她把那堆根本沒有疊過的衣服都抱出來,用力往床上一拋,又一件一件扯下來疊。
芮忱看到她扯下一件米白色和淺藍色相間的格子襯衫,驚訝地眨眨眼睛,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件衣服。母親抖著皺巴巴的襯衫,一邊疊一邊問,“那個同學呢?叫齊驤吧?”
母親來的時候,宿舍裡還有歐志明跟自己在一起。但就連唯一的室友也不堪忍受家長駕臨導致的強大氣壓,藉口自習先離開了。芮忱一個人享受著母親比保姆還要專業的待遇,頭皮發麻,聽到她問起齊驤,不禁一愣,“他還在家裡休息吧。”
“聽你外婆說,他現在也不住外面了。學校安排了宿舍?跟班上的同學住在一起嗎?”母親抱著一件毛衣,捻掉上面的毛球。
“沒,本來除了走讀的,五間宿舍正好夠。班主任給安排進其他班留有空床位的宿舍去了。”芮忱看著母親低頭捻毛球的臉,想了想,還是說實話,“不過秦嶼不是明年就出國了嘛,現在也不在學校住了,莊亞寧要去北京考試,床位也會空出來幾天。我們跟班主任說,齊驤回來就睡我們這兒,班主任也同意了。”
母親把指尖的毛球撇掉,點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這些話上心,只說,“這樣也好。畢竟出了那種事,同學們肯定有點言語的。跟自己班上的同學熟,再怎麼樣也會稍微照顧一些。哦,對了,”她頓了頓,“他喜歡男生的事,你們早就知道的吧?”
芮忱心裡一斂,警惕地點了下頭。
她看了他幾秒鐘,唏噓搖頭。“這衣服你穿過沒啊?過年給你買的,怎麼還這麼新?”母親又抖開那件藍白相間的襯衫,不滿地問。
“啊?”芮忱這才想起來這件衣服的來歷,他尷尬地笑笑,又嫌棄道,“太小孩子了,這衣服。”
母親被置疑了品位,對他翻白眼,“什麼小孩子?你本來就是小孩。十五歲不到,成天穿衣服顏色跟壽衣似的。快把衣服脫了,換這件穿穿。嘖,還能不能穿啊,又長了幾公分。”她言語堵住了芮忱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反駁。
芮忱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飯盒放下,慢吞吞地把外套、毛衣脫掉。
母親往他腦袋上一拍,轉身把洗漱間的門關上,開了燈,“這麼冷的天,才穿這麼點?快穿上!”
打底的T恤脫下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芮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拿過那件冷冰冰的襯衫往身上穿。
誰知這時,外頭卻有人開門進來。
齊驤的鑰匙還沒取出來,呆呆看著坐在凳子上扣紐扣的芮忱,又看見屋裡的婦人,訥訥喊道,“阿姨好。”
芮忱急急忙忙把紐扣都扣上,一邊跟母親介紹說,“媽,這是齊驤。”
原本跟芮忱住在一起的同學芮忱媽媽都認識,唯獨齊驤沒有見過面。她恍然點了點頭,微笑說,“剛從家裡過來?”
“嗯。”齊驤的行李卻很簡單,一個雙肩包而已。
“你就這麼點東西啊?”芮忱說話間,母親把一件羊毛背心遞給他,他看看又是陌生得很,乖乖套進了頭。
雙肩包放在芮忱的桌上,齊驤說,“嗯,東西還沒來得及搬。待會兒去搬。”
芮忱想想也是。齊驤出院以後就直接回姑姑家裡去了,至於他之前在外租的房子,應該還沒有時間去退租,東西應該也還在裡頭。“那待會兒我跟你過去搬吧。”
“不了,你傷還沒好,能搬什麼啊?”齊驤看看他,問,“新衣服?”
芮忱看看自己,“不是,就沒怎麼穿而已。”
“跟新的一樣。”齊驤笑道。
說到這個,芮忱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他的衣服都是媽媽買的,並不缺衣服,但他來來回回穿的也就是一兩件,加上還有校服,也不需要太多衣服。所以儘管衣櫃裡是滿的,不過很多都只穿過一兩次。
“吃過午飯了嗎?”芮忱母親關心道。
“吃過了。”齊驤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把芮忱的飯盒洗過了,又往裡面盛湯,忙不迭說,“不用了,阿姨。留給芮忱喝吧。”
芮忱母親滿不在乎地說,“他都喝了大半壺了。喏,還熱乎著,剛從外面回來,喝著暖暖身子。”
齊驤赧顏把飯盒接過來,看向芮忱。
他微微一笑,點點頭。
“謝謝阿姨。”齊驤說著,低頭輕輕吹開筒骨湯上的熱氣,呷了一口。
他看著他喝,在他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他睫毛上留有被熱氣沾上的水霧。
芮忱媽媽眉眼含笑,把飯盒拿過來,往裡面舀了幾塊玉米,又遞迴給他,“坐下來慢慢喝吧。喏,筷子,吃玉米。”她從旁邊拿過一張凳子放在齊驤身邊,又把芮忱的筷子遞給他。
齊驤怔怔看著他們母子,忙說,“謝謝阿姨。”
“不客氣。——快穿衣服啊!”芮忱媽媽督促完沒有穿外套的兒子,又關心起齊驤來,“頭還疼嗎?”
才想到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是什麼人,齊驤怔住。他紅著臉把頭搖了搖,“不疼了。”
她撇撇嘴,一臉不相信,又說,“明天就別考試了。還在調養,少動腦。”她湊近去看齊驤額頭上的傷,輕輕碰了碰貼在上面的紗布,“帶藥來了嗎?”
齊驤點頭。
“別碰水。”芮忱媽媽繼續給芮忱疊衣服,嘴上唸叨著,“剛才聽芮忱說,你就睡原來秦嶼的鋪位是吧?”
“嗯。”齊驤捧著飯盒,舔了舔嘴唇上的汁水,“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