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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珏與元烈陽商討了一下午,吃過晚飯,心中思量著某些事。
對於這次的計劃,是秦凌雲提出來的,當得知王凝雪身死的訊息,他就立馬進宮與王珏吵了一架。
敢於找皇帝吵架的臣子,秦凌雲算頭一個。
他大聲叫囂著要報仇,義憤填膺的吼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並一股腦的提出自己帶隊出使金國,由外而內的進行清洗。
只有外部環境乾淨了,內部就是想伸手也沒地可伸。
對於這些,王珏是舉雙手雙腳贊成,既能為自己愛女報仇,又能肅清朝政,集權於自己手中。
所以當秦凌雲說完計劃之後,他二話沒說的就答應了,並親自點名了跟隨的官員。
如今名單證據到手,自己只需要一步一步的拔出毒瘤即可。
但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毒瘤附在乾朝多年,豈是想清理就能清理掉的。
秦凌雲在金國掀起腥風血雨,對於那邊的局勢可以說是看得十分清楚,自己與元烈陽在這定計也只是預防到時候的反彈。
具體操作還是要問問這廝,可他回臨安之後居然都不進宮彙報工作,直接呆在家裡,還以生病為由請假。
這是給朕沒臉呢?
王珏覺得有必要去親自上門,敲打教訓秦凌雲一番。
尤其是得知王凝雪沒死,但是差點因為秦凌雲大意的緣故再死一次後,恨不得將這小子抓來大打八十大板。
一個假死,將朕和完顏建樹都給套進去了!
厲害啊,朕當真小瞧了這廝的厲害!他哪來的人手兵馬假扮蒙國人?
看樣子這小子留了不止一手吶!
王珏一想到這裡就有些發冷,自己派人四處打探,始終沒有得到具體的迴應。
只知道秦凌雲手上有這麼一批人,人數不知,位置不知,具體裝備也不知。
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如芒在背。
聽說他在金國還用處了兩種神器,一種可以瞬間引燃大火,一種堪比神雷,能將人馬炸得粉碎。
用過晚膳後,他打算親自登門,找秦凌雲問個清楚。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你小子在我眼皮底下搞風碾雨的,我卻對你的底細一無所知。
哪天你要是心血來潮了,是不是想將我皇宮炸了,來個敢叫日月換新天!
可哪知進門剛到餐廳門外,就聽見這廝叫囂著搶了自己女兒,還讓自己無話可說?
太囂張了,這廝當真是目無皇權!
抬腿進門就問:
“哦?那朕若是非要說上一二呢?”
秦凌雲呆若木雞的回過頭,看見王珏正怒氣衝衝的看著他。
“陛……陛下!”
王超嚇得跟個鵪鶉似的趕緊下跪。
“見過父皇。”
王凝雪雖然也被嚇到了,不過還算鎮定,行禮道:
“民女見過陛下!”
怒氣沖天的王珏聽見王凝雪自稱民女,臉色複雜的看向她,說道:
“凝雪,你不打算認為父了嗎?”
王凝雪緊緊咬著嘴唇,低著頭緩緩說道:
“大乾的十三公主王凝雪在金國已經逝去,如今在陛下面前的,是秦家的當家夫人王凝雪。”
秦凌雲聞言心中暗自點了個贊,別看王凝雪對秦凌雲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其實他是外柔內剛,事情一旦決定了,那可是八頭牛都拉不回。
對於身份一事上,她自己早有決斷,寧可拋去公主身份,也絕不離開秦凌雲。
皇家的生活固然奢華,但那份失去自由,被人擺佈命運的滋味,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所以在見到王珏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決定擺正自己的位置,以民女的身份來告訴王珏。
我就是秦家的當家夫人!我不要再做大乾的十三公主。
王珏怔怔看著王凝雪,見其低垂著腦袋,雙手放在小腹處,死死的攪在一起。
這是朕最疼愛的女兒啊!如今居然以民女自稱,不肯再叫一身自己父皇了嗎?
想起她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父皇、父皇的叫個不停,圍在自己身邊帶給朕多少歡聲笑語。
如今,如今卻不肯認朕這個父親了。
上一次她叫朕父皇是什麼時候?是了,他在朕的面前跪倒塵埃,苦苦哀求朕不要送她去金國和親。
那時的她一臉絕望,朕卻狠心的拒絕了她。
這之後她就沒有在叫過朕父皇了,她是在恨朕,恨朕拋棄了她,恨朕被自己的臣子和金國使臣逼迫,將她送去金國。
可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朕身為天子,卻護不住自己的女兒。
可這天下不止朕一個父親,我也要為了這天下所有的父親著想。
他很想對王凝雪解釋,但他不能,他是皇帝,即便錯了,他也不能認錯。
“你,當真不認我這個父皇了嗎?”
他用了我,而不是朕,這是身為一個父親的問話,而不是皇帝。
王凝雪的頭垂得很低,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有淚水從他的臉龐落下。
她的身體在發抖,可她沒有哭出聲來。
她有她自己的驕傲與倔強,她很想叫一聲父皇,但是她知道她不能,一旦開了這個口。
她又會變成乾朝的十三公主,又要回到那個清冷孤寂,沒有絲毫人情味的皇宮之中。
這一切美好的生活都將離她而去,她怎麼捨得?
即便秦凌雲又辦法尚了公主,但這一切都不是她與秦凌雲說的算了,得看皇帝的意思。
這中間又會有多少變數?會經歷怎樣的曲折?
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再經歷一次這種痛苦,只想像如今這樣,安安心心的陪在秦凌雲的身邊,做他的小女人。
這樣的生活簡單,快樂。
所以,她站在那裡發抖,卻不肯出聲。
用行動,沉默來回到王珏。
秦凌雲看著父女兩的這一幕,嘆息了一聲,給王超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出去。
然後才走到王凝雪身旁,一把摟過她的嬌軀,輕聲道:
“即便你不做公主了,他也是你的父親,父女兩哪有不相認的。
去吧,好好跟陛下說會話,將你的打算告訴他,說清楚。
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說不清楚的,別怕,一切有我。”
“哇~!”
秦凌雲說完,王凝雪再也忍不住了,大聲的哭了出來。
在對方的鼓勵下,一趴撲進了王珏的懷裡,大聲喊道:
“父皇!”
這一聲父皇,包含了多少委屈,多少苦楚,即便她再是早熟,她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
在父母面前,她永遠都是自己長不大的孩子。
王珏老淚縱橫的擁著王凝雪,哽咽著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秦凌雲默默的退了出去,將這裡交給了他們父女兩,相信他們都有很多話訴說。<!--over-->