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文那時候的性格還沒有現在這麼果敢張揚，面對早戀的問題臉紅成烙鐵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可江洺不一樣，他看著老師，很鎮靜自若的回答了一句：“老師，我不喜歡女的”

猶如晴空一記霹靂，楊子文和班主任都吃驚地看著江洺，前者哀鳴傷心欲絕，後者感嘆大逆不道。。。。。。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江洺父親的耳朵裡，那個年代，gay這個詞在中國還沒有被廣泛認知，也不能被大眾理解和接受，況且老爺子一輩子耿直剛烈，所以江洺免不了被他爸一陣毒打。

楊子文站在江洺家的客廳裡目睹了整個過程，最後她向江洺父親求情，說江洺是因為不喜歡她才故意這麼說的，這才救了江洺的小命。

往後這些年楊子文沒有看到江洺追求過任何一個女人，可笑的是，男人也沒有。

江洺念警官大學的時候學校男多女少，楊子文還調侃他說“機會來了”，可是直到畢業再到參加工作，他還是形單影隻，活得像個浪人。

有過幾次吧，楊子文試著把江洺往一些乾淨的gay圈帶，還介紹帥哥給他認識，可他始終一副懶散的，事不關己的樣子，別人咬耳放電，他看著，別人推杯換盞，他也看著，就好像自己是個局外人在看熱鬧一樣，精彩與否，都與他毫無相關。

男性朋友呢，也倒是有幾個，不過都沒到那種程度，他是不是打算一輩子就如此，楊子文也無從所知，有時候她看到江洺孤零零的樣子就會覺得難過，特別想過去給他一個擁抱。

只是楊子文心裡清楚，他並不需要。

也許江洺是太過了解自己了，所以才知道什麼是他想要的，一眼掃過去，他就知道哪個人會走進他的命裡，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活得比誰都透徹。

幾分鐘後車子開到第一個十字路口楊子文就打了轉向，江洺一時沒反應過來，抓著楊子文的胳膊問她，“不是去你家嗎？這條路。。。。。。”

“把車洗一下，反正吃飯還早著呢，我出來的時候我爸媽剛要做”

江洺：“。。。行”

車停好後江洺解開安全帶，說：“我下去抽根菸”

楊子文側下身把手邊的萬寶路雙爆珠甩給他，說：“我從國外帶回來的”

江洺低頭看了眼，沒接，“我抽不慣你這個”，說完就下車了。

楊子文懶得動，關了車窗就開始玩起手機。

這家店看起來生意不錯，洗車的人不少，江洺左拐右拐地找到個空地兒，點了支菸慢慢抽著，他習慣左手拿煙，右手則攥著煙盒和打火機。

打火機是楊子文送的，她有一次飛法蘭克福，和朋友逛街的時候覺得挺好看就給江洺買回來了，他已經用了兩年，談不上喜歡，但是順手。

周圍盡是呲水的聲音，江洺低頭看看手裡的煙，上面落了兩滴水，他皺著眉往一旁挪了兩步。

“焜哥，那個君越租出去了，剛才有人跟我訂的”

“那你給小薛打電話，叫他今晚把車送回來”

江洺咬著煙頓住了，他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縮，像是一腳踏進了冰天雪地裡。

兩點鐘的方向，抬眼，果然是他，這麼高頻率的相遇讓江洺想忽略他都難。

江洺收回目光，把菸頭扔在地上拿腳去踩，左右旋轉的第三下，視線裡多了一雙純白色的運動鞋，已不再是雨夜的那一雙。

此時，坐在車裡的楊子文透過車窗不時下落的水流看到江洺和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面對面站著，像兩棵筆直的楊樹。。。。。。她眯了眯杏眼，有點坐不住了。

陸焜也看到了江洺，他先是一愣，隨後饒有意味地抓了兩下額頭，透過指縫看著江洺的那雙眼依然冒著寒光。

即使是光天烈日之下。

“來洗車嗎？”

江洺踮起的腳踝輕輕抖了下，又落回原地，“嗯，陪朋友來的”

說朋友，朋友到，楊子文沒幾步就走了過來，江洺知道她是聞著味兒來的，一股新鮮的男人味兒。

在這方面，楊子文幾乎無人能敵。

她一手搭著江洺的肩膀，食指順帶勾著他下巴，說：“這是你朋友呀？”

江洺嫌棄地擰了下頭，臉色不太好看。

楊子文沒理他，直接自薦了，“你好，我叫楊子文”

陸焜挑起一邊嘴角，盯著楊子文的眼裡卻沒有她的神。

“你好，我叫陸焜”

兩隻來自異性而且陌生的手握在一起，很短暫地。

“你們聊”

江洺低頭穿過他們之間狹窄的縫隙走了，他不太想聽到陸焜的聲音，談不上討厭，只是覺得不舒服，至於為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留下來那兩個人也不尷尬，楊子文抱著手臂，打量陸焜，這男的比江洺還要高一點，應該有一米八五，或者八七，長得。。。。。。正符合楊子文的高標準，他渾身上下散發的荷爾蒙強烈得讓人忘情。

“你倆是最近認識的吧？我以前沒聽江洺提過你”

陸焜點點頭，“你是江警官的女朋友？”

這回輪到楊子文解釋他們的關係了，“把“女”字去掉就對了”

陸焜聽完轉頭望向江洺離去的方向，沒什麼迴應。

☆、第六章

“你的電話號碼，是你給我，還是管江洺要？”

雖然很直接，但這就是楊子文對男人的方式，她從不拖泥帶水。

陸焜報出一串數字，楊子文飛快地在手機上按了出來，然後問他：“哪個kun？”

“焜耀的焜”

楊子文的手指依然停滯不前。

“給我吧”

陸焜拿過楊子文的手機把自己的名字打進去，然後還給她，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有時間一起出來吃飯”

楊子文望著陸焜高大修長的背影咬了下嘴唇，身上不安定的細胞開始躁動，越來越密集，越來越熱烈。

這個男人，她勢在必得。

江洺正在車上閉目養神，聽見車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就知道楊子文回來了。

他轉頭微微睜開眼，說：“撩到了嗎？”

楊子文扯過安全帶，剛剛的興奮勁兒貌似還沒過，“當然，不但要到電話號碼還給我免單了呢”

“免單？！”，江洺不明白什麼意思。

楊子文抬手從右比劃到左，說：“這家洗車行，還有旁邊的租車公司，都是陸老闆代朋友管理的”

看來救陸焜的那晚，他所謂的“沒家”肯定是撒謊了。

“你說你有這麼好的資源都不告訴我，還是你留著自己用啊？要是那樣就讓給你，鐵樹憋了十幾年終於要開花了哈”

江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說：“我對他沒興趣，趕緊走吧，去晚了你爸還得灌我酒”

楊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