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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德妃離開後,陽皇后嘆息一聲。
吳掌事問,“方才德妃向皇后表了忠心,皇后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昭容的野心再大,也難以逾越皇后。”
陽皇后聲音疲倦,“德妃向來看著與人為善,實則內心極有主見。
她不見得會幫傅氏,但也未必真心向著我。
論懂陛下的心思,她若居第二,我不敢說自己是第一。”
吳掌事道:“德妃受陛下重視,無非是因為善王之死,更因為她與文昭儀交好罷了。”
“沒那麼簡單。”陽皇后搖頭,“我也沒指望德妃能站在我這一邊,只要她真的如方才所言,不會與傅氏攪和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說著,陽皇后揉了揉眉心,又看一眼天色,勉強打起精神來,“到時間去看阿均了。
太醫說阿均這兩天的情況又好轉了不少,若能看到他醒過來,我這心也就安些了。”
吳掌事扶了陽皇后起身,“皇后天天在留王耳旁唸叨,留王一向孝順,定然會很快醒轉,安皇后的心。”
“但願吧。”
……
“奴婢真沒有想到。”
長長的宮道上,侍女綠檀扶著舒德妃緩緩向前,“皇后居然也會向德妃丟擲橄欖枝。”
“皇后一向自傲。”舒德妃接話,“最近許是事情多了,心力有些不濟了。
亦或者,皇后憑藉多年的本能,意識到傅琳玉絕非什麼善類。
當然,如果她與鎮國公仍然一條心的話,那又另當別論。”
綠檀微笑起來,“鎮國公在北境胡作非為多年,陛下一直容忍,自然是為了大局。
但天子的容忍,總歸會有終結的一天。
可惜這個道理,皇后雖明白,鎮國公卻不明白。
鎮國公若能聽進皇后的話,收斂一些,皇后也能視他為後盾。
而如今,皇后一面操心內事,一面還要擔心鎮國公在背後會惹出什麼禍患來。
最近這段時日,奴婢瞧著皇后確實蒼老了不少。”
舒德妃抿抿唇,“若太子有事,我看她才真要急火攻心了。
陽家能風光這麼多年,除開當年鎮國公立下的功勞,更多的還是倚仗陽皇后的帶領與周旋。
她這個主心骨若是倒了,鎮國公或許更加無法無天,還不知陽家會變成如何的模樣。”
“可如果陽家倒了。”綠檀道:“只怕傅昭容的勢力也就更大了。”
“也只有陽家倒了。”舒德妃道:“傅昭容背後的勢力才會露出真容來。”
……
武府,向月清與武辰早早起床收拾。
兩人都穿地素淨,向月清一身男裝,武辰顯然要將她帶在身邊,寸步不離。
最近這段時間,武辰對向月清的安危問題,也越來越重視。
“風月閒當真不進宮?”
武辰一邊替向月清整理著佩飾,一邊問。
九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鳳娘傳了話過來,風月閒的確沒心進宮。
昨夜直到近四更才入睡,眼下還呼呼睡著呢。
郎主放心,咱們的人都在附近候著。
風月閒敢有半點異動,我們隨時報告郎主。”
武辰微微皺眉。
風月閒當了這麼久的縮頭烏龜,鳳桐也去了風月閒身邊這麼久,可始終都沒弄清楚風月閒回來扶月城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向月清捏了捏武辰的臉,“該出發了。”
祈福大會還沒那麼快開始,但武辰今天身負安保之責,自然要早點進宮去安排。
“走。”武辰回過神來,暫時將風月閒這件事拋在一邊。
天色還黑地很,街道也比較寂靜。
雖然已經到了二月,但早晚的風還是涼嗖嗖的。
向月清靠在武辰懷裡,隨著馬車的顛簸晃入了夢鄉。
看不清的漆黑空間裡,向月清感覺到無比的冷意。
恐懼的情緒爬滿心頭。
想要開口呼救,向月清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正在向月清心慌意亂間,遠處似乎有說話聲慢慢挨近。
向月清不由豎起耳朵傾聽。
“她是無辜的。”
“你喜歡她?”
“不,只是覺得她可憐。何況……我已經……”
後面的話越來越模糊,向月清也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
當她的意識陷入混沌後,一絲光亮透入眼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挨近。
奇異的味道充斥鼻間,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如果一切可以改變,希望……”
後面的話,徹底失去意識的向月清已經聽不見。
她看不見說話的人,卻很清楚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向月清一聲驚呼,從武辰的懷中猛然直起身,模糊的記憶如水波漾開。
“怎麼了?”
武辰拿帕子給向月清拭汗,目光緊緊地盯著向月清,似乎在擔憂什麼。
“沒事。”向月清握住武辰的手。
平復了一陣心緒,向月清才問,“顏若能在鴻臚寺待下來,以前應該也遊歷過不少國家吧?”
武辰點點頭,“他一向呆不住,最喜歡朝外跑,而且越偏遠,越神秘,越有古怪傳說的地方,他就越喜歡。”
頓了頓,武辰問,“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向月清搖了搖頭,“只是覺得很好奇,還以為他在鴻臚寺待不了多久。”
武辰一笑,“顏若自小聰慧,可惜盡走些歪門邪道。
如果能用在正道上,不知會有多大的成就。”
向月清眼神複雜地看了武辰一眼。
剛剛夢裡的那些情景,很顯然是深藏在原身腦海深處的記憶。
當時原身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因為害怕、絕望,而沒有將這段模糊的記憶太放在心上。
現在,卻被她給翻了出來,而且越來越清晰。
許多的細節與不解,也開始串成了線。
原來,前世的顏若並沒有死。
原來,前世的顏若竟然做了那樣的選擇。
原來,原身得以重生,很大程度可能與顏若相關。
難怪,今生她與武辰成婚沒多久,顏若就假扮歐陽溪來到了扶月城。
今生的顏若到底留存了多少記憶?
又是否還會做一樣的選擇?
他又知不知道,向月清這具軀殼裡,早已換了不同的靈魂?
亦或者,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是想讓她這個變數,去影響他的選擇?
到此刻,向月清才明白。
顏若的存在,似乎比風月閒更可怕。
向月清靠在武辰肩上,垂下目光,“年節的時候,陛下似乎給石南國賜了不少節禮。
這些年,石南國與月照國之間也很友好。
可我總覺得,兩位國君之間的禮儀往來,似乎清淡了些。”
武辰應了一聲,“那是自然。
石南國開國先君曾是月照國舊屬,幾代之間,也起了不少爭端。
如今的石南太子顏旗,其母本為石南國君顏城的元妻,後月照國下嫁一位公主,奪了皇后之位。
這位伯皇后生子難產而亡,月照國敬宗十分惱怒,一心認定是尹氏害死了伯皇后。
顏城被逼著賜死了尹氏,還將尹氏一族的封地都給了伯皇后陪葬。
而當時月照國的幾位權臣,也藉著這件事,向石南國謀求了不少利益。
顏城未必對尹氏有多喜愛,但沒過幾年,他便冊封尹氏之子為太子,足見這件事對顏城來說,是不小的恥辱,他心中有怨。
所以,這些年兩國之間的關係,談不上壞,但也談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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