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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之上，原本兩道悠閒漂浮的身影不知因何緣故，變成了一追一逃。

偶爾路過的幾隻結隊的靈鷹本想跟著去看“貓鼠”好戲，卻發現自己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只得搖了搖頭飛去其他地方尋食。

當然，搖頭是搖頭，它們心裡倒是不怎麼遺憾。雖然只是擦肩而過的兩道影子，但是它們憑著一雙雙老辣的鷹眼以及幾十年來對“飛翔人類”的熟悉以及對速度的肯定計算，可以確定第一道影子在五秒鐘之後會被第二道影子追上。所以其實沒有什麼看頭，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只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的是，為什麼感覺第二道影子還放水了呢？一般來說，這種追逐戰不都要死一個嗎？死的還一般都是追的那個，她居然還放水？是因為不知道這種定律所以才敢如此悠閒嗎，玩弄嗎？

幾隻靈鷹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鬱悶……

鏡頭拉回追逐戰。

“你看你看，是不是那座城啊，咱們要到了！”

前方逃命那人穿越了一朵龐大的白雲，看到了一座龐大的城池，感受著身後迫近的壓力，他連忙對著城池伸手指去，希望能分散後面那個女人的注意力。

霓裳本是不信這人的鬼話，然而下意識掃了一眼，發現…確實是老家，於是只得收起架勢，沒好氣的道：“算你運氣好！”

呲！！！

言毅一個急剎車，停止身形，抹了抹頭上的虛汗，一臉無辜道：“我說錯了什麼嗎？我懷疑你從頭到尾就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戲弄我的藉口而已。”

“我用得著嗎？”

“……那你為什麼追我？”

“你有急支……咦？我想說什麼來著？哦對了，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一半滿意一半不滿意。”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大姐，而且沒有罵人沒有說什麼你的壞話，你還一半滿意一半不滿意，你是霸王啊你？！”

“嘻嘻，是啊，你沒有寫過情詩給別人，我很滿意，但是你那麼直接去滿足你所謂的需求，我就不高興。我不高興了，就要欺負你。”

“……”言毅眼角抽了抽，發現居然無法反駁她的邏輯，只得繼續指著城池，狠聲道：“地方都到了，你給我悠著點，小心一會我跟你老媽告狀！”

“好啊，歡迎！”霓裳小臉紅彤彤的，為他這句話笑得很開心。

“你…你就沒道理可講！不跟你說了！”

“不說就不說。”

言毅怒哼一聲，一揮衣袖，慌忙轉身朝下方飛去。

霓裳吃吃笑著，緊跟在他身後。

貓鼠遊戲結束，霓裳毫不猶豫的顯現出她真正霸道的實力，一步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

正準備想一會怎麼打趣這小氣師兄的時候，她突然就聽到了他極小聲的碎碎念，差點沒笑噴出來。

“這什麼人嘛！別人不會寫詩還要強行逼迫別人寫！這素質低的，夠我亂扔二十根菸頭了！你一個究極宗門的主宮宮主，居然自願“隨波逐流”，學那些人做些無聊之事！真就看著別人有什麼就想要什麼？這是心態不好，明白嗎？！何況還是那種低俗的凡塵之物！還有言小劍這害人的混球，等老子實力上去了，揍不死他！”

“師兄，你在說什麼呢？”

言毅雙腳落地，快步前進，頭甩得像撥浪鼓，“沒說什麼沒說什麼，到地兒了，快，進城，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的父母了。”

霓裳挑眉道：“真的？”

言毅小雞啄米，“嗯嗯嗯，你去前面帶路吧，免得一會我走丟了。”

“好，我明白啦。”

霓裳欣喜的走上前去，牽住他的手。

“……”

言毅默默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終於明白該是啥樣還是啥樣，從誘她追趕開始想要轉移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成功過。演來演去，這女人的重心一直在自己這裡，就沒變動過，還是會憑著她自己的歡喜去做事。

唉……好難。

霓裳自然察覺得到他的心理變化，蹙起眉頭，撅嘴道：“不牽著你你能走到家門口才怪了！”

言毅本來已經就範了，突然聽到她這句話，立馬就不樂意了。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嗶嗶我？

他轉頭瞪著她，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尖，“你質疑我的承諾？！我告訴你，你可以質疑男人所有的其他東西，唯獨承諾和那個不能質疑，你明白嗎？！我都已經說過自己不會跑了，你居然還懷疑我？！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打擊！”

“明白明白，相信相信。”霓裳點頭加點頭，笑道：“我明白師兄說的話，一會師兄就明白我說的話了。”

“你難道不是在吐槽我？”

“我幹嘛要吐槽你，我說的是實話，我要是不牽著你，你真的走不到的。”

“……”

