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忘年交啊……朋友那種嗎?”
少年落寞地笑著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深藍色的校褲。在煙花的轟鳴聲和底下人群的喧譁聲中,少年幽幽的低語卻奇怪地顯得格外清晰。
“說的也是。我怎麼開始變得有點奇怪呢?”
說完,少年轉身面對自己。背後是燦爛綻放的大朵大朵煙花。由於背光的緣故,他沒能看清楚此刻少年臉上的表情,只聽見靜如流水的一聲輕喚。
“走吧,學長。”
一個星期,這是被無辜軟禁的天數;三天,這是他和袁樂軒展開沉默拉鋸戰的天數。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天天在心中確確實實地醞釀起來的不安情愫,終於在一通電話之後爆發了。那是朋友蘇沿打來的電話。
“已經打了十通電話來了。”
星期四的晚上,在吃完色香味俱全的一頓中華料理後,他就疲軟地靠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觀看白開水般毫無趣味的家庭劇。這時本該正在廚房裡清洗碗碟的袁樂軒冷不丁地出現在他的身後。轉頭一看,馬上對上了一張寫滿了不悅的臭臉。
“陸靳,你和那傢伙真的只是朋友吧?”
看到對方溼漉漉的手上拿著自己那部銀白色的手機,陸靳反射性地就要伸手奪回,卻被輕巧地閃開了。而此時袁樂軒的臉色越發陰沉了,好像自己欠了他十萬百萬似的。
“喂,你夠了吧?別以為所有人都喜歡男人。手機給我。”
“如果我說不給呢?”
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混蛋”後,陸靳乾脆起身跪在沙發上,靠上前去搶手機。
“他打了那麼多次電話給我,肯定有什麼急事啦。快給我!”
“不過就幾天時間,能有什麼急事啊?”
“可惡!你這個不懂事的小鬼!別逼我發火!”
大概看出自己動真格了,一直頑固地把手機藏在身後,左躲右閃不讓他奪回去的袁樂軒這回終於軟下態度來了。
“……要拿回去也可以,但你得主動吻我一下。”
“變態!要吻的話,你拿這個去吻個夠!”
一把抓起身旁的碎花抱枕,陸靳氣憤地使勁朝那張可惡的臭臉丟去。然而對方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堅決要在他吻了自己之後才把手機還給他。
啊啊啊,真是夠了。再和這個腦子有病的變態糾纏下去,恐怕磨蹭到第二天,他也不能拿回已被倒黴地劫持多天的手機呢。
想到反正自己的身體早已經被翻來覆去地徹底玩弄了,一兩個吻實在算不上什麼,陸靳乾脆把心一橫,閉著眼匆匆在對方唇上擦過了。
然而袁樂軒那個空有壯碩結實的男人身體,內心卻比小女生還要斤斤計較的傢伙卻還是一邊不滿地嘀咕著“竟然為了別的男人做出這種事來”,一邊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機還給他了。
讀什麼大學啊?這傢伙真應該重返幼稚園,被再教育一番才對!
陸靳悶悶地在心中抱怨著,按下了蘇沿的手機號碼。
“喂,蘇沿。”
沒有迴應。正當陸靳懷疑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語氣極度不佳的聲音。
“哼。終於拿起手機了嗎?我還以為你在哪裡和小姑娘風流快活,連今天是何年何月都不記得了呢。”
“……”
真可惜。在他身邊的並不是什麼千嬌百媚的女孩子,而是一個肌肉發達的變態男,而且他不是在風流快活,而是在被人當成沙尖魚一樣翻來覆去。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後,他儘量平復下滿腹的委屈。而此時袁樂軒已經繞過沙發,坐到他的旁邊,並不由分說地把他緊緊抱在懷裡。
貼得這麼近,就連電話那頭說什麼都能聽到一清二楚。這個人的嫉妒心太重,就像重重的鋼索鐵鏈,把他束縛到透不過氣來。
“好了,到底公司那邊怎麼樣了?”
“哎呀,虧你還記得公司的存在呢。雖說我們的課長是個出了名的軟柿子,但是在新計劃剛剛踏上軌道的現在,如果你還繼續賴在溫柔鄉里不願意回來,難保再溫順的老牛也會發火哦。喂,從實招來。你到底是在搞什麼啊?真的是生病嗎?”
“啊……那個,是生病啊。”
不過生病的是那個緊緊抱著他,神經兮兮地湊在他的臉側竊聽的傢伙,而且生病的器官還是那顆應該長滿了雜草的腦袋。
“就算生病都應該已經好了吧。一個星期了啊!還是說你得的是性病啊?”
“性……喂!說話乾淨點!話說就算我丟了工作,你也用不著發這麼大的火吧?我可不記得我認識的那個叫做‘蘇沿’的傢伙是個這麼為朋友著想的人啊。”
“問題在於現在頂替你的那個新人太欠揍了!”
心底驀地閃過“果然”兩個字。就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愛鳥狂不會真的這麼關心自己。
“知道嗎?那豬頭連建個圖表都不會,每天給我搗出一百多個漏子。更要命的是明明菜得不得了,態度卻囂張得好像公司是他家開的!該死的,我今天差不多跟他動起粗來了。”
“哼,現在才知道我這個搭檔有多好吧。”
僅僅是極其稀鬆平庸的一句話,卻馬上招來了袁樂軒不滿的抗議。環繞在自己腹部上的雙手驀地加大了力度,而頸項則被輕輕一啃,害他差點驚撥出來。
混蛋。
暗暗在心底罵了一句話,他憤憤地用手肘撞了一下對方,以示還擊。
“是啊,是啊。所以陸靳大人,拜託你快快歸隊吧。而且你再不回來賣命的話,你的處境也岌岌可危啊。”
岌岌可危嗎?這幾天一直壓抑著自己不去理會的不安陰雲頓時從潘多拉的盒子裡飛了出來,佈滿了他原本就因為軟禁而陰鬱不已的內心世界。
“……嗯。我會好好考慮的。”
於是乎,一掛上電話,他就轉過頭來,正顏厲色地和那個沒頭沒腦的瘋子說起大道理來了。其實有那麼一瞬間,袁樂軒似乎動搖了,但是不知怎麼的,那傢伙馬上又固執地拒絕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在重複著內容幾乎相同的無意義爭吵。面對袁樂軒後來完全不肯妥協的頑固態度,他除了感到不可理喻之外,內心還漸漸升起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