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陣與玉山道人傳承中的陣法,以石陣為陣眼,將月魔困縛其中。隨著他念咒的語速越來越快,月魔的身影也在逐漸模糊,地上的蠱蟲也融化成一灘黑水。
月魔不甘地尖叫著,怨恨地看向唐寧和司無岫。
眼見最後一道封印即將完成,月魔大半個身子已經重新埋入土中,月魔極其不甘,將體內最後一點蠱毒逼至喉間。
“阿寧,當心他使詐!”
月魔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從口中射出一支黑色的毒針,直直朝正在施術的唐寧而去。
司無岫見狀立刻撲身而上,抬起手以白虎鎧替他擋下這最後的暗算。
月魔發出怨恨而不滿的叫聲,毒針在他的身體徹底埋入地下之時也散成了一團淡淡的黑色霧氣。
司無岫放下手臂,正要去看唐寧的情況,就見黑霧驟然向他飄了過來,搶在白虎鎧幻形之前撲到了他的臉上!
“無岫!”唐寧睜開眼時,就看見司無岫的臉上繚繞著一團黑霧,他立即打出一枚符文,也不管這符文究竟有什麼含義,總比他的暗器要來得強。
黑霧在符文觸碰到的時候就徹底煙消雲散,只留下咬牙忍耐的司無岫。
“你沒事吧?”唐寧一邊從衣袖中翻找解毒藥,一邊朝他走來。
“你先別……別過來!”司無岫抬手捂住自己的半邊臉,微微低頭,往後退了兩步。
左臉灼灼燃燒般地疼痛,司無岫站在水邊,低頭匆匆看了一眼,便是瞳孔一縮。
唐寧不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你總要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啊,不過去我怎麼幫你檢視傷勢,替你解毒?”
司無岫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自己的手,別開視線,眼神黯然:“如果我變醜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朦朧月色下,司無岫的左半邊臉被蠱毒沾染,形成一道道黑色而不規則的斑紋,像烙印一般,將那張完美無缺的臉生生破壞。
如果說他的右半邊臉好看得宛如天神下凡,那麼左半邊臉就形如地獄修羅,令人看一眼都要皺眉。
但唐寧非但沒有皺眉,還好笑地看著他:“你更醜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這算什麼?”
頂多就是紋身而已,唐寧以前也不是沒見過那些在臉上紋大片符號,把自己紋成個鬼的人,相比之下,司無岫這個還真不算什麼。
最初他們去東郊村時做的易容也很難看,至少眼前這個司無岫還是能看出依然英俊的五官的。
司無岫不確定地看了唐寧一眼:“當真?”
“我保證,就算你變成這樣,我還是很喜歡你。”唐寧湊到他面前,在司無岫的唇上親了親,“而且這蠱毒又不是解不開,你也不會一直是這樣的。”
儘管司無岫並不以自己的容貌為榮,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唐寧也知道他其實對自己的容貌還挺自信的,要不然也不會經常來“色誘”,每當司同學用那張臉演戲時,唐寧都拒絕不了他。
突然間被“毀容”,換成是誰都沒法接受,更何況是“天下第一美人”。
“先給你上藥吧,就算不能治好,也能緩一緩蠱毒。”唐寧淡定地說,拿出玉荷為他配的解毒小藥丸,揉碎了替司無岫細細抹上。
遇到這種事情,兩個人當中必須要有一個人冷靜下來,否則一起慌了神,亂了陣腳,地底下的魔神會很樂意看到他們拆夥的。
何況唐寧真心不覺得這就叫醜。
總比什麼大小眼、歪嘴巴、沒眉毛什麼的要強吧?那些黑斑看久了不還挺個性的嘛。
司無岫眼簾微垂,在唐寧離得近時,忍不住微微動了一下。唐寧立刻扳過他的腦袋:“你別亂動,這樣我怎麼上藥?”
“你看見這些傷痕,就不覺得噁心?”司無岫啞著嗓子道,被唐寧的視線盯著看時,仍會不禁想要別開臉。
“真不覺得。你再扭頭,我就不讓你摸尾巴了啊?”唐寧威脅他道。
司無岫果真乖乖地站定,一動不動了。
上藥期間,司無岫的目光一直跟著唐寧走,唐寧往旁邊挪上一步,他也的目光也緊隨著唐寧挪動些許,生怕一個錯眼唐寧就不見了似的。
唐寧心裡又好笑又心酸,他從未見過司無岫這樣緊張的時候。
上完藥後,他不禁又捧起司無岫的臉,在他的嘴角上輕輕一碰:“哪怕你一輩子都這樣,我也不嫌棄你。你看,我也沒法化形,耳朵和尾巴都收不起來,你也沒嫌棄我啊。”
“那怎麼能一樣,阿寧自從有了尾巴,就變得更招人了。”司無岫的聲音有點悶,手臂環抱著唐寧的腰,摸了摸他身後毛茸茸的尾巴。
看在對方情緒正失落的份上,唐寧就不跟他計較尾巴被摸的事情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也沒關係,咱家有一個好看的就夠了,要那麼多也沒用,又不能跟街邊賣畫的人要肖像費。”
“嗯,咱家。”司無岫牽起嘴角,目光仍跟著唐寧的動作走。
見他收起小藥瓶,又從芥子石中拿出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是他們在卅山城舉辦月老節的時候買的。唐寧那天玩得有點瘋,新奇好玩的東西買了一堆,最後玩膩了就都堆在角落裡,而今正好可以利用起來。
唐寧拿著面具:“你要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你的臉,可以戴上這個。”
“不了。”司無岫握著唐寧的手,目光移到那隻鬼面具上,又轉回對上唐寧的視線,“既然阿寧不嫌棄,那我也不需要這個。”
“這就對了。”唐寧點點頭,摸了摸他的左半邊臉,感覺那些藥粉已經被面板吸收,便輕輕地在他左臉上親了一下。
司無岫見他如此坦然,毫不介意,一顆懸著的心也逐漸落了地。
“就是在封印月魔之前,來不及問元氏先祖究竟對他做過什麼了。”唐寧遺憾道,“這肯定是個很重要的訊息,沒準和元帝陛下的傷勢有關。”
書生曾說,元帝身上舊傷反覆,這個舊傷是他從前練功的時候出了岔子的緣故。宮裡人諱莫如深,他們這些心腹也對此知之不詳,不知道是被人打傷還是真的練功受傷。
要是按照月魔的說法,元氏一族利用他塑造武體,將來必會遭到反噬,那麼元帝的傷很有可能就是反噬造成的。
元帝是元氏一族最接近武聖的人,那是否代表,天賦越好的人,就越容易受月魔的影響?
那司無岫呢?
司無岫搖了搖頭道:“就算你問了,以他對我們的恨意,也不會說的。”
“可至少也是一條途徑啊,若是他真的對元氏的武體動過手腳,那你豈不是也很危險?”唐寧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除了月魔,我們能問的就只有陛下了,不過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太可能去跟他見面吧?”
“我確實不想見他。”一個連名義上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