沃特？

不是質疑，那是……在說我腿短？？？

言毅憤怒的情緒卡殼，一臉莫名其妙。

懵逼持續中，“芳華城”三個大字伴隨著腳步聲映入眼簾。

言毅看了看這三個字，然後低下頭看了看守在城門口的四個……女兵，隱約間好似明白了什麼……

待二人走到門口，四個女兵眼中頓時爆發出狂熱至極的光芒，半跪齊聲：“恭迎聖女！”

霓裳微笑道：“起來吧。”

“謝聖女！”

四位女兵起身，滿懷著見到聖女的激動，下意識的瞥向聖女身邊那人……

言毅和霓裳來的時候就沒有易容了，後半段路又是一追一趕快速飛過來的，於是此刻他們二人都是原本的容顏，以至於女兵們一看到霓裳就是一臉狂熱，彷彿信徒看見了上帝親臨，以至於……

言毅感受著四道吃人的目光，彷彿看見了四隻數月未進食的老虎，從頭髮到腳皮皆是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於是他好像愈發明白了什麼。

霓裳輕咳一聲，淡淡道：“他是我夫君。”

言毅：“？”

礙於這女人的實力而不敢當面扇她的臉，他只得閉緊嘴巴，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她，神態動作皆是在表達：你血口噴人！

四位女兵聞言一怔，而後直接忽視言毅的一切反應，帶著一臉滿意和不甘的複雜情緒，拱手齊聲：“恭喜聖女，恭迎聖……”

四人一齊卡殼，互相看了一眼，又互相點了點頭，朗聲道：“恭迎聖婿！”

言毅：“……”

顫抖的手指收回，他捏著下巴，幾乎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城門口停留了這很有意義的片刻時間，說了很有意義的幾句話之後，霓裳牽著他朝城內走去。

“師兄也知道，女人愛八卦，跟她們說了，明天整個城的人都會知道的。”

“你就為了讓全城的人都知道，所以這麼說？你不覺得你的所言所行殘忍得令人髮指嗎？”

“不會啊，師兄很快就會明白我的意圖了。”

“怎麼明白？”

“看。”

“……”

言毅進了城，放眼望去。

這是一個真正的大城市，比都有城更加寬敞的街道鋪在腳下，更加熱鬧繁華的場景畫在樓房周圍，無數的吆喝聲和嬉鬧聲縈繞在耳旁，或爽朗親人，或空靈撩人。

看了半晌，他突然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做得對。”

做得對，從牽手的那一刻開始就做得很對。

言公子為什麼會一改剛剛的態度呢？因為看了城內景象之後，他敢肯定，這樣的城市雌性基數，在整個造夢仙域的城池中，都是第一！而且，加上剛剛門口那四位，這一眼看去，居然沒有一個女子是長得難看的！“芳華城”這城名，取得太特麼貼切了！

當然，這些都是前提，真正的原因在於……

言毅看著街道上偶爾冒出來的幾個男人，正像入了狼群的小羊羔一樣被女人們圍著問話然後羞澀的答話，他嚥了口唾沫，眯著眼慨嘆道：“我很樂意重複一遍，你做得很對。而且，我明白你這丫頭另外一種性格是怎麼產生的了，原來根本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而是天性！”

話音剛落，喧鬧的城市瞬間安靜下來。

無數道目光聚集到了門口這二人的身上。

“丫頭。”

“嗯？”

“剛剛咱們說話的真空時間是怎麼出現的？”

“我畫了個結界啊。”

“那為什麼不畫了呢？”

“我現在反悔了，我要直接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夫君！”

言毅愣了愣，顫聲道：“那剛剛說的幾句話豈不是沒了效果？我們可恥的浪費了時間啊！”

“我想清楚了，透過八卦的‘全城皆知’，哪有這般面對著所有人刺激啊？”

霓裳直言不諱，不在意他這脫離話題的插科打諢，她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太緊張所以才會這樣的。而她就要這樣。

“……”

言毅沉默無言。

其實他也可以用黑暗自己畫，但是他很明白，霓裳不是為了刺激，而是做了雙重保險，就算自己現在隱藏，只要到了明天，整個城的人還是會知道，那還畫什麼呢？確實這個要直接一點刺激一點，但那又如何呢，自己既然從一開始沒有阻止，那就沒有再阻止的必要了。

“聖女！！！”

預想中的呼聲震天。

然後……

言毅再度出現了一種錯覺，自己彷彿站在了某個夜晚的某個山腳下，抬頭望去時，整座山上都擠滿了紅著雙眼的豺狼……

他很害怕，很無助，兩隻手臂慢慢緊縮在胸前，低下頭渾身顫抖著喃喃自語：“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真的會死的……”

黑暗中，一隻小手帶著光明進入了他的世界，輕撫著他的頭髮，安慰著他脆弱抖動的心靈。

數息後，小手的主人輕咳一聲，而後鏗鏘有力的對著這整個世界宣佈：“大家好，我回來了！我身旁這位是我的師兄，也是我的夫君！他叫言毅！”<!--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