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不定就讀成了“花生”。
“阿寧還小不懂事,華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司無岫對他淡淡道。
“無妨,唐小公子天真爛漫,我喜歡都還來不及,怎麼會與他計較呢。”華紳看了唐寧一眼,神情溫柔得快要滴水了。
臥槽,兄弟你說話會不會有點雷人,而且喜歡這兩個字怎麼能說得這麼隨便,信不信我揍你啊。
司無岫顯然也被對方直白的話聽得一怔,隨後臉色沉了下來:“我來此處並非為了寒暄,而是想知道,華公子為什麼非要讓我進入昊山秘境。”
“其實家父與令堂從前有幾分交情,秘境中或許有令堂遺物之事,也是家父與我說的。”華紳笑了笑道,“當年家父曾經將一樣重要的東西交給令堂保管,可自從她回到司家,到她去世,那樣東西始終沒有歸還我們。華家也曾派人去司家打聽,卻從未聽說令堂的遺物中有那麼一件東西,只好認為是她當年帶入秘境,因此遺留在秘境之中了。”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司無岫冷冷道,“又是綁架,又是脅迫,好不容易讓我來到此處,想必那樣東西來頭不小吧。”
華紳嘆了口氣:“是我華家的家主印信。”
唐寧忽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因為家主印信什麼的,必須是很重要的東西啊,這麼重要的東西當年華紳他爹為什麼會交給司無岫的孃親?
莫非是華老爺子曾經暗戀過司慕華?
“你家的家主印信,為何會在我母親的手中?”司無岫也問道。
“年少慕艾,那個……咳,你們懂的。”華紳有些不好意思道。
唐寧覺得這隻“花生”好像有點可憐。
司無岫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淡淡點頭:“我明白了,若是能在秘境中找到你們的家主印信,我會帶出來給你的。”
“多謝司公子!”華紳急忙向他作揖致謝。
“不過這印信如此重要,你不打算親自進入秘境嗎?”司無岫盯著他看。
華紳搖搖頭道:“我嘗試進入昊山,卻沒有被秘境選中。”
“那你怎麼知道我可以進去?”司無岫犀利地問。
“因為我打聽到淵竹的人去天湘修院了。”華紳對他們說,“淵竹修院在昊山腳下經營數百年,根基深厚,想必他們會有辦法進入秘境。”
“你不去拜託淵竹修院,反而找上我,又是為了什麼?”司無岫繼續追問。
“華家和淵竹修院沒有太多交情,何況這是家主印信,與其拜託淵竹,倒不如將此事交給你。也正好給我一個機會,將過去那段往事告訴你……”華紳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唐寧覺得這傢伙小時候也肯定過得不怎麼幸福。
自己的老爹暗戀別人的母親什麼的……腦補一下妥妥就是一出狗血虐戀,上一輩的人關係可真複雜。
連唐寧都有點同情華紳了,但司無岫仍然是那副萬年寒冰的面孔:“家主印信要是真的找到,你打算用什麼來與我交換?”
華紳面色一僵,顯然沒有想到打出苦情牌也沒能混過去,他咳了咳道:“我可以保證令堂弟與堂妹的安全……”
“他們的生死我並不關心,司家人待我如何,想必華公子也有所耳聞。”司無岫打斷他的話。
“那……”華紳想了想,道,“不如司公子給我開一張單子,我必會想辦法滿足你的所有要求。”
“行。”司無岫從袖中取出一卷紙,放在他面前,“正好我前些日子清點內庫,發現有許多材料告罄,就勞煩華公子替我收集了。”
唐寧看到對面的華紳用一副快要吐血的表情接過那捲紙,慢慢展開,下拉,再往下……一直拖到了地面,真是好長的一張單子啊!
等華紳看完單子上用蠅頭小楷寫得密密麻麻的內容時,那表情已經不是吐血,而是想吃人了。
唐寧有點想笑,但又不敢,因為他覺得華紳就像被逼到臨界點的氣球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炸。
所以他還是靜靜地在旁邊看戲。
司無岫道:“華公子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了……”華紳思考再三,覺得這單子實在是切中了他的要害,東西他不是弄不到手,只是會讓他非常肉疼——換句話說,華紳不是負擔不起,而是想要負擔必然會大出血。
才接觸如此短暫的時間,司無岫就能清晰把握華紳所能承受的極限,甚至都提前準備好了材料清單。說明此人聰明異常,就算司無岫如今默默無聞,將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飛黃騰達了。
這也讓華紳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事情說定,那麼我和阿寧也該告辭了。”司無岫對他道。
“慢走,不送。”華紳將地上的單子重新捲起來,他也實在是沒力氣送了。
材料還沒收集,可華紳已經有種自己被司無岫給掏空了的錯覺。
兩人回到樓下,司沉煙還在門口守著,見到他們下來,忙問道:“你們和那人談妥了嗎?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放我的小弟出來?”
司無岫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只怕他手裡攥著的的不光是你的小弟,還有你吧?”
司沉煙臉色一青,只好點頭承認:“他給我下了毒。”
“倒也正常,像你這般自私的人,手中只有一名人質換成是我也不放心。”司無岫看著她道,“將你小弟扣起來,你父母勢必不會坐視不管,會逼著你去答應對方的條件。等你服下毒藥,想跑也跑不了了。”
司沉煙眼眶一紅,淚水滾滾而落,司無岫推斷得一點不錯。
她當日確實是接到爹孃的急報匆匆趕回家,沒想到爹孃什麼也沒說,直接逼著她喝下一碗藥。等毒藥穿腸,他們才告訴自己小弟被人綁走,司沉煙心裡恨得滴血,卻毫無辦法,只好按照他們的要求做。
唐寧在一旁聽得嘖嘖,司家人怎麼盡是這樣的貨色。
和他們比起來,司同學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
等到離開酒樓,唐寧才終於開口,對司無岫傾吐他滿肚子的疑惑:“你怎麼知道那個華紳會答應你的條件?那張單子是提前準備好的吧,你早就算準他會答應?”
這人簡直神了,他難道能在雙方見面之前就查出對方的底細了嗎?
“在見到他之前,我並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司無岫微笑著掏出同樣的兩個紙卷遞給唐寧看,“所以我一共準備了三份材料單子,打算在見到他之後,根據他願望的迫切程度臨機選一份給他。”
唐寧把兩張單子都看完,簡直想給司同學遞膝蓋:“所以你把最長的那張單子給他了?”
“那畢竟是家主印信,值老了錢了。”司無岫模仿街邊小販的語氣,“怎麼能不狠宰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