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時候都不忘嫌棄她一句。
她回到自己的馬車邊時,那個白衣青年已經在給林朝英診脈了,神色嚴肅眉頭緊鎖,似乎還帶了點不可置信。
謝臨雲見狀,不由得有些緊張,難道林朝英病得比他們幾個估計中更重嗎?
就在她猶豫著該不該問一句的時候,後方又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那大概是個小孩,踩在鬆軟的雪上,發出的聲音比大人輕,但又不是靠內力收斂的。
謝臨雲探出半個身體,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一個五官出奇精緻的小男孩,正抱著一把木劍朝這裡跑來。
小男孩和正為林朝英診治的青年一樣,都穿了一身白,甚至眉眼裡有幾絲相似的痕跡。
或許是父子,謝臨雲想。
可惜他一路跑過來後,也沒有開口喊那青年,只靜靜地站在馬車下,朝正在打量他的謝臨雲掃了一眼。
這一眼十分平靜,幾乎不像一般這個年紀的小孩能有的目光,叫謝臨雲有些在意。
於是等青年放下林朝英的手腕後,她便主動開口,指著車下的小孩問了一句:“先生,這孩子是來找你的嗎?”
青年眉頭一展,點了點頭:“是。”
應完這一聲,他又轉向那小孩,柔聲道:“阿雪,你稍等爹片刻。”
小孩抱著木劍,聽聞此言,竟皺著眉訓斥起了自己的父親,道:“只知道治別人,自己喝藥的時辰都忘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大家都知道是誰!
第36章 神醫02
被這個眉眼精緻的小孩一說, 青年面上竟露出了一絲窘色。
他遲疑片刻,才道:“我當然沒有忘, 可這位姑娘病得很重。”
謝臨雲本來看這場兒子教訓爹的戲碼看得津津有味,一聽他說林朝英病得很重, 當即一顆心提起來,問:“我朋友真的病得很重?”
青年點頭:“我方才仔細探過她的脈象,發現她並非體質虛弱受不住寒, 如果我沒猜錯, 她應該是練武的時候出了岔子, 如今症兆, 頗有功法反噬之狀, 再兼碰上這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 才會高燒不退又昏迷不醒。”
這個謝臨雲知道。
昨夜林朝英的侍女就說了,林朝英為了能贏過王重陽, 在墓中不捨晝夜地練功,折騰不少,吃苦更不少。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於只因住在活死人墓見不到日光便身體差成這般,讓黃藥師第一次見面就下了再這麼下去會命不久矣的判斷。
但這個青年一語切中關鍵,還是讓謝臨雲非常驚訝。
看來他的醫術,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好,謝臨雲想。
“那敢問先生,她這病該能治嗎?”謝臨雲問。
“能治,也不能治。”他說得很玄乎。
謝臨雲:“??”什麼意思?
青年朝馬車內的林朝英掃了一眼, 嘆了一口氣道:“憑這位姑娘的功夫,輕易是到不了功法反噬地步的。”
謝臨雲:“……是。”
“所以我猜,她許是有什麼格外難解的心結。”青年停頓了一下,“心病難醫雖是句老話,可老話能流傳至今,總歸是有點道理的。”
這麼說的時候,他微垂著眼,表情中似有一絲愴然,彷彿對此深有感觸。
謝臨雲沉默片刻,道:“那先生能否先開一副藥,助我朋友退燒?”
他點點頭,說一會兒他回去給自己煎藥時,會順便把林朝英那一副也一起煎了。
“不過這位姑娘的情況如此複雜,光是喝藥或許不夠。”他又說,“等她的燒稍退下去些,我再試試為她施針。”
“多謝先生!”謝臨雲發自肺腑地彎腰行了一禮。
青年擺了擺手,下車牽起兒子的手,回了他原先待的那處。
謝臨雲沒急著跟過去,而是先安慰了林朝英的侍女幾句,讓其放寬心。
“心病難醫是不假,但如今她都願意放過自己從活死人墓裡出來了,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像從前那樣折騰自己了,你說是不是?”
林朝英的侍女聽了這句,面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緩和過後,她直接在馬車上對謝臨雲行了一個叩禮,說是如此大恩無以為報,下半輩子願在洞庭為她做牛做馬。
謝臨雲無奈:“……我不缺牛馬,你好好照顧你家姑娘,多勸勸她便行了。”
兩刻鐘後,去另一邊幫忙的黃藥師端著一碗藥回來了,說是那青年煎了給林朝英的,得趁熱喝。
喂藥的活有她侍女,謝臨雲沒插手,幫忙遞了一下,就跳下馬車,去同黃藥師交流情況了。
黃藥師在那忙活了挺久,衣服上也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些泥水,同他平時的模樣略微有些區別。
但向來潔癖深重的他,在眼下這種時候,完全沒有發作,一開口說的就是林朝英的病。
他說:“那位西門大夫的醫術非常精妙,他給流民們配的藥非常好用。”
謝臨雲:“原來他姓西門?”
黃藥師點頭:“對,我也是聽了他的姓氏,才想起來他在晉地一帶似乎很有名氣,是一位神醫。”
能讓黃藥師用上“很有名氣”,那這神醫的“神”,顯然是很有可信度的。
謝臨雲想了想,把對方為林朝英下的診斷告訴了他。
黃藥師聽罷,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不妨就請他為林姑娘好生醫治一番。”
“他不過路過荊州,便願駐足城外,為這些流民醫治,想必慈悲為懷,不會拒絕。”
謝臨雲先是頷首,而後又皺眉道:“可請他幫忙,少不了要謝謝他,尤其是林姑娘的病還很不容易治,偏偏我瞧他並不在乎錢財……”
黃藥師抿唇:“這個容易。”
“他有個兒子,很喜歡劍。”他說,“我方才聽他們父子聊了幾句,發現他正為該給他兒子請怎樣的師父發愁,那小子眼光極高,這半年來,他們父子走遍半個中原,他愣是完全沒看上一個願意拜師的。”
黃藥師的意思其實是可以讓林朝英來教西門大夫的兒子,畢竟她的劍法是實打實能與王重陽爭高下的。
這樣一來,拜託西門大夫為林朝英診治,也算是順其自然了。
謝臨雲想了想,覺得應該可行,不過讓林朝英教,總得林朝英自己先同意才行。
於是聽完黃藥師的建議,她再度爬上馬車,叩了叩車門,想先問一下林朝英的侍女怎麼說。
這二人名義上是主僕,實際相依為命多年,差不多就是一對姐妹了,之前在活死人墓中,主事的還是侍女,而且林朝英對這侍女從不藏私,把所有的武功都教給了她,很多事她完全可以做主。
侍女一聽,立刻毫不猶豫地表示當然可以,只要那位西門大夫能把林朝英治好,別說只是劍法了,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